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两败俱伤之战

【09】攻守双方，两败俱伤：那只飞仙乌鸦嘴的预言，果然应验鸟！

        云豹原本信心十足，自以为趁其不备，必能偷袭得手，一钩击溃对方。

        熟料想，这无极天罡神戟居然如此灵异莫测，主人心念甫动，无需驱策，便能意到戟到，竟可后发而先至，真是举世罕见、匪夷所思的上界宝物，不愧是天帝老爷子赏赐的护卫神器。

        这家伙，倘若真的迎面硬磕，恐怕不但赤炼玄铁钩会被腰斩，就连自己也会被震成内伤，搞得魂飞魄散。

        于电光火石之间，云豹急急招回玄铁钩，想先躲出戟芒的光圈，再想其它招式对付驭阳。

        只可惜，这刻不容缓的档口，哪容他有躲避的时间？那天罡戟一斩未中，依然威势不减。它青光扩散，一环追一环地荡了出去，直奔赤练玄铁钩飞去，瞬间追逐而至近前。

        一对神器于光芒的对冲中，激出一片炸雷声，同时火光四溅，将御花园中一些体形高大、枝叶茂密的乔木顶端，劈得外焦里嫩，七窍生烟，烧糊了好大一片林木。

        甚至于，就连云豹的长尾后梢儿，竟也被生生削去一撮毛，变成一缕黑烟，弥散在空中，气味好难闻。

        这咔嚓一记炸雷，简直是惊天动地，也不知惊醒了尘世间多少沉睡的酣梦？人们只记得，当晚半夜三更，曾经大雨如注，曾经电闪雷鸣，曾经山洪肆虐来着，犹如天塌地陷一样恐怖。

        自那夜以后，凡尘下界便又多出许多突发水患的灾区，和无辜遭灾的难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天雷滚滚过后，驭阳傲立当空，用灵力催动神戟的寒光收放三回，随即幻化出漫天剑雨，劈头盖脑地向云豹投掷过去。那番驱魂逐魂的声势，如同要将这紫皮豹子万箭穿心一般狠戾。玉麒麟则立于剑光戟芒之外，手掐剑诀口中念咒，催动剑雨上下翻飞，直逼得云豹全力招架，不敢有一丝松心。

        而此刻的紫霞旖云豹，非但毫无惧色，反而斗志更盛。他使出浑身解数，仗着灵巧机敏，与剑雨纠缠游斗，感觉无比过瘾，竟一时难分高下。

        驭阳高高在上，观察并寻找着云豹所暴露出来的弱点，青衣蓝袍，剑眉入鬓，豪气逼人。

        下面花苑中的白鹤小雪直看得是惊心动魄，羡慕不已，只恨自身修炼得不够，道行浅薄，危机时不能助好友一臂之力，驱赶无端的恶徒。

        如此激战不久，云豹便渐渐落于颓势，显出少许疲态来。

        只见他左闪右避，忙于招架抵御，已毫无还手之力。

        但依照他的脾气，哪里肯就此认栽？终于被迫使出了平生绝技杀手锏：赤炼玄火阵。

        但见他唤动赤炼玄铁钩，在自身周围飞速旋转，形成一道赤红色的幕墙将周身团团护住，而且那幕墙越来越炙热，烈芒四射，由火红渐渐变成光焰的赤黄，再变为咄咄耀目的炫白，将四面飞来的黄蜂一般密集的寒冰剑雨尽数熔化，最终竟伤不到他自身半分。

        云豹嘿嘿冷笑着，在那圆筒火墙上，像弹幕刷屏一样出现他戏谑的表情包和挑衅的手势，各种得意而忘形：

        哈哈！弹幕护体，忘乎所以——

        吼吼！有种的你倒是近来呀，烧不死你个绿毛怪！

        呵呵！老子和小伙伴儿们热情问候你全家上下十八代……

        当然，这样由内力催动火阵的绝招，必要消耗掉他数百年的修为，同时也有极大的风险。一旦拿捏不好分寸，也很容易造成反噬。所以，云豹平常未遇强敌之际，轻易不会施展炫耀。

        此时，那火墙上，偶尔也会冷不防有一钩飞掷而出，夹带着炽热的三味真火，当者披靡，遇者成烟，令周遭的精灵魂魄们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羽华苑里的花草树木，都被包裹在高热的空气里，水分迅速蒸干，枝叶枯萎，焦渴难耐。道行低一些的植物，已经被烤得脱水严重，奄奄一息。

