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舒子墨
未九看看门前的“观音”又回想起了之前舒絮和陈影的怪异，“你们竟然真的认识？”
“认识，先进去说吧。”陈影打开了院子的大木门，率先进了院子，今晚第一次把视线放在未九的脸上，为了躲避门外美人的视线。
那美人坐在未九的小院儿里，未九又觉得自己的小院哪里都不和心意了，桌子不够漂亮，木色发旧，椅子也不够高，美人的裙摆都沾土，不对，院子里面就应该铺上石砖的。
她悄悄问一遍的舒絮，“这就是蓬荜生辉么？”
虽然未九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被听到了，那美人噗嗤一笑，“你们哪里捡来的小丫头，倒是怪可爱的，我叫舒子墨，你便随他们叫我姐姐吧。”
“姐，你怎么来了？”舒絮率先发问。
舒子墨把目光投放在舒絮的脸上，状似吃惊，“好有意思的话，你猜猜我为什么来？”
舒絮并不是面皮薄的人，却也被姐姐打趣的脸色有些薄红，“姐姐为我而来，我不该甩下护卫独自成行的，”
舒子墨闻言点了点头，却笑了，“好不要脸的妮子，你也习了一身武艺，行走江湖本就无甚大碍，姐姐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说完了又把视线放在了陈影的脸上。
陈影侧脸躲避，语气里也有几分慌乱，“是影不好，劳师姐挂心了。”
“嗯，这还是差不多的，我这弟妹，竟是没有一个令我放心的，一个黄土埋了半截，不思些惜福养身的道理，倒是半夜离家，不知所踪；另一个外出寻找，甩了护卫，从此音讯全无，要不是闹出了这大的排场，我还找不到呢。可怜爹娘年过半百，本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为这一双儿女挂心，急的两鬓斑白，夜不能寐。”
舒子墨说话的时候语气轻缓，娓娓道来，但是压得陈影和舒絮抬不起头，连连告罪，未九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只觉得仙女姐姐坐在那里自成一番天地，就是训斥别人，也是好看的。
舒子墨妆发还没改，只是换下了观音的衣服，换了一身水色的衣袍，保留做观音时候的一分神圣和庄严，又添了几分飘逸灵动。
像洛神。
舒子墨听了舒絮二人的告罪气也下了一半，又把视线转到了未九和宋离的身上，“这两个孩子又是哪里捡的？”
上上下下打量了未九和宋离之后，“你倒是好运道，怎么总能捡到这种漂亮孩子，之前捡到小影子，越养越漂亮也就罢了，怎么这下子直接捡到一对长成了的，这么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武。”
舒絮有些扭捏，“你问影哥哥，这次是他捡回来的。”
“师姐，这是未九，之前我行走江湖遇险，幸得她相救，她同宋离一同生活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如今我也这样子了，想着把她带出来，有个依托，我也能安心去了。”陈影拉过未九给舒子墨看，师门之中人事纷杂，所以陈影不想把未九带回去，只是舒子墨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也想给未九找个依托。
“不是！不是！”舒絮气急败坏的打断陈影的话，然后看了看陈影，一跺脚，凑到舒子墨耳边说悄悄话。
果然舒絮说完，舒子墨再看未九的视线里就添了几分怜悯。
未九不用猜就知道，舒絮必然是又说了□□那一套，惹得舒子墨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可怜孩子，别怕，和姐姐家去。”又嘱咐陈影，“你也别说这丧气话，我来找你也不光是为了训你几句，那边来了点新消息，兴许对你有用，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看未九和陈影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舒子墨发问，“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小影子，你说你夜半离家是为了安置小九，如今也安置好了，怎么还不愿意回去？”
“我在这里买了房子，安了家，这里很好，我不想走，谢谢仙女姐姐。”未九率先拒绝，拒绝一个漂亮姐姐对她来说很艰难，但是她更不想离开这里。
陈影马上顺着未九的话茬接下去，拉大旗作虎皮，“未九初入世，让我怎么放心的下，而且这毒几乎无解，我也已经乐天知命，不再在意了。”
舒子墨听完陈影的话，也不说话，就是定定的盯着二人看，陈影也不敢避让视线，看的他额角都冒了冷汗，舒子墨才放过陈影，转而去看宋离。
“你刚才介绍了未九，那这个男孩子呢？”舒絮指宋离问陈影。
“他叫宋离，不日便要去游历山水了，师姐不必挂心。”陈影草草介绍了宋离。
舒子墨冷哼一声，“嗯，他也刚刚入世不久，怎么你就放心放他游历了，你之前可不是这样顾头不顾尾的人。”然后又与宋离说，“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不如缓些日子，与我同行，也有一个照应。”
“承姑娘美意，只是拙荆善妒，恐有不便。”
