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镇
“吃点什么好呢？”初月背着双手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座小镇依水而建，往远处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是早早启航的船只，它们向着太阳前行，掠过左右两边连绵起伏的山脉去向更繁华的城市。
米色的墙面上是红色的斜屋顶，阁楼的阳台上种着蔷薇花，蔓延的枝蔓在铁质栏杆缠绕着，绿意盎然。
宽些的街上摆着铺子，叫卖声不绝于耳，也有坐在地上，守着藤篮吆喝的。
这边没那么繁华，早点的种类就那几种。她最喜欢的就是粗面包中间夹一层奶油，名字很普通，“普罗包”。
两铁币一个，再买杯酸甜的橙汁，解腻又开胃。
在买果汁时，双鬓发白的老婆婆笑道：“前几阵你来的时候的都不凑巧，今天倒是赶上了。”
“诶，是吗？最近老师同意我出去历练了，没想到那么走运。”她接过木杯，在旁边坐下。
老婆婆一边接待着其他顾客一边和初月聊天，“新年的第一天，大家是要在一起庆祝的，下午在广场那边会有宴席哦。说起来，你老师真的很神秘啊，就连我也就她刚来时见过一次。”
她嚼着面包，胡乱点了点头，“是诶，老师她好像不习惯人多的地方，总是待在家里。”，她想了想着四年女巫出门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那您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而且…您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哈哈，因为初次见面时她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啊。”老人笑着回答，“第一次见面不就是把你们都见到了的那次嘛，忘了啊，是学多了大脑塞不下了？”她开了个玩笑。
“啊…”初月眨了下眼，动作一顿。
“看来我记忆力真是不好呢。”
“新的一年，还是和自己老师一起庆祝比较有意义吧。”她用抹布擦了一下台面，现在人少，挺无聊的。
还记得从前这孩子还是个性子冷到不问就蹦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现在和商贩都渐渐熟稔起来，开朗大方了许多。
那位老师确实很好呢。
想了想那位女巫无聊的在家里熬魔药的模样，她笑了笑，“总归是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明年会回来的。”
水浪拍打着岸边，羽毛洁白的鸟在空中盘旋。
天光渐暗，太阳东升西落。
凌乱的小巷中孩童追逐打闹，夫人们结伴而行，精致的壁灯依次亮起，像一丛丛跳跃的火焰。
归家的船只上也挂着灯，将冰冷的湖水照亮了小片，远处那两座隔岸相望的山挡住了火红的晚霞，边缘便像是在发光。
初月从旅馆出来，铜制的钥匙在食指上晃来晃去。
或许是因为天色暗了，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没什么光，像离开身体太久的血，沉淀着不详。
但她是女巫，在别人眼中就是最常见的褐发蓝眼。
广场中央，是一座高大的石像。
岁月如梭，它的表面已经风化开裂，被腐蚀的失了原本的模样，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
初月知道，这是女巫。
钥匙被抛向空中，边角处折射出耀眼的光。
颜色各不相同的木桌紧密排列着，有的缺了一角，有点表面干裂，好点的上了蜡。菜肴上桌，热气腾腾的，女人们忙前忙后，小孩端来小灯。
隐身咒只能在光线好的时候用，而晚上用的消失咒她还没学会，所以只能用魔药。
魔药分两种，赋予使用者魔力和储存制作者魔力。配料越精细效果越好。
魔药的样子也多种多样，有粉末状，有液体，还有气体，其他的初月就不清楚了。
幽蓝色的烟雾从试剂瓶中飘出，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像是融入了月光。
慈祥的老婆婆左右张望，没看见早上那个少女，顿时安下心来。
毕竟曾经女巫帮过自己，要知恩。
殊不知她担心着的少女坐在屋顶上，淡淡地看着底下的人们。而她的身后，萤绿色的蝴蝶扇着翅膀。
他们从湖中捕上了新鲜的鱼虾，初月若无其人地走到腌制的地方，把手中的魔药撒到了里面。
黑色的粉末像燃烧殆尽的灰，接触到鱼肉便迅速化开。这是篡改记忆的魔药，而关键词便是女巫。
角落里，一双银色的眼睛瞪大看着这一幕。
初月将空瓶子放回包中，目光正好对上。她不受控制的抖了下，又恢复原来的镇定，直直地走向那条漆黑的小巷。
蝴蝶则拐进了旁边，躲了起来。
“…我就说怎么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她皱着眉头，环抱着双手弯腰问道：“你看得见我？”
蹲在地上的小少年默不作声，看着初月。
“啧，”她靠在墙上，“我那么多年第一次做坏事就被发现了啊。”
虽然被发现，但她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两个人都不知说些什么，相顾无言，尴尬极了。
“我不会随便害人。”初月想了想，还是解释了，“我只是想让他们正常点。”
“…”男孩仰起头看着少女，“那这算你的把柄吗？”
初月低头看着他，“我也可以让你正—常点。”
男孩低下头，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想用我的把柄交换什么？”
“你还有其他的药吗？”他踌躇了一会，还是问出来了，两只脏兮兮的手抓着麻布衣裳的一角。
她看的好笑，有点想逗一逗他。
“如果我没有你该怎么办？”
“那就去找。”他的声音意外的坚定。
“你需要什么样的呢？”初月想着她反正不久就要走了，帮一下应该也没事。
“救人的…救我的朋友。”
“救人？去看过医生了吗？”这个世界的魔药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东西，只是单纯的魔力物品。
男孩好像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脚蹭着地。
“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他终于开口了，“他被抓走了，我想救他出来。”
抓走？她疑惑地看着他，思考着这个词的含义，等等，他知道这是魔药吗？如果不知道，她想了下自己刚刚撒下去是东西的样子，这家伙要的，不会…
“不管那是什么，毒药也好迷药也罢，总归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吧，不然也不用防止被别人发现。”
幼小的狼犬露出了尖牙，“请问，可以给我点吗？”
“我要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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