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夏圆宵的心计;溺水
两人下了楼，一路沉默地往包厢走。
眼看要到门口时，周锦宸忽然一把拽住了良宵的手腕，“良宵，刚刚……对不起！”
良宵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贺菲菲的事，你真的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毕竟那时候两人已经离婚，各不相干是路人。
她扭过头笑了笑，“真的没什么！”说完从他手里抽出胳膊，推开门，走进了喧嚣震耳的包厢。
周锦宸想要拦住她在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号码是法国那边的国际长途。
他前几天去那边就是为了一个科技公司合并的事情，按理说案子现在进行一半儿他应该盯着。可他更不想错过这次和良宵缓和关系的机会，所以硬是放下工作特意赶回来参加张子杰的生日聚会。钱这个东西永远都赚不完，可老婆只有一个，真要老了，世上可买不来后悔药。
周锦宸头回来之前交代过项目负责人：除非特殊紧急，否则一律勿扰。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边接通电话，边转身重新退回走廊，往僻静地角落走去。
出去了一阵儿，包厢里面已经喝到了热火朝天的程度。所有的人差不多都围着张子杰和陆可可聚在一起，花样儿摆出的闹腾着。这架势不太像过生日，倒是有点儿像闹洞房。
她和周锦宸离开时没人注意到，回来也同样如此。良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心情有些低落。
本来从刚才周锦宸出现开始，她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又被贺菲菲搅和了一出，如果说贺菲菲刚才的话对她半点儿也没有影响，未免自欺欺人。于是这会更加没有了情绪。而且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震的她脑袋疼。
虽然张子杰的生日，提前走不太好，可良宵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便从椅背上拿了大衣穿上，准备离开。
良宵站起身，四处寻摸了夏圆宵一圈儿没找见人。掏出手机正要给他打电话，却听见他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姐，你穿衣服要走？”
“嗯，我头有点儿疼。就是这个点儿走，到家都天黑了，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我不要！”夏圆宵往后退了一步，“子杰大哥过生日，你怎么能提前走！”
“你子杰大哥不会在意这些没用的。再说我是真的头疼！”良宵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儿附近连公交车都没有，过了５点就没大巴了。你不和我走，怎么回去？”
“姐夫会送我回去的！”夏圆宵脖子一梗，有些赌气的样子，“谁说我今天要走了！我本来就打算住一宿泡温泉来着！”
“行，那你就留着泡温泉吧！”良宵吁了口气，转头往张子杰那边看了眼，透过人群发现他已经喝得快要意识不清醒，不由皱了皱眉。
“等你子杰大哥清醒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儿吧！我先走了！”说完摆了摆手，留下夏圆宵，径自出了包厢。
周锦宸接个电话前后也就５分钟的功夫，回到包厢后却再也找不见良宵人影儿。往她之前坐的位置上扫了一眼，发现原本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不见之后，立刻心里一凛。
难道良宵提前走了？！可是他弟弟还在啊！
于是急忙把闹腾地正欢的夏圆宵从一群人里提溜出来，扯着嗓子问他：“你姐姐呢？”
“走了。”
“走了！？”周锦宸有点儿着慌了。急忙转身要出去找人，却被扯住了胳膊。
“姐夫！”夏圆宵冲着他咧嘴，白牙一晃，笑得自信满满却又带着点儿奸诈，“你放心吧，她一会儿还得回来。”
听得周锦宸满脸狐疑。还想再问，他却混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已经又挤回人堆里，继续吆五喝六地瞎闹去了。
周锦宸看着夏圆宵兴奋的侧脸有点儿无奈，摇了摇头，还是转身急急忙忙地追老婆去了。
出了包厢之后，他一路大步流星地往大门那边的停车场去。可刚刚走到一半儿，就迎面看见良宵双手抄在大衣兜儿里往他这个方向走了来。
步履匆匆，似乎有急事的样子。
周锦宸心里疑惑她怎么又折回来的同时，两条腿已经下意识地加快步伐，朝她迎了上去，
良宵光顾着低头走道儿也没注意别的，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冷不丁眼前冒出个人来，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他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皱眉埋怨，“你干嘛突然冒出来！”
