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心忧
纵使我心中想要一遍遍地问他为什么啊，眼下却再难开口，用力的点点头。
尽管这三年我也没懈怠过修炼，但面对如今的局面，我才深深认识到我的努力原来是有多么微不足道。所以现在，我终于再次饱尝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师父啊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你！”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傻孩子，为师没事。”师父摸摸我的脑袋，勉强一笑，“你先到一旁，我自行调息一番便可……方才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师父说的轻松，可我不信，尽管一直以来我都很信任他。我努力抑制住哭声，抹了把泪，郑重点头，立即起身给师父腾出地方。
回想起之前二长老说的，屠妖三千，炼制妖丹。师父伤的这么重，想来便是在世外杀妖弄的。可是，除妖镇邪也就罢了，这妖丹是怎么一回事儿？
师父打坐运气调息，我在不远处抱膝双膝席地而坐，然后伸出手看向掌心陷入沉思。
晚间做了那个梦后，我便下定决心从早上起来后便不再躲着师父师姐，要好好陪着他们，不再赌气使性子。如今看到师父这样，我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
三年前的我无能为力，三年后的我还是无能为力。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原来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要多努力才能有能力，要多努力才能尽我所能帮到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迷迷糊糊打盹儿，直到身体渐渐失去控制松弛下来往后仰，险些倒在地上，我才猛然惊坐起来。看师父还在调息，我站起身，悄悄向洞外走去。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山下城中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亮起几户人家，开始新一天的活动。沧月师姐还在亭中，幸好我之前给她披了披风，不然就这样睡一夜还不得着凉。不过，狐狸也会轻易着凉吗？
我正要转身回去，只见师父已经缓步走出洞中，身上干干净净，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宁，我们走吧。”
“师父你没事了？”我仰头问他。
“嗯，没事了。”师父言简意赅道。
可我分明看见天幕暗处还有闪电划过，红光隐隐。
“小宁，记得你答应为师的，只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师父再次温声叮嘱。
我仰头看着他仍略苍白的面容，深吸口气，点头回应：“嗯。”只是，什么都不说真的好吗？
师父拉着我，飞身而下，顷刻间已然来到亭中。
“师父……师姐把你的六月春都喝光了。”我小声告状道。
“……嗯，我知道。只不过，是我和她一起喝的。”师父看着烂醉如泥的沧月。轻轻笑道。
什么？！
震惊之余，只剩委屈了。
我可怜兮兮道:“可我一口都没喝过呢……”师父他亲自酿的六月春啊！！！眼馋这么久到头来一场空……
他弯身将沧月横抱起:“那改日为师再多给你酿几坛可好？”
“嗯……那师父要说话算话啊。”
“好，一言为定。”
回院子的路上，师父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我:“小宁，这么说来，这三年来你就一次都没有搬出来喝过？”
“既然是师父的酒，若没有你的应允，我自然不会随意妄为。”其实几次三番差点就胡作非为了，只是不给我这个机会啊嘤嘤嘤……
似是想起什么，师父嘴角不觉上扬，轻笑道:“果然，光说这自觉性你师姐就远不如你了。倒是如果以后再酿的话，你想喝便喝，为师不会责怪于你。”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谢谢师父！”
过了两日，终于见到卫锦舟那厮。
那日，我正在屋内吃师姐做的绿豆糕。
说来，自变回人后，沧月倒是越发贤妻良母了。学会了做点心，做菜，刺绣……还真别说，挺有天赋的，成品都还怪像模像样。大概是又做了三年狐狸，前后落差之大，终于意识到了做人的好处。
卫锦舟进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界外的雪已经在融化了。”
果不其然，一口绿豆糕卡住了我。
卫锦舟办事靠谱，说话噎人这一点，实在所言非虚！
卫锦舟看我噎得翻白眼，适时倒了杯茶水递到我面前，然后掀袍坐在我对面。
我一饮而尽，这才艰难的咽下去，脸色难看，待缓过劲儿来，才问道:“从何时开始的？”
“很久之前。”
“很久是多久？”
“两年前。”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卫锦舟自顾自倒了一杯，浅尝辄止后不紧不慢的道:“因为那时候化的量不是很大，最近才越发不可收拾，特别是城主回来的一个月前。”
“太早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如今看来，就算我不说，你迟早都会知道。”
“结界也快不行了，是吗？”我垂下眸，抿着嘴。
“嗯。”
“其他人知道吗？”
“自然知道，三大长老早就预知会有这样一天。沧月为妖，感知能力异于常人，最早知道。只不过她之前一直是只狐狸，想说也不能说。”
原来只有我一直稀里糊涂。
“师父现在在何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
“不知。”
“……”
“所以你今日来就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事？”
“不是。主要来看看你。”卫锦舟淡淡道。
我只觉得，他这一句话，真的是破天荒了。沧月贤妻良母也就罢了，从未想过卫锦舟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对劲，不对劲……看来他俩确实是转性了。
我打量着他道:“……说来，这几天都没见你人影，今日倒是有空了？”
“嗯，今日有空。”
我撇嘴道:“如今看过了，你走吧。”
“……我今日要去一趟山下，你去吗？”
其实我内心是想去的，毕竟好久都没去逛过了，但我开口便说反话:“不去。”
卫锦舟熟知我这口是心非的德性，于是他不由分说的拖着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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