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那一天，当苏璇因为一碗拉面而把得意的神祗击碎的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间帝王絮絮叨叨对苏璇说了很多东西。苏璇都没听进去。
其实天界的通用货币背后，用以支撑所谓短暂经济的，也是稀有金属。
成分无非是和凡间差不多的金银之类。
无论通用货币怎么改变，贵金属的价值则是永恒的。
所以在帝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一大堆感人的思念之词后，苏璇则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金锁。
“你不是要表达歉意吗？这就算我们的道歉费，管他什么费，反正这个我没收了。”苏璇说。
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自己曾经是人类时候的过往。
因为比起他在登仙后在天界的遭遇，那简直就是过家家的游戏。
他都已经懒得记自己到底被人陷害毁灭多少次了。或者说，又被何种花样毁灭。
那些经历，随便挑出一桩出来，都足以让仅仅是听到经过的人类发疯。
那是属于神的禁忌的领域。有的神，仅仅是看到了它的相貌，都足以让凡人疯狂而死。
而这样的神祗，在天界，有数十万个。
也许，他消灭了这个坠天的恶神，但是同一时分，天界也许已经被其他更加巨大恐怖的神主宰。
但是，谁也不可能取得那里永恒的霸权，你甚至不知道空间错位之后，你会身处在哪个区域。
天界，是由不同区域构成的狭小立方。
神祗们，匪夷所思的程度远超人类的想象。
苏璇曾经遇到过永远无法被消灭的神，那也许正是帝王年轻时的追求，但是那个疯狂的神陷入了自虐和虐待别人的深渊，它制造了血腥的屠杀，甚至杀掉了上千个神，那场景比万蛊坑还要让人作呕，有的神光是蜿蜒的身躯和触手，就绵延上千里。
那个神的可怕在于，它是永恒不灭的，无论怎样它都会活着，再生的速度甚至快到无法察觉。
纵使这样的怪物，最终也被消灭。
天界的神祗们很少联手，但是偶尔会为了应对超级恐怖的神而联手，为了防止所谓的灭亡，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兴趣。
苏璇参与了那次围剿永恒之神的战役，那是超越人类理性的疯狂之战，消灭永恒神的方法，就是分吃了那个神，然后再由其他神分吃自己，不断弱化永恒神的永恒神性。
这种分吃足足持续人类年份十年的时间，才最终将永恒神彻底消化。
你能够想象整整十年的时间，一刻不停的，都在吃和被吃中被毁灭和重生的感觉么？
而这种经历，并非算是苏璇最不得了的回忆。
当然，他也绝不会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回忆，因为也许某一件回忆，其可怖的程度，甚至能逼疯神祗。
比起这些用力量说话的诸神们，更有那些能够将谎言说得无比真诚，让人感动流泪，至死不渝的蛊惑神祗们。它们的智力甚至能够让其他的神甘心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双手奉上，这些智力超越全体人类的蛊惑神们亦无数次欺骗和诱惑过苏璇，你能想象，它们的布局和阴谋，最长甚至能够持续接近数百年的时间么？
它们那庞大的布局，精密的计算，仅仅是一个细小的环节，都足以精致得使人炫目，毫不夸张的说，它们的智力，甚至能够加速人类的进程达到万年以上。
所以苏璇会选择相信和信任它们，因为你去质疑它们所耗费的智力，也许会让你的脑子爆炸。
这就是那个叫做尹城的帝王，一心渴望的所谓天堂，也是他亲手将苏璇推入的地狱。
也许再纯洁的心灵，都会在此地被腐蚀成肮脏腐臭。
也许再坚毅的意志，都会被磨灭成麻木或疯狂。
最初的十年，苏璇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疯了？
其后十年，苏璇质疑，为什么自己还不死？还不被消灭？
无论怎样惨叫，怎样挣扎，怎样反抗，怎样哭泣都毫无作用，无法摆脱，永生永世的地狱。
再之后十年，他试图丢弃自己的思考。
最后。
他告诉自己
。
。
我晚上吃什么好呢？
偶尔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会问，我是苏璇么？
我为什么不会感到痛苦了呢？
如果我不是苏璇，为什么我还记得苏璇的一切，甚至连喜好都和“苏璇”一样呢？
当他把从皇帝那得来的金锁当作拉面的饭钱还给那个老板的时候，老板面对这么大的金子兴奋的嗷嗷叫，苏璇则难得的回想了一下那个痛哭不已的帝王。
真是嫉妒他。
竟然还有心痛的感觉。
苏璇想。
纵使如此。
他也不觉得后悔。
因为他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纵使注定永生永世沉沦这所谓的天界。
他记得作为人时，自己的承诺。哪怕那个承诺可笑无比，甚至他承诺守护的人对他做出世上最下作的事情。
所以，他不后悔自己坠入天界的决定。
他是苏璇。
无论是人类时，还是现在身在天界，
他都有气魄承受这个承诺带来的一切。
因为他是苏璇。
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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