“抱歉，吓着你了！”他歉意地笑了笑，“圆宵说你要离开。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走？”说着眼底掠过一抹黯然，他其实很想问离开是因为他，或是因为贺菲菲，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我头疼。”
“严重么，去医院？”
“不用了。”良宵摇头，抬脚往张子杰聚会所在包厢匆匆走去，擦身而过时皱着眉无意说了一句，“我车钥匙丢了！”她刚刚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兜子，又把包翻了个底儿朝上也没找见。
周锦宸闻言一愣，又瞬间恍然……怪不得夏圆宵刚才说‘她一会儿还得回来’，原来如此啊！
急忙转身跟了上去，心里抿着嘴乐到不行，面上却还是带着点惊讶，带着点焦急，关心道：“车钥匙怎么能丢？！知道丢哪儿了么？”
“知道丢哪儿了那还叫丢吗？！”良宵连白眼儿都懒得给他了。
“也是。”周锦宸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帮忙出主意，“你来时候把它放哪里了？”
“我记得装大衣口袋里了。”
“可能刚刚空出去，掉在包厢里也说不定。回去找找，也不见得是丢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良宵目不斜视，加快了步伐。
“你别急，不行我叫专门的人明天过来帮你解决……”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一次回到了包厢。
良宵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儿，把微小的角落里都看了个遍，结果车钥匙没等找到，却被个酒蒙子给逮住了。
张子杰已经被灌得神智不清，拉住她的胳膊硬是不放，大着个舌头没完没了地，和她磨叽一磨叽就是好几个小时……
“良宵，妹妹……今天你能来哥哥可真高兴！”
“我和你说啊，周锦宸这货真去欧洲了。哥哥没骗你，真没骗你！”
“丫的说我生日就生日，他就不来祝我又少一年寿命了。可你知道么，嘿嘿……我一说你来，他就立马放下生意，屁颠颠儿地滚回来了……”
“张子杰，你他妹的给我闭嘴。”周锦宸顶着锅底一样黑的脸去拽他，结果张子杰胳膊一晃，给甩到了一边。
“丫就是一没良心的货！我为了你俩的事儿**多少心，掉了多少头发。妹妹，你可顶住了，千万不能轻易吐口儿，最好往死里折腾！”
说着说着气有些不顺，随手端个酒杯灌仰头就灌。喝得太急被呛到，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老半天，终于缓过口气儿。张子杰咧嘴“嘿嘿”傻笑了两声，忽然放开她满脸痛苦地捂住了胃胃部，然后“呕——”的一声张大嘴，把刚才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又全倒了出来。
良宵刚看他那难受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儿，虽然提前做好准备，在第一时间就起身往边儿上闪了，可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衣服和裤子上全给他吐了个实惠。
屋子里立刻爆发出小规模混乱
“张子杰！”周锦宸吼了一声，这次是真的怒了。他毫不客气地将耍酒疯的人推到一边，然后一把拽起良宵退到危险范围之内，“你没事吧？”
“没事。”良宵皱眉，一脸嫌恶地看了眼满是秽物的衣裤，“怪脏的。你快放开，离我远一点儿！”去推他，却被他握住了手，就势带进怀里。
“没事，脏了再换。”
“走吧。乌烟瘴气的，咱赶紧闪人！”说完连个眼神也没给痛苦吐翻在地的某人，半推半拽地领着良宵出了门。
湖港度假村的温泉也算是远近一绝。Ｖｉｐ那边每间客房里都引了水进去，从阳台出去，小院子里就是半露天式的池子，晴朗的夜晚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一边喝酒一边仰头观星望月，很不错的享受。要是冬天在赶上飘点儿小雪花儿，就更有情调了。
张子杰安排时刻意把周锦宸和良宵的房间挨在了一起，而且两间房靠在最里面，处在比较僻静的拐角处，基本没什么人经过。是干点儿那啥那啥的坏事的绝佳地点。
周锦宸将良宵带到她房间的门口，却没有进去。
“你带换洗衣服了么？”
良宵摇头，“没有。”她是准备吃完饭就回去的，本来也没打算过夜。
周锦宸“哦”了一声，“那你先进去吧，别锁门，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便转身走了，等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拎了个轻便的小行李箱。他刚一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行李也没送回家，就放在后备箱里。
“这附近也没卖衣服的，你随便挑一件换上先糊弄一下吧。”边说边行李箱放在桌上打开，“你那身脱下来我帮你送去洗干净，等烘干了在给你送回来。”
良宵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随意从那一堆衣服里拽了一件衬衫出来，“就这个吧。谢谢你了！”
