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活点地图

“我早该想到，斯内普和他们也是同学。”哈利一拍脑袋，“小天狼星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星期天的天气仍然糟糕，窗外水汽蒙蒙，哈尔一大早到医务室看望哈利，给他带了一点庞弗雷看了会皱眉但哈利本人热爱的甜腻腻的水果糖浆馅饼。

        “没有，他急着去校长室，我没问。”哈尔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用小刀削一个苹果，这个苹果来自于哈利床头柜上堆着的一堆礼物。礼物堆起了一座小山，有些是同学们看望他的时候拿着过来的，科林克里维昨天晚些时候悄悄给哈利送了束满天星；有些是由猫头鹰早晨空降直接放到床头柜上，比如现在，珀西的猫头鹰赫梅斯飞进房间，扔下一张来自金妮的自制贺卡。

        哈利一打开，它就尖声尖气地唱起了歌。

        “这倒是一个蛮不错的魔咒。”哈尔评价道，他的刀尖灵活地一转，挑起一串长长的苹果皮，以抛掷的手法送进了垃圾桶。听到他揶揄，哈利赶紧合上，不过还是有歌声绵延不绝地从他指缝里溜出来，最后只好用水壶压住。

        “那摄魂怪怎么样了？”他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之前的话题，想知道摄魂怪的最新动向，并且希望他不要再关注那张粉红色的贺卡。

        “这个嘛，”哈尔的最后一刀把苹果从中间一分两半，这是一种可以看见所谓“星星”的切法，露出黑黑的苹果核，“小天狼星还没告诉我最终结果，”他递了一半给哈利，“但是别再担心，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会加一些保护措施。我打算做一个关于魔法摄像头在霍格沃茨的应用规划，等专利申请后说服他尝试使用一下魔法摄像头，你知道，如果它们起作用的话，摄魂怪用不着离学校这么近。”

        魔法摄像头不用完全取代摄魂怪。只要让摄魂怪离学校再远点，在外面巡逻就行了，这样，魔法摄像头一方面看管着学校的各个出口，一方面又能防着摄魂怪再次偷偷靠近。而对于那些在外围的食死徒来说，想要进入学校的难度变得更大。

        哈利觉得这听起来很不错，但不算万无一失。假如面对摄魂怪他仍然没有还手之力。要是下次它们又来了，他需要有一点抵抗的方法，起码不能晕过去——人在白天更容易现实一点，去掉一些多愁善感的因素，哈利最先想到要抵抗摄魂怪的原因是魁地奇。再从扫帚上掉下去，他就真的没脸面对自己的队友了。

        “你说莱姆斯下周回来，是不是？”他突然问。

        “是啊，怎么了？”

        “我有个主意，就是问问莱姆斯能不能教我们那个咒语。”他思索着说，“你可能没有看到，当时在火车上，他的魔杖发出白色亮光，赶跑了摄魂怪。”

        这听起来和昨天邓布利多教授施展的魔法有点相像。经哈利一提醒，哈尔也认为这是一个高效的好主意。没有什么比自己掌握一种针对性魔法更让人感到心安了，除了依靠教授和魔法道具，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样是很好的选择。他怎么没想到呢？邓布利多教授就在他面前使用了那个咒语。

        他轻轻用手指敲了下额头，提醒自己不能形成思维定势，因为有炼金术道具而忘记别的解决问题的途径。

        “我们可以在他上课的那天找他谈谈。”他说，“他应该会同意。”

        他们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晚些时候，赫敏和罗恩也来看望哈利，罗恩拿着棋盘，高布石，一副噼啪爆炸牌和各种点心，赫敏背着装满作业的大包，准备在这儿陪哈利一整天。

        庞弗雷夫人坚持留哈利在这里度过周末。哈利更愿意回休息室去，在暖暖的壁炉前躺着，可是没有办法，现在他的三个伙伴只好离开舒服的休息室，到因为装修色调冷冰冰的医务室陪他。

        “在这儿也挺好的，哈利。”罗恩宽慰他，“避避风头，马尔福今天早上趾高气昂地在长桌上大放厥词，幸好你没看到。”

        不提倒好，一提，哈利更来气了。主要是对自己在球场的表现生气。他的火弩箭依靠在床头，枝条微微颤着，似乎也因为没能完美谢幕而感到不满。

        “偶尔输一场魁地奇也没什么。咱们说点别的行不行？”赫敏没好气地瞪了罗恩一眼，“你们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写完了？这可是两卷羊皮纸，再不写就来不及了。”

