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发疯的扫帚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越发寒冷。魁地奇赛季开始了。这个星期六，哈利将作为找球手参与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他提前一个星期开始紧张，开始看起了和魁地奇有关的书籍。在斯内普故意找茬没收了一本之后，哈利反而变本加厉了，星期五，他一边翻着书一边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很难在一个位置呆着不动。

        “《魁地奇起源》？有这个必要吗，哈利？”哈尔靠着床头柜抄赫敏的魔法史笔记。自从万圣节之后，赫敏和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她似乎变得柔软了一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除此以外，哈尔发现她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她喜欢事无巨细地记下教授的话语，对课本的细枝末节也掌握得很清楚，和她一起学习的体验非常好。

        哈利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件事。不过，我想看的书其实不是这一本。”

        他有点心烦意乱地合上书，一屁股坐到哈尔床上。

        “嗯，我知道斯内普不应该没收你的书，因为没有规定说不允许在庭院看书，如果你真的很在意，你可以找他要回来。”哈尔翻了一页笔记，对照着课本划线，“在那之前，不要在我前面走来走去，你挡着我的光了。”

        那天晚上哈利一直念叨着这事，一心想把书拿回来，他坐立不安，最终决定去找斯内普。

        “你觉得他会还给你？”哈尔问。

        “我想尝试一下。”哈利在他的桌子边上打转，说着要走却黏黏糊糊迈不开脚步。

        哈尔不为所动：“你可以找罗恩或者赫敏。”

        “他们不是很想去。而且，万一我们迷路了呢？”哈利把他的胳膊肘撑在哈尔的桌子上，盯着他看了一会。这视线存在感很强，像刷子一样在哈尔脸上扫来扫去。

        哈尔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笔。哈利露出得逞的微笑。

        “一个月光轮的优先使用权。”

        “成交。”哈利说。

        他们从八楼出发前往教工休息室。这段路很长，在晚上更不好走，咬人的台阶和转来转去的楼梯一直是困扰格兰芬多学生的难题。好在哈尔把路线记得很熟，绕了几次路以后他们站在了目标门口。

        哈利敲了敲门，没人回答，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不在这里？”哈尔看着门缝下透出来的微光，“那就在地下的办公室。”

        哈利把耳朵贴在门上，斯内普和费尔奇的说话声传来。

        “该死的，你怎么能同时盯住三个脑袋呢？”

        “怎么？”哈尔问，点了点脚尖。

        “嘘！他在这里，你听——”

        但是接下来房间里只有瓶瓶罐罐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靠近门边。

        他们立刻直起身子往旁边一退，费尔奇的长脸出现在门框里。

        “干什么的？”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找斯内普教授。”哈利硬着头皮往里面看了一眼，斯内普坐在凳子上，腿上缠着绷带，脸色阴沉。

        “斯内普教授，我想知道我能否把那本关于魁地奇的书拿回来。”他用他最礼貌的表情和语气询问。

        斯内普看了他们一眼。

        “出去。”他冷冰冰地说。

        这下是彻底没戏了。他们刚退出去一步，费尔奇就大力地关上门，差点削掉哈利的前脚趾。

        “我跟你说过他不会还给你。”哈尔对着门嗤笑了一声，“不要跟这种人做无用功。”

        “不，你刚才没听到吗？费尔奇说他不能盯住三个脑袋。”哈利一把拽起他的袖子往楼上跑，“他的腿还受伤了——他一定是去了四楼走廊。”

        “你是说三头犬？”哈尔勉强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他没有亲眼看过，自然没办法一下反应过来。

        “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想去找那只狗看管的东西？”哈利紧张地问。

        “不错的猜想，除非他想被咬死。”哈尔敷衍地说。

        “我说真的。”哈利说。

        他们回到休息室，哈利和罗恩他们分享了自己的猜测。

        “怪不得我看他今天走路一瘸一拐的。”罗恩托着腮帮子说，“下次有机会我应该给那只狗带点香肠。”

        “别那么说。”赫敏打断他。

        哈尔在赫敏背后朝罗恩鼓励地笑了笑。

        “明天还有比赛，早点睡吧。四楼走廊是邓布利多教授该操心的事。”他给这件事下了个结论，打发大家回寝室。

        找球手哈利在另外三个人的督促下爬上了床。

        今天的上床时间对哈利来说有点早，他躺在床上，听西莫低声找哈尔商量要给他做一块横幅。隔壁宿舍的迪安托马斯也悄悄溜过来了，在他们模糊的讨论声中，哈利感到一阵困倦涌了上来。