那是一件铁灰色衬衫，周锦宸看了一眼，然后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两人才刚刚认识不久。他应付完一个饭局出来外面下起了大雨，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见被淋成落汤鸡，却还是傻傻站在路边等车的良宵，于是就把她塞进车带回了家。那时的良宵真是单纯到傻。那天，她也是从他一堆的衣服里拽了件衬衫穿的。只不过那件是白色，大的像是袍子，下摆刚好盖到膝盖上一地点。嫩白修长的腿漏在外面，明明说不出的撩人却还不自知，满眼的清纯和无辜。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起了那样的念头……这个女人就应该是他周锦宸的！
想到这里，周锦宸只觉着浑身涌起一股难耐的燥热。喉头一紧，连忙咳了一声，“你正好洗个澡泡泡温泉。我先出去了，你把脏衣服从门递出来就行了。”说完，竟像是逃一样，仓皇转身出了屋子。
走廊里，周锦宸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夏圆宵正在斜倚着拐角处的墙壁上，咧着嘴，笑嘻嘻的一脸坏相。
“姐夫！”
“跟这儿站着做什么？”
“等你。”
“不是和那群人玩儿的挺高兴！等我干什么？”
夏圆宵脖子一扭，有些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要不是为了你和我姐，谁喜欢跟那群公子哥儿闹腾！一点儿意思没有。”说完目光放在了周锦宸手里拎着的衣服上，满脸毫不掩饰的鄙视，“姐夫，你啥时候这么正人君子了！？”
他一愣，轻笑着地抬手在夏圆宵脑袋上拍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正人君子过！”
“我姐衣服都脱了，你就不能强悍点儿把她直接扑倒那啥了！真不给力！”
“靠……”周锦宸嗤了一声，彻底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了，“你这孩子一天天脑袋里都想什么龌龊的东西呢！”
“切，我是小孩子。我姐被你扑倒的时候不也是小孩子！”
“你这份儿苦心姐夫心领了啊！”说完拍拍他肩膀，转过了拐角时听见夏圆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姐夫，你信我的肯定没错儿！果断大胆地扑倒她吧……”
他脚步一顿，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走下了台阶。
周锦宸离开后，良宵捏着他的衬衫，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去阳台。
落地大玻璃门一开，立刻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一个激灵。双臂环抱，赶紧瑟缩着钻进了热气腾腾的池子里。身体下沉，将脖颈以下的地方都没入了水里。
有淡淡的硫磺味道萦绕鼻端，不是她特别喜欢的，眉头微皱后舒展。然后仰头靠上池子边缘，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良宵虽然一向喜静不爱动弹，可偏偏爱好游泳，大学时是校队的，还拿过不少名次。所以肺活量一直不错的，温泉水里呆几个点儿也没问题。就连体质强悍的周某人都不是对手。
然而今天却一反常态，在水里刚刚泡了一小会儿觉着轻微的不适。一开始没在意，站起来透透气又做了回去。时间稍微久了，就发现不对劲儿，胸闷气短，四肢无力，还总想吐。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朦胧起来。
良宵想着大概是自己做完手术这半年也没太注意调理，成天喝粥有点儿气血虚弱。
温泉是泡不了了，于是一手拄着池子边缘，借着力想要站起来回屋儿去。起身时似乎用力过猛，良宵眼前发黑，往边上趔趄了一下，本来挪两步就能稳住平衡。可怎么也没想到脚边池子底部有一块鹅卵石松动了，翻过来那面粘着水泥，有尖尖楞。脚步移动，落下时正好踩在了上面。
钻心的疼痛顷刻蔓延，就在良宵“啊——”的一声痛呼刚刚出口的时候，小腿上一阵强烈的抽筋。然后，水花四溅……
“噗通——”一声响过，她后仰着跌回了池子里，泉水覆没，彻底淹过了她整个身体。
周锦宸拎着良宵的衣服去了洗衣房，要加急烘干，越快越好。
可良宵的外套比较厚，又被污染的最严重，工作人员告诉他就是最快也得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好，得８点钟以后才能过来取。
周锦宸嫌来回跑麻烦，就额外给了小费，留下房间号码，叫他们洗好了直接把衣服送过去。
回到房间之后，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便坐在床上，看着他和良宵房间之间的那堵墙发呆。夏圆宵说他不给力，可是天知道刚才和良宵独处一室的时候，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的。