        这个对哈利来说也不太愉快。

        “我还有五遍课文没抄。”他皱起脸。

        “噢，”罗恩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我正巧有这么一样东西呢。”

        他把这支笔展示给他们看：“这是机智应答羽毛笔，弗雷德和乔治做的小玩意儿，可以自动喷墨，纠正错字，速记他们给了我一支，叫我试验一下。当然，不算特别好，老是把我的名字写成罗鸟卫其利，但应付抄写是绰绰有余啦。”

        双胞胎在小聪明这一点称得上天才，在这支笔的帮助下，哈利半小时完成了五次抄写，和罗恩大玩高布石。赫敏用变形术变出两张桌子，把大部头书拍在其中一张上面，努力完成自己的作业。在另一张桌子上，哈尔摊开纸笔写写画画。霍格沃茨城堡结构复杂，这一点在他对它进行规划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把他知道的部分先标出来，剩下的空白留着实地考察或者咨询韦斯莱双胞胎。他们一直热衷于城堡探险，也许能给他一点不错的建议。

        到了十点以后，医务室变得不那么适合学习。人们都起床了，来看望哈利的人络绎不绝，赫敏解除了桌子的变形，躲到帘子后面读一本《麻瓜电力发展》。而哈尔趁着弗雷德和乔治探望哈利的时候找到他们，请他们帮忙完善规划图。

        他们拿在手里，认真地看着图纸，又认真地打量着他，互相使了个眼色。

        “有什么问题？”哈尔很少在双胞胎脸上看到这么正经的表情。

        “这是做什么？你准备在霍格沃茨推广那个东西了吗？你有把握吗？”弗雷德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只是先做规划，资格认定还没拿到，专利也还没申请，”哈尔诚实地回答，“我是这样想的，魔法摄像头能够替代一部分摄魂怪的职能，对吗？让它们离城堡远些。”

        “摄魂怪确实给咱们带来了不可估算的损失。”乔治一偏头，“在这儿等我们一下。”

        他转身搭着弗雷德的肩膀和他走到角落，小声商量着什么。海格正好来探望哈利，他的嗓门把他们的低语彻底遮盖了。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两三分钟，双胞胎走回来。哈尔发现他们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把他夹在中间走到一张空床位后，拉上了帘子。

        “嘿，我们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及时的，正确的决定——”

        “是什么？”哈尔问。

        “尽管非常不舍，但我们认为你更需要它，恰巧，我们今天把它带在身上。”乔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衣袍内侧抽出一张羊皮纸。

        “嗯，一张羊皮纸？”

        “嘿，他说‘一张羊皮纸’，快解释一下，乔治。”弗雷德捂着心口，似乎非常心痛。

        “好吧，外面人来人往的，咱们得快点，别让秘密给别人发现了。”乔治拔出魔杖轻轻地敲了敲羊皮纸，“这是一份地图，开启的暗号是：‘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细细的墨水条浮现在羊皮纸表面，顶上几行绿色的花体大字：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专为魔法恶作剧制造者提供帮助的诸位先生

        隆重推出——活点地图

        这张图绘出了霍格沃茨城堡和场地的所有细节，它正如它的名字那样，是活的。一个个写着人名的小黑点在图上移动，纵横交错的走廊和隧道展开在他眼前。

        “说起来，这跟我们暑假里小天狼星教的那一套有点像，是不是？我们当时就发现了，不过我敢保证他们才是创始人，因为这份东西绝对上了年头——”

        “锁在上一个管理员的档案柜里，看这纸张的磨损情况，我敢保证有二十年。我们试了好多次才摸索出用法。”弗雷德给他指出一些隐秘路线，“看到没？这里足有七条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费尔奇知道这四条，我们掌握的这三条里，五楼镜子后的那一条塌陷了，当时你们就在边上，记得吗？还有两条从地下室通往禁林，在禁林边缘的一块石头底下——这里有一条贯通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还有两条特别古怪地通往黑湖底部，我们相信这两条路已经废弃了。”

        乔治补充：“你可以用它写一份完美的规划方案。感谢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吧！记得用完要再敲敲它，说‘恶作剧完毕’——尽管你不是那种喜欢恶作剧的学生，但只有这样它才能变回白纸——”