“你成婚了？”宋离年纪小，脸也嫩，舒子絮实在没想到。
舒絮又凑到舒子墨耳边不知道叽叽咕咕了什么，舒子墨听了连连点头，最后语气带着怜悯，“以后有麻烦就来找我，真可怜啊。”
未九都猜不到舒絮给宋离编造了一个多么悲惨的故事。
“那便如此吧，我在这里置了栋宅子，你们随我回去吧。”舒子墨起身理了理衣裙招呼舒絮和陈影，“之前也罢了，如今我来了便不能让你们在这里搅扰了。”
“啊？”未九的声音细细的，和舒子墨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会害羞，舒子墨不像人间行者，倒像是天外来客，像是真正盈盈山水中孕育出的神灵，让未九一见便觉得抬不起头，在这样的容色面前，没人能不升起一种自惭形秽。
舒子墨软下声调，“你这房子小，住不下这么多人，而且我来了，也不该叫我这不懂事的弟妹继续叨扰，你如果害怕可以来我的房子暂住。”
舒子墨语气里都是关切和善意，但是未九却觉得冷，自己好像一下成了个外人。她把视线放在最熟悉的宋离身上，却又想到宋离马上也要离开了。
这几天短暂的其乐融融被打破了。
一道巨大的鸿沟划在未九和陈影、舒絮中间。她们天生就在一个世界，宋离也在往那边快步前进，只有她，哪怕卖力向前赶，还是追不上。
她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师姐，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陈影看到未九的脸色刷的一下犯了白，就知道她不想他离开，“不如直说，我没什么要防备小九的。”
“你来找我是为了星月教的消息吧，那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未九的，她比我们还熟悉些。”
听过陈影补充的话，舒子墨又坐了下来，“星月教？”
舒絮又去舒子墨耳边嘀嘀咕咕，应该是解释星月教这个名字的由来。
“也就是，掳走未九的□□就是星月教？”舒子墨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是眼神里已经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戒备。
“不是！”“不是！”舒絮和未九的声音同时响起，异口同声。
“姐，你怎么说出来了。”舒絮之前和未九关系恶劣可以口无遮拦，但是这几天两个人关系融洽，当然不想当众下未九的面子。
“我没加入□□，我说的都是真的。”未九这几天也了解到了，现下确实有些人坚定的不信鬼神，但是还是少数，没想到舒家就是这么一家。
“罢了，星月教近来活动日益频繁，不过之前都是神出鬼没，群龙无首，最近倒是出现了一个老道，那些人对他恭敬的很，似乎是个个人物。”舒子墨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之事暂且不论，还是把星月教的事，陈影的毒，先论出个章程。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抓到这个老道士，就能从他手里拿到解药，影哥哥有救了！”舒絮兴奋地很，陈影和未九的脸色却忽明忽暗。
“师姐，你说的那个道士，是不是鹤发童颜，身形矮小佝偻，身穿一身破旧的灰色道袍？”陈影回忆起自己中毒之前的最后一战。
那次他本已经将那些人斩杀殆尽，突然出现这样一位老者，这老者身手一般，但是轻功妙绝，颤抖许久陈影也奈何不了他，最后更是眼睁睁看着他逃脱，回宗门不久便毒发了，只有才发生这种种事情。
“若真能抓到这人，那也许这事情真有回旋的余地。”未九沉吟片刻，也说出了想法，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毒药与涟笑息息相关，人间几乎不可能找到解药，而且涟笑也说过解毒别无他法。但是那个道人的手段未九也是领教过的，总有几分希望在。
“嗯？怎么说？”这话是问未九，陈影能描绘出老者的样貌，舒子墨很容易就猜到想必陈影就是被这位老者所伤，但是未九也是一副对老者知之甚详的样子，引起了舒子墨的注意。
“鬼道偷偷传承到今天，后人大多都没什么气候，但也有出了为惊才绝艳的，就是这位，现如今的鬼道说是他一手组建的也不为过，十年前的风波就是他挑起来的，这么久了，他一点也没变。”未九的记忆里，那人也是佝偻着腰，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灰色道袍到处晃悠。
“鬼道？”舒子墨有些吃惊，但是在书中鬼道手段变幻莫测，有些许后人存世，也不无可能。
见不用再解释一遍鬼道的事，省了不少口水，未九满意点了点头，就打算接着往后说。但是却被舒絮打断了。
“姐，今天也晚了，咱们回去，明天再说吧。”舒絮从未九这里得到的消息很多，朝廷，长生，鬼道，大人物，还没来得及一一和姐姐说过，这些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未九向来早睡早起，舒絮想着不如自己先和姐姐交代了这些，明天再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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