他其实一刻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呆着。他想过去找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就好。
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怕，怕她将自己一腔的热情当成是一种骚扰，怕她的冷淡，怕他的拒绝，更怕她会厌恶……
这样的感觉一时间就像是野草一样在他的心里疯长蔓延。
周锦宸终于忍无可忍，‘呼啦’一下起身，无比烦躁地冲进了浴室。
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果然降温不少。
这样焦躁下去不是办法，周锦宸寻思着应该找点儿营生干。索性就开了本子处理这两天积压下来的事物，可盯了屏幕半天却半点儿也没看进去。
正发呆，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洗衣房那边打来的，原来周锦宸把衣服送去不久，烘干的设备就坏掉了。修理人员又下班回家了，加急是不可能了。衣服只能挂那儿自然晾着，良宵那件大衣有点儿厚，一宿能不能干还不一定呢。
然而一个普普通通的电话，却给了周锦宸理由和勇气。
良宵的衣服今晚干不了，他应该告诉她的。看看时间她差不多也泡完温泉该出来了，于是微微兴奋地拨通了良宵的手机。
许久都没有人接，以为是放了震动没有听见。便又播了隔壁客房的座机，一声一声的长音想过后，还是无人接听。
周锦宸嘟囔了一声，“还在池子里泡着？”说完眼皮一突，心里忽然掠过不好的感觉。客房的座机阳台外面也有，她不可能听不见。
这丫头没准是热水里呆久了，再晕过去！
想到这儿，急忙扔开话筒，冲出门跑去了隔壁。
周锦宸微喘着，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门，朝里面喊着：“良宵……是我，你现在方便开门么？”
里面没有反应
“良宵，你要是不方便，给我个声儿也行！”
还是没有反应。
周锦宸有些慌了，抡起胳膊使劲的砸门，力道之大连墙壁都跟着微微颤动。
可尽管如此，屋子了仍旧无人应声。
如果是睡着了，觉再大的人，也该被他震醒了。
周锦宸心神一凛，方才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扩大化。
漆黑的眉拧紧，他弯腰侧头，屏息耳朵贴在了门板上。门那边静悄悄的，半点儿动静也无，只有他如鼓的心跳在耳边回响。
“操……”他咬着牙爆了声粗口儿，猛地直起身后退两步，长腿一抬，狠命地踹了上去。
数脚之后，周锦宸整个身体撞了上去。
惯性使然，木门轰然倒地的同时，他直接踉跄着冲到了屋子中央。
半边身子发麻，抬头便眼前的景象惊呆……宽敞的落地玻璃门后，池中那个纤细的身影已经无力挣扎，在他冲入后扑腾了两下，胳膊终于软软的垂落回池里。
“良宵！”低吼声响起的同时，高大的身体已经箭一样‘嗖——’地冲了过去。
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幸好度假村里就有诊所。
夏圆宵听见动静赶来，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愣了愣，就急忙转身，飞速找来了值班的大夫。
周锦宸赶到的及时，良宵不过灌了几口水，亏得没呛出肺炎来。一直昏睡不醒，是因为缺氧和惊吓过度。倒是被石头扎得挺严重的，伤在右脚，而且口子很深。不过好在没伤到神经和肌腱，打了破伤风针，裹了厚厚一层纱布。一段时间之内行动受限是肯定的了。
良宵的房间门板掉了，一番折腾下来乱七八糟的暂时是不能再住人了，周锦宸便把她搬到了自己房里。纤细的身子只穿了件他的衬衫，侧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伤口疼，昏睡中的轻吟着微微翻动。
周锦宸看着床上的人，几乎没有犹豫便果断地躺在了她身边。扯过被子盖住两人，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同时在心里不断地念叨起来：她睡得不安稳，脚上又受了伤。他抱着她只是为了防止碰到伤口罢了。而且，就抱抱，真的只是抱抱而已……
可仅仅两分钟，周锦宸就觉着浑身燥热难耐，呼吸也开始有些不规律。
双手像是有意识一般抚上了她修长的腿，指尖光滑细腻的触感叫他不由战栗。粗喘着喉头闭上眼，大手沿着玲珑的曲线滑进了衬衫下摆。一路缓缓向上来到她柔软的小腹，然后在碰到一条不甚明显的突起时，心里一紧。
这道疤痕，他刚刚就已经注意到，只是一心想着她的安危未来得及细想。
他肯定这伤疤是两个人分开之后良宵才落下的，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落下这样狰狞的伤口。
周锦宸蓦地一愣，脑中忽然白光乍现，却转瞬即逝，再也无法捉摸。
在良宵最后的意识里，是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托起紧紧环住，然后便是无边无尽的朦胧和黑暗。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感觉小腹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很重，弄得她不是很舒服。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挣了挣，然而腹部上的压迫感却更重了，甚至勒得她有开始勒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良宵双唇开启，呼吸微重，轻“嗯”了一声，渐渐苏醒过来。勉力睁开的双目中带着迷蒙，眼神呆愣愣地盯着某处，似乎有些搞不清处状况。
