第15章 第14章
长相妩媚的青莲郡主开始经常出入中工厂。她总是上午的时候坐一辆豪华的马车轿子，守卫放行。
我去给尹勒送申请折子时，尹勒的堂殿里门虚掩着，正好看见他仰靠在椅子上。青莲郡主坐在他身旁，低头吻他。尹勒看见我站在外面，他淡漠的瞟了我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把折子放在桌上，然后伸手把青莲勾得更近一些，继续接吻。
那种冷淡的眼神让我想起前年冬天那个大雨的夜晚。
他在酒馆外找到我，打翻所有正在斗殴的人。
他对帮我的同窗说：“和她分手。她不喜欢你。”
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么冷淡。区别在于那时他用这种眼神看一脸懵的同窗，而现在是在看我。
段肯显得很无所谓。他无所事事的问我：“尹勒和青莲郡主都要成亲了，你一直想忘掉他，这有什么不好？”
我听见自己重复：“是啊，这有什么不好。”
“况且青莲郡主是龙守将军的嫡女。”段肯补充说。
“龙守将军的……嫡女……？”
他笑起来：“亦亦，所以说你有时候有点笨。朝廷刑部衙门的残酷审查，四个月，尹勒可以无声无息的死在里面。你说，不付出点代价，他怎么毫发无损的回来？”
我呆住：“他怎么回来的？”
段肯眼中闪着传八卦的兴奋：“他把自己卖了！他让龙守将军的嫡女爱上了自己。他和那个郡主或许已经发生了关系。尹勒大人将来就是龙守将军的女婿——你猜，将军救不救他？我听说青莲郡主很高傲的，没想到尹勒竟然把她驯服了！”
我不知道永朝国一共有多少位将军，各自在权利斗争体系中扮演什么角色。杜一是永安嵩侯老将军的外孙子，龙守将军似乎是另一位当权人物。尹勒娶他嫡女，意味着在权力斗争中站在他这一个阵营。
他用联姻换来了一把保护伞。
“这步棋下得非常高明。”段肯拍手称赞：“他把自己当做棋子走了出去。”
我跟他讲：“你把这种听八卦的兴奋劲用到正事上，估计早就进甲级堂殿了。”
他开始瞪我，忍不住想来掐我。我朝他做鬼脸，没心没肺的笑。
突然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朝我后边行礼。我扭头，看见尹勒带着青莲郡主从殿外经过。
尹勒还是穿着朝服。我真的很喜欢看见他穿朝服的样子，会显得威严十足，挺拔俊秀。青莲公主今天梳了一个朝云髻，后边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显得温柔多情。她挽着尹勒的手，几乎要依偎在他身上，她的深棕色眼睛像布偶猫一样，灵巧又高傲。我觉得他们好般配，都是深棕色的瞳孔，一个轻巧像精灵，一个深邃如大海。
青莲郡主没有注意到我们，尹勒却向我这边看过来，说：“亦亦，你的申请折子格式不正确，拿去重改。”
他们走后，段肯一脸戏谑的看着我，“看看！看看！你脸都成菜色了，要气炸了吧，这就是为情所困的下场……”
我转身朝他踹了一脚：“下次离我远点，他肯定误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
段肯一脸觉得我有毛病的表情：“喂！你没事吧？！”
“虽然我很不情愿让你占我便宜——但亦亦，你要真想忘记他，就可否不要那么在意他的想法”
他喝着峨眉山新茶，端着青瓷杯评价：“尹勒大人每天都送青莲郡主回家哎，真是令人羡慕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尹勒大人呢！”
我：“……”
我能在很多地方看到青莲郡主。她可以在中工厂各个堂殿到处走动，与各种各样的研究傅员谈话聊天。
有时候尹勒会陪着她，有时候她自己一个人。
我觉得尹勒要成亲了是好事，但要成亲了还要来找我麻烦就不好了。
我去了尹勒的两层客栈般的堂殿，林宛音说他在二楼办正事。我踩着木质的楼梯上去，正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尽头喝龙井。空气里充满着龙井的清香。
“尹勒大人，我记得我的申请折子格式没有问题啊。”
我站在门口，远远的问他，不想走近。
尹勒逆着光，坐势透着贵族门庭中长年规矩下来的优雅严整，我看不清他的脸。
“是的，可是我不满意，亦亦。”他轻声说：“既然你接受了中工厂的邀请，就请你把所有差事做的更严谨一些。”
“我觉得我已经够严谨了。”我笑了笑，“比某人随意让相好在司军堂走动要严谨多了吧。”
“青莲郡主是司军堂内部的人，她有权利进入这里。而且她不是我的相好，是待娶的夫人。”尹勒很平静的说：“亦亦，你过来。”
我走过去。走到很近时我才发现他绷着脸，脸色很苍白。
他示意一下自己，嘲讽道：“你想我批准申请吗，就过来在我怀里。”
我挑眉做震惊状：“你有一个将军嫡女还不够是吗？”
他忽然站起来，挟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扯。我踉跄的两步弯下腰，感觉他扶住我的背，不知道怎地天旋地转，我就和他一起躲在了堂殿门口看不见的视角盲区。
他一只手牢牢握住我的腰，一只手抬起我的脸。我不愿和他对视，只是盯着他衣服上的虎纹。
他问我：“你为什么想来甲级堂殿？”
“y数程秘术是我解开的，还有很多后续任务没有完善。我为什么不可以去甲级堂殿？”
尹勒很有兴趣的凑我越来越近：“没有完善的地方我可以帮你完善。”
他腾出一只手，拉过旁边桌子的一个大匣子。它似乎正在组装，上边的盖子拆开了，里面看上去和y数程秘术的模型构件很相似。
