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瞳 一

尤悠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是做梦吧？码字码的太晚出现幻觉了吧？

        她抓着大牢的栏杆，学着电视里的囚犯，绝望而无力地喊着：“放我出去啊啊啊啊啊！！！我是冤枉的啊啊啊啊啊！！！”

        她喊了一会儿，无奈地蹲下，看着眼前无边的黑暗。

        “黑色的走道，如同通往地狱的邀请……”她轻轻念了一句，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墙边，伸手抚摸着墙壁，说着，“漆黑的墙壁上，留着一道道指甲刻下的痕迹。那是死亡迫近时，最深刻的绝望。虽然每一块墙壁都清洗得很干净，但鲜血味道依然慢慢渗透出来，涌进胸腔……”

        “你是诗人吗？”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虽然虚弱无力，但却依然美妙动听。声音来自尤悠对面的牢房，漆黑的环境里，她看不清说话的人，但却依稀能辨认出那曼妙的身形。

        “我不是诗人。”尤悠回答，“那是我小说里的句子……呵呵，这么念一念，好像就不怕了……呵呵……”尤悠强打起笑意，这么安慰自己。

        “小说？那你是作家了……”那少女幽幽地说，“你也被当作魔女了么？”

        “魔女？”尤悠嘴角抽动一下。刚才好像也有人说这两个字……魔女？？？什么情况？

        “他们在狩猎魔女……”少女的声音愈发虚弱。

        尤悠听到这句话，慢慢明白了什么。

        “那是充满欢乐和刺激的虐杀，盈满血腥和快感的盛宴。只需用‘魔女’这两个字，就能玩弄和践踏一条生命。‘行邪术的女人不可容他存活’，这个理由，如此圣洁崇高，足以掩盖所有的疯狂和污秽。这是上帝的恩赐，可让贪婪卑劣的人跪伏感恩。这是上帝的诅咒，可让纯洁无辜的人血泪成河……”她慢慢念出这段话的时候，心里开始害怕起来。没错，这是她小说的开场白。黑暗的中世纪、狩猎魔女、巫术、复仇、虐杀……

        “你说的对……”那少女的声音里渐渐带了泣音，“这是诅咒……我被玷污了身体，还承受这无端的指控。为何我的虔诚，却换来上帝的惩罚？我宁将身体献给恶魔，以报复那些伤害我的人……”

        尤悠听到这番话，惊讶地喊了出来，“你是艾丽卡希尔？”

        那少女沉默了片刻，“你认识我？你是谁？”

        尤悠听到这回答，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害怕了。这少女，是她的女主角？她穿越了？还穿到了自己的小说里？！她听着自己加快的心跳，渐渐沉重的呼吸，感受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酸麻……她很紧张，紧张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是我认识的人么？艾米丽？瑞贝卡？”少女急切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期盼。

        尤悠颤抖着，回答：“不是，我是……”

        她的声音还未出口，突然，一大群执着火把的男人冲了进来。晃动的火光，让尤悠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她惊恐地看着那些人粗鲁地打开她对面的囚牢，把那名叫“艾丽卡”的少女拖了出来。

        『少女凄厉的哭喊，在漆黑的地牢中回荡。那甜美的声音曾赞颂着上帝，此刻，却叫嚣着最恶毒的诅咒。她已放弃了辩解和求饶，心中满溢的仇恨，染红她的眼睛，侵蚀她的灵魂。若上帝已捂住了耳朵，不再理会任何的控诉。那么，黑暗中的魔物，也许会聆听这发自肺腑的祈求。』

        在那一刻，尤悠的脑海里又冒出了这么一段描写来。她吓呆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艾丽卡的声音引动了囚牢中的其他女囚，一时间，哭声悲切，此起彼伏，夹杂着绝望的哀求。

        等到那些人离开，她依然能听到悲恸凄厉的哭喊，和耳边隐隐的啜泣，那些声音让她更加恐惧。如果这里真的是狩猎魔女的中世纪英国，那被带到这里的她，恐怕也会是死路一条了吧？她低头，想起了自己文里描写的那些酷刑，欲哭无泪……下次再也不写暗黑系的文了，好可怕。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感觉这么清楚，也不像是在做梦啊？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想着想着，就快哭出来了。忽然，细小的锁匙碰撞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牢门口。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面目。

        尤悠一下子便猜到了那人的角色。她一阵兴奋，扑到了牢门口，“你是奥瑟？”

        那人微微一惊，却不回答什么。他打开了尤悠的牢门，又去解救其他女囚。

        尤悠出了牢门，却不知该怎么做，只得愣愣站着。那人打开所有的囚室之后，跑到一边，推开了一块石壁。那里，有一个小洞，正好能容一人通过。不一会儿，女囚差不多都逃离了。她却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人见她不走，迟疑了片刻，摘下了斗篷的帽子，轻声道：“小姐，请不要说出我的身份……”

        尤悠看到他面貌的那一刻，竟忘记了恐惧。

        『那是个纤弱清秀的少年，看起来绝不会超过15岁。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依然闪亮如星。』

        “奥瑟……”尤悠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那叫做“奥瑟”的少年却急忙后退，“别靠近我，小姐。”他看了看四下，又带上了帽子，说道，“你快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艾丽卡凄厉的惨叫穿透了石壁，回荡在空荡荡的地牢中。他神色凝重，冲尤悠点了点头，快步往囚室上方跑去。

        尤悠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如果这里真的是她的小说世界，那么接下去的发展，她再清楚不过。艾丽卡不会得救，她会被沉进附近的湖里。然后，重生为真正的“魔女”……

        尤悠的心里一阵悸动，就像是刚开始构思剧情时，那种又激动又紧张的感觉。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她得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她看了看奥瑟离开的方向，不再留恋，俯身钻出了那个洞。现在，所有人应该都聚在审讯室里，欣赏着魔女审判，并没有人发现她。她小心翼翼地走上了一条无人小径，然后，拼命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怎么样才能摆脱困境。刚才被人抓的时候，她连拖鞋都掉了，如今，这小路上的石子硌得她脚底发疼。她也不敢停下来检查，只顾着往前跑。突然，她的眼前一亮，白茫茫的一片。她猛地停下，就见自己竟身处在一片白色之中。那片白色，无边无际，四周竖着几根一人高的黑线，忽隐忽现，十分诡异。她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找不到来时的路。她惊惧地站在那一片白色之中，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忽然，一根黑色竖线闪了几下，变成了一扇门。她大惊，止住了哭泣，紧盯着那扇门瞧。只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

        若是单看他的服装，尤悠肯定就认为他是自己小说里的某个路人甲。但是，当她注意到那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时候，她激动万分，用感动无比的嗓音大喊了一声：“同胞！”

        那男子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尤悠，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

        尤悠几步跑上去，激动地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好像是我的小说世界啊。可是，这里又是哪里……我不是魔女……你知道怎么回去吗？……你是中国人吗？se？……”

        “名字。”那男子打量了她一番，面无表情地问道。

        “尤悠！”尤悠迅速回答。

        那男子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尤悠？你是不是有个叫‘百战？”

        “是啊！”尤悠猛点着头，“那是我的作者ID！”

        那男子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轻蔑。

        尤悠不明白他的反应，但也没兴趣弄懂了，她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那男子双手环胸，满脸的冷漠不屑。

        “自己弃的坑，自己解决。”

        尤悠呆住了。“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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