“良宵……”正恍惚着，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低低的调子，透着说不出的温柔和关切，“你醒了。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觉着脚疼？”
良宵几乎不用反应就能知道是谁。缓缓转过头，眼前咫尺之处，张熟悉的英俊面孔叫她不由微微发愣。随即，待发现自己只着了一件衬衫，正以极度暧昧危险的姿势被周锦宸紧紧搂在怀里，并且他的一只正毫无障碍地扣在自己小腹上时，立刻惊得变了脸色。
“你干什么！”说着急忙挪动身子往外挣，却被周锦宸一个翻身压住，禁锢在了胸膛和床板之间。
“良宵……”他轻声开口，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身下的人。对视间，一个满眼的温柔神伤，一个满眼的惊惧警惕。
周锦宸见她这副受惊兔子一般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你脚上扎的挺严重的，我怕你乱动碰到伤口，就抱着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趁着你昏睡时把你怎么样的。”那样的事情，他不屑。更何况，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见她不语，他便冲她扯了扯嘴角，没话找话道：“大夫来给你看过了，就是呛了几口水。亏你还是游泳高手呢，怎么那么不小心！”
“脚上的伤，扎的挺深的，打了破伤风针。我怕你疼，就叫他又你打了麻药了。”
“估计暂时走不了路了，得过两天才能下地。千万不能沾水，不然会感染的。我……”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着自己聒噪。住了声，忍不住长长叹息。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许久的沉默之后，良宵忽然轻声开了口，“今天，谢谢你。”说着，她别看眼，不去看他。因为此刻两人太过暧昧的姿势让她脸红心乱，更因为他面上的苦涩和黯淡刺得她胸口微痛。
周锦宸一愣，磕磕巴巴说道：“啊？没……没什么！你和我还说什么‘谢’字。”
“不管怎么样，你都救了我一命。”良宵冲扯出个笑，随后抬手轻推他的胸膛，“你压的我不舒服。”
“抱歉。”他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同时握住了她一只柔软的小手。在她想要抽走时，用力紧紧包裹在掌心，不容她逃走。
良宵不想这样，却也无奈。反正拉拉小手也不会死，索性随他去了。只是掌声热度传来，叫她心情愈发混乱烦躁。
于是拧着胳膊翻身，留下个背影给他。。然后轻声撵他离开，“我困了，想睡觉。能麻烦你回自己房间么？”
“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已经暂时不能住了，今晚就先住这儿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哦。”良宵应了一声，而后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能不能再去另外开一间房。”
“没有空房了。”
“去和圆宵睡！”
周锦宸眼皮跳了跳，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有和男人一起睡的习惯。”顿了顿，放柔了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姐姐你看在我今天救你一命的份儿上，就别为难我了行吗！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实实在原位躺着，绝对不越雷池半步。睡吧，啊！”说完，“啪”的一声关掉了床头灯。
一片漆黑，满是寂静……
可良宵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直到耳畔的呼吸已经逐渐均匀，仍旧没有半点儿睡意。而就在她以为他早已睡熟，也准备闭上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忽然低低开了口……
“良宵，睡了么？”
她不语。
“我知道你没睡。”
“你有事么？”
周锦宸却忽然沉默了下来。老半天，他才再次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小肚子上那道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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