“解数程秘术的匣子，可以提高我们的破解此类数程秘术的效率。我根据你的思路设计的。”他伸手漫不经心的敲了敲匣子，又收回来，落在我尾椎上，顺着背脊一路上划：“你觉得我现在有了这个东西……还需要你加入甲级堂殿吗？”
他这次回来不像从前，很陌生。我们现在距离很紧，我却只觉得他冰冷。
尹勒会吹笛子。他的手指敏感细腻，抵达我脖颈时轻轻按了一下，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我还在想刚才的匣子，措不及防，几乎撞在他的脸上。
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睫毛触碰着我的脸颊，他的鼻梁对着我的鼻梁。他扣住我后脑勺的手很用力，有些发痛。
我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滑，从上衣下摆往里边伸。
我抓住他的手：“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不能洁身自好一点吗？”
尹勒笑起来，可笑意不达眼底。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在成亲前放纵一次，亦亦？”他的声音充满诱惑：“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可比现在热情多了。”
尹勒的嘴唇擦过我的下巴，音质因为欲望而变得有些沙：“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很喜欢我吗？”
尹勒的脸暂时离开我，头向后仰起，从下巴到脖子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一只手禁锢着我的动作，另一只手隔着衣料抱紧我的身体。
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尹勒，从在京都太学求学时就喜欢的尹勒，我们紧紧相贴，甚至能感受到他衣服下面身体的热度。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时间，也不是这样的地点。他要成亲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不能纠缠，这是不对的。
我抬起膝盖踢向他的肚子，挣脱出来，离他远一点：“我讨厌这样，我要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尹勒动手。我自觉没有踢得特别狠，可尹勒脸刷的就白了，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我看见他捂着肚子，心慌了，走到门口又折回去：“很疼吗？需要我去叫大夫吗？”
尹勒抬起头，他笑了：“你和段肯谈恋爱时，其实应该和我说一声。我是司军堂的堂主，并不赞成有亲密关系的人在一处当差，你用这个理由申请，我估计能批准你转到甲级堂殿的折子。”
我没有向他解释，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之后他突然直起腰，激烈的对着我的脸亲了上去，动作有些蛮横，我一惊。他开始强吻我，在我的嘴里攻城略地，我试图给他一拳，但被他抓住手扭在身后。
“你疯了。”我说。
尹勒松开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疯了，亦亦。”
尹勒俯身看我。他后边尽头是方方正正的百花窗，他看我时身体被光线晕成金色。扑面而来的阳光很刺眼，我把眼睛闭上。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已经快要颤抖了。
好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响起，跟刚才不一样，这个声音充满了绝望：“亦亦，不是我想娶青莲郡主，我必须娶她。我把自己卖了给了龙守将军。”
我没有回答。
他柔和的问：“你和段肯在一起很快乐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觉得既然他都要成亲了，告诉不告诉他其实真的无所谓。
“我们性格很合拍，就像你和青莲郡主很相配。”我避重就轻的说。
尹勒冷笑了一声，“我走之前求过要你等我。”
“可我没有答应过等你啊。”
“嗯，你没有。”他赞许的说道：“但是我曾经说过，离开我，不代表可以找其他男人。当初你追我的时候可比现在热情多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起这句话。
“你要我等你成亲吗？”我嘲笑：“我还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段肯，你以为他多么好？他会为了数程，会为了永朝国放弃你。我祝你们幸福。”他这样子讲。
“如果我不和段肯在一起，你会离开青莲郡主吗？”
尹勒突然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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