        甚至于，就连“百花九美”那样有较高品级、百年道行的花仙灵株，也开始自顾不暇了，纷纷护住颜面，缩身叶下，以保持水分不至流失太多。

        驭阳眼见形势忽然逆转，他天罡戟寒冰剑雨的巨大威力，竟被那厮的赤炼仙火化解殆尽，不免大感惊异叹服，心中暗想着：看来这紫皮豹子果然不可小觑，当真有些个邪门儿本事哈。

        继而又见圆筒形火墙上，循环弹现出的那无赖豹子的辱骂讥讽嘴脸，胸中更加出离愤怒。不过玉麒麟也不是肌肉发达的无脑之辈，他忽然间发现，那圆筒状火墙的上下两端即是空门。虽然自己幻化的寒冰剑雨被那烈焰幕墙悉数融化阻挡，无法真正地近身攻击，伤害那厮分毫。

        但若从上下两侧快速夹击，让他顾首不顾尾，好汉难敌两端，或许更容易得手些。

        于是，驭阳迅速改变剑诀，停止无谓的正面强攻，而是催动剑群，围绕火墙也跟随旋转，在外层形成一道更厚的冰罩将云豹的火墙，连同飞钩一起全部包裹在其中，围得个密不透风。

        天空中的热度骤降，由刚刚酷热的盛夏一瞬间变为寒风萧瑟的隆冬，当真像是婴儿的脸，说变就变，没说变也变，好似要六月飞雪，一洗沉冤的样子，这得有多大的冤情才能如这般？

        园子里的动植物们刚刚还在炽热的火炉里，对抗烈焰的灼烧烤炙，转眼便堕入冰天雪地，抵御风刀严寒，真正体验到了冰火两重天的灵魂考验。

        随后，驭阳亲自手持无极天罡戟，从上方的空隙中，直直贯入巨型冰罩包裹住的赤火筒。其实，他原本可以用两只副剑，上下夹击紫云豹，便能确保此举万无一失，一举得胜的。

        但他深知天罡戟寒冰剑的厉害，此一击威力无敌，弄不好会直接毁了死豹子千年的道行。于是，驭阳心里存了一丝不忍和犹豫，便有意给云豹留了一条生路，只打算狠狠震慑他一下，有意让他逃脱，然后使其知难而退即可。

        这豹子虽出言无礼，行为可恶，但也罪不至死。而且毕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胆气可佩。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念之差，却引出了此后的无穷祸患，让他们俩都摊上了大麻烦。

        云豹正得意地想：我在此缠住这厮，真人便有机会进洞盗美酒，也不枉我们来此闹一遭。那只丹顶鹤的容颜真是惊世绝美，今后得撺掇真人常来这里逛逛，以便有机会搭讪、搭讪她。

        他正在暗自出神，哪知头顶上突然感觉寒气逼人，一道炫目的五彩光柱从上方陡然灌下，那气势如此凌厉霸道，似五雷轰顶般锐不可当，直惊得云豹顿时魂飞魄散。

        情急之下蜷腰团身向下方蹿出，带着一身赤焰击碎末端冰桶，狼狈不堪地笔直坠落下去。因事发突然，逃避仓皇，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收势，就一落千丈地掉了下去。

        驭阳眼见云豹带着一身真火，击穿了厚厚的冰层向下逃跑，暗自心惊，道了一声：不好！

        危急之时更无暇多想，匆忙抖落一身的护甲鳞片，撒向下面的羽华苑，以求先铺开一张大网，尽可能多护住一些花木草石，避免这无妄之灾。

        可惜啊，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小雪眼睁睁看着一团耀眼的火球，被一道炫光追逐着直直地向下面飞来，犹如流星侵袭，陨石撞击，刻不容缓，她不禁大惊失色。

        情急之下，她慌忙就地扑倒，以有限的翅膀和身体护住了身边的一片花草、灌木和虫鸟。与此同时，也觉出有几片鳞甲落到自己身上，那一丝丝冰凉，恰好帮她拦住些许烈焰的灼伤。

        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还未来得及喊出声来，一切就都已然结束了。

        轰隆！

        一团炽烈的火球，訇然落入这座规模庞大的、繁花似锦的、生机盎然的天家御花园中。刹那间，那些天上人间最美的花卉呀！那些色彩绚丽的花瓣带着馥郁的香气和晶莹的露珠，包括那寄居于此的小昆虫们，便在这眨眼间香消玉殒、魂魄四散、天界蒸发、灰飞烟灭了。