        “你们觉得字应该用什么颜色”

        隔着帷幕，哈利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绿色。

        “我喜欢金色。”哈利嘟囔道，翻了个身，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适合魁地奇的天气，晴朗而寒冷，只有一点点云，像薄薄的白纱挂在天上。礼堂里十分热闹，哈利紧张得什么也吃不下。

        “吃点烤面包吧。”赫敏哄劝。

        哈利摇摇头。他感觉有几十只蝴蝶在胃里扑腾，心跳地很快。这是他第一次上场，伍德对他寄予厚望。他能做好吗？他有点羡慕哈尔，因为他是守门员替补，还可以先观摩几场比赛。可是随即，哈利就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想法，有那么多人想要参与比赛，而他却有退缩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违背了格兰芬多的精神。

        不过，在哈尔看来，哈利只是太紧张了。

        “先喝点牛奶，”他把杯子推过去，然后开始帮他剥鸡蛋壳，“你难道想叫伍德等你？他连衣服都嫌大家穿得太慢，想亲自帮忙呢。”

        罗恩跑前跑后给哈利拿来各种他平时爱吃的小点心。

        到了十一点，似乎全校师生都来看比赛了，赫敏和罗恩来到最高一排，海格也坐在那里，他们展开为哈利绘制的巨大横幅，上面浮动着波特必胜的金色大字，迪安在下面画了一头格兰芬多狮子，赫敏还施了一个变色魔法，让横幅变得五颜六色。

        哈尔则换上队服，和其他替补们一起坐到了解说台边上。

        他放松地等待着比赛开始，一般替补是轮不到上场的。因此他有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吹着风晒着太阳，看绿色和红色的两队人出场。

        霍琦女士使劲吹响了她的银哨。红与绿夹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解说员是格兰芬多的李乔丹，一个幽默风趣的男孩。

        “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得到了鬼飞球，飞奔而去——他要得分了——没有！伍德阻止了他，干的漂亮，奥利弗！给他狠狠来一下——”

        “乔丹！”

        “对不起，教授！”

        “现在格兰芬多队的安吉丽娜约翰逊拿球——她像飞一样——进球了——格兰芬多得分——多美的姑娘——”

        “乔丹！”

        “好的，教授！”

        “现在德里安普赛得到了球，他朝球门柱飞去——被凯蒂贝尔截走了——漂亮的传球——约翰逊又夺回了球——格兰芬多得分！好！”

        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爆出巨大的欢呼声。到现在为止，金色飞贼没有出现。哈利在上空滑来滑去，寻找那个一百五十分。

        弗林特又发起一次进攻，伍德转了下扫帚，用扫帚尾部抽飞了即将进门的鬼飞球，灿烂一笑。

        弗林特阴险地一龇牙，接过了斯莱特林击球手的球棒，猛地将游走球打向伍德，击中了他的腹部。

        这是一个明显的犯规行为，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哈尔向前倾了倾身子，看见伍德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扫帚上摔了下去。

        格兰芬多发出嘘声，哈尔咂了下舌头，把手臂环起来。霍琦女士吹响哨子暂停。检查了一番伍德的伤势后，安吉丽娜举手要求替补上场。

        “快去吧，波特。小心点。”麦格教授说。

        哈尔立刻跑下看台。他在更衣室里调整了魔杖的位置以免不小心折断，然后抄起一把最结实的扫帚。如果有机会，和斯莱特林来个亲密接触也不是不行。

        当他骑着扫帚飞到球门柱跟前，暂停结束，比赛又继续了。

        “这样，经过一个明显而卑鄙的偷袭行为——”

        “乔丹！”

        “好吧，经过一个公开的且令人反感的行为——”

        “乔丹，我警告你——”

        “知道了教授，那么，哈尔波特上场——格兰芬多发球——安吉丽娜——带球飞向斯莱特林的球门——被挡下了——弗林特得球——他想故技重施——当心!波特！”

        哈尔很清楚地看到弗林特带着鬼飞球来了，他不怀好意地咧开嘴，挤眉弄眼地抽过一个游走球，再将鬼飞球投向球门。这样一来，哈尔若是拦球，必定会撞上游走球。

        不过弗林特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哈尔和伍德在体型上的差异。有些动作伍德做不了，但是哈尔可以。

