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书房

不一会，进了八阿哥书房，八阿哥正在书架旁找书，见我进来了就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抬腿走了过去，俯下身朝他请安。他低声说了句免礼，便拿出一本本书让她接过去。慢慢的书一本本堆在她手里，几乎要到了肩膀上，八阿哥才停下手朝梨木书桌走去，然后坐下。

        我懵懵的跟着他，刚想把书放在桌案上，又想到他还没说话，又把书收了回去。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先从嘴角到眼睛最后直达眼底。我盯着他，他看着我，但手上的书实在太重了自己又踩着花盆底，我终于受不了了，抱着书本往桌上碰，书本顿时撒满了桌子。他终于大笑起来，我想着，现在不是我崩溃就是他先崩溃，但结果肯定是我。

        他也不管桌上散了的书，笑着说：“不装了？”

        我心里嘟囔，到底是谁在装呀，莫名其妙，心里真的有点生气就算他是阿哥，自己好歹也是尚书小姐呀，这么捉弄她。

        朝他俯了下身子，说：“八爷若是无事，舒窈就不打扰了，我在那边的茶水厅等着府上的人来接我就好，舒窈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八爷快步绕过书桌，拉住她的手，说：“别走。”

        我一惊，下意识的想抽出被他拉住的手，可无奈对方力气太大了，任我怎样用力都没挣脱。我实在不理解八阿哥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明明和若曦的姐姐举案齐眉，琴瑟和睦，为什么还来招惹她，而且按照剧情这种情况也应该是出现在若曦身上呀。

        我转身，看着他，表情严肃，对他说：“八爷，这是做什么？”

        我感觉他握在我手腕上的手紧了紧，良久，低低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我到底该明白什么？我低着头，始终不说话。

        他拉着我坐了下来，我心乱如麻，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明明我们相识不过月余，他不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吗，现在怎么觉得他比十四爷还可怕。

        “选秀女，你害怕吗？”他坐下来，侧头看着我说。

        我听着他的话，感觉这几年积累的恐惧担忧一下子涌上心头，全身都害怕得战栗起来。

        他像是感受到我的惧意，手由握着我的腕转而覆上我的手，我感受到他的温度，朝他苦笑，说：“怕又能如何？”慢慢缩回被他握住的手，心想，他就算是喜欢我又怎样？无论是我还是若曦，他始终都抓不住。

        静了一会，他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若曦的姐姐时她同现在的你一般大。”我就静静的听着。

        “那年，若兰的阿玛回京述职，她也随了来。正是春天，天气出奇的好，天蓝得如水洗过一般，微风中夹着花香，透人心脾。我和两个小厮去郊外骑马，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山坡上骑马。”他笑了一下说，“就如同那日你在别院赛马那般，那是多么美丽惊人。”

        我并没有见过侧福晋的马术，心中也实在想象不出，因为她现在的温柔安静岁月静好的模样，实在联想不到她曾经是个肆意骑马的姑娘。

        他继续说：“她的笑声像是一串串银铃，飘洒在山林间，里面全是满满的快乐，让听到的人也觉得心里全是快乐，要跟着笑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当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紫禁城的漂亮姑娘很多，可若兰却是不同的。”

        所以，无论是我或是若曦，就只是你心中那个肆意欢笑、纵马驰骋的姑娘的替身吗？

        他道：“我回去后，忙着打听若兰，又想着该如何才能求皇阿玛把她给我。正在想方设法的时候，额娘告诉我，皇阿玛要把马尔泰家的大丫头许给我做侧福晋。当时，我觉得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高兴过。皇阿玛颁旨的第二天，我就跑遍了整个京城找礼物，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搜寻到一只凤血玉镯，想着等成婚的日子送给她。”

        原来再欢喜的姑娘也只能做你八阿哥的侧福晋吗？可惜那镯子已经丢了。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他突然从怀里拿出那只玉镯，接着说道：“我早也盼，晚也盼，终于等到大婚日。可当我掀开盖头的那刹那，就觉得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个让我思念了两年的人，和眼前的人判若两人。她从不骑马，也很少笑。我不停地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认错了人？后来派了人去西北打听，几经周折才知道原因。”他突然苦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我惊诧，原来是他捡到那镯子了。听到这里我已经能想到原因了，说：“原因是她早已心有所属。”嫁给你只是迫于皇权，这京城里多的是皇威下的无奈人。

        他表情一怔，瞬间便又恢复了笑容，“是，直到我又遇见了你，这次我怎样都不会让那个活泼动人的姑娘消失了。”说着他突然将手中镯子重重的拍在茶案上，玉镯碎成了几段。

        我低低看着碎掉的玉镯，语气沉闷：“所以你想让我做你的侧福晋？”

        他疑惑道：“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我不惧他的眼神，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黑的深不见底。

        他看着我，忽而哈哈哈大笑，我这时却听不明白，他的笑是开心或生气。

        良久，即便我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耳边依然回响着八阿哥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声道：“我不会放弃你的。”

        三哥坐在马车上见我一直发呆，便戳了戳我的脑袋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等回府了，再请大夫给你瞧瞧。”今日是我三哥临尧来接我的，落水之事本想先瞒着家人，可昨日宴会上的大都是些皇室子弟，谁能让他们噤声呢？

        八阿哥的事得先放一边了，回家可能又要受唠叨了，想想就头疼，不由得担忧的问：“三哥，我没事了，也就在水里待了一会就被救上来了，阿玛额娘情绪可好？”

        三哥伸手将我脸颊旁散落的碎发别入耳后，开口说：“额娘、舒宁一听你落水担心得茶饭不思，生怕你旧疾复发，若不是八贝勒派人来再三说你无大碍，额娘说什么也得把你接回来，但阿玛是有点生气的。”顿了顿又笑着继续说：“不过你也别担心，你身子还虚，额娘绝不会让阿玛罚你的。”

        我撇了撇嘴，不理他，撑着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环街小贩。

        回了府见我没事，果然第一时间就被阿玛拦去，受了阿玛一顿训斥，我自然一一认了，临了还说要关我禁闭，面壁思过。

        这些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毕竟有我这种不懂事的女儿，阿玛早就炼成随口就训的本领，而我也形成随耳就出的本事。

        不到一刻钟，门外就有额娘派的人来催阿玛放人了，我看着阿玛被额娘气的青紫的脸低头偷笑。

        我带着成玉进去的时候，姐姐正看着书，额娘手上拿着匹锦缎在比对，见我进来就立马放下来拉过我的手坐下，面色担忧的说：“窈儿，你阿玛没罚你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额娘发话了，阿玛怎么会罚我呢？”

        姐姐放下书，走了过来倒了杯茶给我，说：“可有仔细检查身体真的无事吧？”

        我接过杯子，说：“我自己就是大夫，身体好着呢。”

        额娘轻轻拍着我的手，和蔼的说：“不管怎样，这段时间必须在府里静养，不能再胡乱出门了。”

        我点了点，自己这段时间确实不宜出门，转而看向桌上的几匹锦缎，好奇的问：“这是要做新衣服吗？”

        姐姐抿唇看了眼额娘，随即说：“皇上宴百官同庆中秋，需携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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