        “——希望这四位先生落到你手里不会觉得不开心——”

        “——至少偶尔拿它做点恶作剧，否则我们会很遗憾的——”

        他们朝他眨着眼，把地图往他怀里一塞，掀起帘子出去了。

        外面很快响起弗雷德和乔治快活的声音，他们好像表演了一个戏法，把海格逗得咯咯直笑，就像火车鸣笛那样响亮。

        看样子他这下欠了他们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么宝贵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到的。这份地图上有复杂繁多的咒语，十分精密，如果他也想制作这么一份地图，光是一个自动辨别身份的追踪咒语就足够他研究了。

        “喂，咱们玩几局噼啪爆炸牌吧！”罗恩嚷嚷道，“赫敏——你不玩？好吧。哈尔呢？哈尔到哪去了？”

        “我在这儿。”他提高音量，将地图小心地收好，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这天大部分时间消磨在医务室。因为这么多人在这儿，哈尔不能拿出地图，写完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就加入了寻欢作乐的队伍。只是赫敏坚持她得在周一前读完那本书，没有参与任何娱乐活动。晚上他们回休息室的时候，她还捧着那本书在看呢。

        “晚安，赫敏，早点休息。”他们跟她道别。

        “晚安，”她有点烦躁地抿紧嘴唇，“你们上去吧，我得在这儿抓紧时间多看会书。”

        医务室不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地方，但是她决定要陪着哈利，学习效率有所降低，这就导致她还有五十几页没看完。而她的舍友拉文德和帕瓦蒂都不喜欢她半夜点灯学习，她只好在休息室多留一会，解决剩下的部分。

        “你说她干嘛呀？”爬上寝室旋转楼梯的路上，罗恩不解地皱起眉头，“选十二门课，其中一项是麻瓜研究，可她自己不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我看不出这门课有什么必要，反而把她自己搞得很累。”

        “多一门o可不坏。”哈尔理解她的想法，如果不是他需要打魁地奇，时间错不开，说不定也会再多选一门课呢。珀西在owls里拿了十二个o，这是一种能力的证明，假如珀西保持这样的成绩到newts，他的职业选择面就会变得相当宽广，那些人会抢着要他的。

        “可怕。”罗恩评价，“她那样完全是牺牲了休息时间，这怎么行？如果我天天过这种日子，我会发疯的。”

        哈尔尽管认为应该尊重他人的选择，但也同意罗恩的看法。他猜测赫敏不只是牺牲了休息时间。她的时间安排本身就很奇怪。排着十二门课程的奇葩课表是一个证明，另一强力佐证是她说起占卜课的情景，一个人不可能既跟他一起上算术占卜，又同一时间跟哈利他们上占卜课，然而这件事居然真的发生了。只是他之前总有事情在忙，不是论文就是魁地奇，而且隐约想到这可能是教授们插手帮忙的结果，所以没有多问。

        他不知道赫敏是否也察觉到了，因为她在他面前愈来愈不加掩饰，常常忘记要假装自己没有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课堂上，大声地和他抱怨占卜课的老师多么不靠谱。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她课业压力太大，没有精力处理这些细节。

        后一种可能很快得到了证实。就在罗恩鼾声响起，哈尔躲在床帘里研究活点地图的当口，代表赫敏的小黑点还在休息室里一动不动，仿佛在那里生根安家似的。

        他摇了摇头，移开视线，从八层开始扫视整座城堡：邓布利多教授在他的办公室踱步；费尔奇和它的猫正在六楼打转；天文塔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柯尔姆戈德斯坦，在他旁边的是天文学教授辛尼斯塔；五楼和四楼有一两个游荡的学生，哈尔不认识他们，跳过看向三楼，卢平的名字待在办公室里，看样子已经从圣芒戈回来了；在二楼的是哈利和庞弗雷夫人，哦，还有一对情侣。

        他们的黑点紧紧靠着，正是珀西和佩内洛。为了礼貌，哈尔立刻去看下一层，正好看到斯内普走上楼来，到滴嘴兽石像前，接着名字消失，过了两分钟，出现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这么晚，难道还有什么事需要商议吗？可惜地图只能显示踪迹，即使他很想知道更多信息，也只能干看着两个小黑点在那里走来走去。

        他呼了一口气，重新从八楼开始看起，这次他重点关注了走廊的结构，希望能赶快找到适合魔法摄像头的角度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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