        游走球比鬼飞球快，它们方向一致，鬼飞球被完全挡住了。哈尔微抬扫帚，径直朝着游走球飞去，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他从扫把上消失了，观众席上一阵惊呼。

        他用脚勾着扫帚柄，倒挂在扫帚上，在越过游走球的瞬间用力又翻回扫帚，双手抱住了鬼飞球。

        “哈尔波特截球成功！完美的''树懒抱树滚''——他传给了凯蒂贝尔——好样的！”李乔丹兴奋地说，“安吉丽娜拿球——她要进球了——被布莱奇挡住了——艾丽娅斯平内特夺球成功——再次冲向球柱门——好的，她进球了——格兰芬多再得十分！”

        哈尔看到哈利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向他竖起大拇指。

        他在心里微笑了一下，把目光重新集中在正前方。这是和平时训练不一样的感觉。他不觉得紧张，也感受不到场下观众的存在，在这方天地里，只有球门，队友和对手，还有阳光，云，和冷风。

        风吹起他的头发，后背暖洋洋的。

        “斯莱特林队得球，”李乔丹解说道，“追求手普赛冲过来了——追求手贝尔拦截失败——他冲向球门——波特注意！——等等！那是飞贼吗？”

        哈利俯冲下去，追逐着那道金色流星，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特伦斯希格斯也看见了，急忙追过去，他伸手抓住哈利的扫把——

        、

        嘭！格兰芬多愤怒的叫喊着，哈尔盯着哈利，刚刚他被弗林特故意冲撞，好在没受伤。但是飞贼又不见了。

        霍琦女士怒气冲冲地责备了弗林特，现在轮到格兰芬多罚球。

        “好吧，弗林特差一点使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丧命，格兰芬多罚任意球，球被斯平内特拿到了——很顺利——约翰逊传球成功——格兰芬多仍控制着局势。”

        比赛继续进行。哈尔牢牢守住了格兰芬多的球门，目前为止斯莱特林只进了三个球，他们有些焦虑，拼命抢球投出，这样急躁的后果当然是球都被哈尔拦下。瞧，尽管他做不到把球门挡得严严实实（就像斯莱特林守门员那样），可是把一些技术不那么高超的鬼飞球拦住还是可以的。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弗林特恨得咬牙切齿，连游走球也不能把他打下来，哈尔简直像粘在扫帚上一样。格兰芬多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会因为追求手得分，一会又因为守门员成功截球。

        渐渐地，节奏放缓了。正当哈尔觉得如鱼得水的时候，观众席传来巨大的喊叫声，他往那边看去，只见格兰芬多的人纷纷站起来，指着天上。他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抬头，哈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眯了眯眼睛，心里一紧。

        哈利仅用一只手抓住扫帚把，悬在空中。他的扫帚剧烈抽搐着把他甩来甩去。弗雷德和乔治飞上去想接住哈利，然而不行，哈尔看得清清楚楚，每当他们靠近，飞天扫帚就带着哈利向上。

        哈利的手慢慢下滑，眼看要抓不住了。

        弗林特抓住鬼飞球想乘机进球，哈尔粗暴地撞开他，用这把扫帚最快的速度飞到哈利的下方。

        他默数着，计算着角度，接着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张开双臂。

        “哈利！”

        哈利迟疑了一瞬，扫帚抖得更厉害。他几乎能感受到血液冲刷着他全身，外界的喧哗好像已离他而去，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他一咬牙，放开了手。

        失重感袭来，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他的脸生疼。他想叫喊，可是心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声。

        砰！

        哈尔像接住一个鬼飞球一样接住了他。扫帚猛地往左侧翻去，他一手夹着哈利，腾出一只手用力拉住扫帚柄，硬生生地把它扳正方向，让扫帚打着转向下俯冲。

        那把光轮两千仿佛有了灵性，朝哈利追过来，不停地撞着他们，哈尔一脚踢开它，带着哈利扑倒在沙地上。正当他站起来拿着魔杖准备对付发疯的光轮时，它突然停下了，“啪唧”掉了下来。

        “哈利？”他转头问，这把光轮属于哈利，他处理之前得问问他的意见。

        但是哈利顾不上回答他，他下了扫帚就弯着腰跑到一边，好像要吐了——一个金色的飞贼落到他手里。

        他举起球。

        格兰芬多的看台沸腾了，巨大的欢呼声响彻全场。赫敏和罗恩在看台上又蹦又跳。李乔丹在一片欢呼声中喜悦地大喊比赛结果——格兰芬多以两百分比四十分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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