        那些冰凉的鳞片落下时，只有少数来得及护住就近的花草仙灵，而其绝大部分都被熔化，变成雪雨冰水，很快就扑灭了这场大火，得以阻止真火继续蔓延，殃及花园前面的宫殿楼阁。

        追随火球的那道青色炫光堪堪差了一步，就在它将要与地面相撞时，硬生生地收住身形，呆呆愣在空中，慢慢地显出一个，青衣翻飞的少年身影。他哑然伫立良久，惊愕得不知所措。

        福寿真人醉意盎然地从酒仙洞扶门而出，两眼微眯，一脸惬意，抚摸着大肚皮心满意足。

        他踉跄着转了一圈寻找云豹，意欲跨坐骑打道回府。却不料，竟然亲眼目击了最后一幕，被面前巨大的惨景，和满眼的烟瘴，惊醒了七八分的酒劲儿。

        福寿真人原本在大伙儿专心观望双兽对决的同时，终于在自己不懈地反复努力与尝试下，试通了口诀和配对儿的手印，酒仙神洞的阴阳鱼石门，总算应声开启，吱吱嘎嘎地缓慢分离。

        刹那间，一阵阵浓郁醇美的酒香飘荡出来，让真人立时精神大振。

        福寿真人惊喜若狂，吸着口涎双眸雪亮，提了那红彤彤的小葫芦抱着大肚皮就冲了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有无数的拱形石屋，每一间石屋门口都标有奇怪的星月标记，他猜测，这应该就是千叶仙子做的记号，用来区分不同品质、不同年份或者不同档次的藏酒。

        每间石屋内均有排列齐整、打扫洁净的乌木架子，约一丈多高，层层码放着酒坛和瓦罐，都是被天家御用蜜蜡火漆封签好了的。有些标签都已发黄晦暗，显然那是千年以上的老酒了。

        却说那真人扶摇而出的当口，刚好是争斗结束的时刻，否则他必定会阻止这一幕的发生，只可惜，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为时晚矣。

        御园瞬间成为一片焦土，那花草树木，亭台水榭，尽数变为炭灰，各处冒着袅袅的青烟，枯草丛里还不时地飞出残余的火星，劈啪作响。恬淡纯净的清香，被焦糊的浮尘烟瘴所取代，数以千万的花仙草灵的魂魄，在充满雾霾的空中痛苦地游荡、碰撞、哀嚎，当真惨不忍睹啊！

        即便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的瘦葫芦大仙，也忍不住闭目摇头，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只因事先喝了那一盏镇静安神的冰蜜茶，千叶仙子这一觉睡得极深沉。

        当她被后花园的隆隆雷声所惊醒，匆匆起身赶到羽华苑时，已然太迟了。

        被眼前的惨景惊得哑口无言、气得全身颤抖，眼眸瞪着摇摇晃晃、酒气熏天的福寿真人，千叶仙子的双唇逐渐青紫，脸色愈加苍白，竟是彻底绝望了。

        那只雪白的丹顶鹤被熏灼得一身乌黑，羽翅焦糊生烟，只能看见长颈上一双清亮的美眸，闪着难以置信的疑惑与惊恐的星光，见到仙主终于来临，流下一颗清泪。

        小雪仗着多年练就的一身修为灵力，以及驭阳洒下的几片鳞甲，幸运地保住了一条性命。不，应该是多条性命。在她纤瘦光秃的身体和双翅下，情急中就近遮挡住的是一片含羞草、一株荼蘼花和一棵蝴蝶兰，还有一丛长蕊穗花婆婆纳、一簇金银花以及一只名叫“憨四”的，已然被烟熏得，早就晕菜了的少年萤火虫。

        这囧囧憨四，原本是打算去仙主的卧房报告此事的，却因为不知千叶仙子早在书斋就寝，故此四处飞了好大一圈，也没有找到仙主，急得满头是汗。

        于是，它只好匆匆忙忙飞回后花园，向小雪汇报，结果便有幸被救了。而他那些同僚们，几乎无一幸免于难，包括他亲爱的胖玛——玛格丽达。可怜的乌鸦嘴，最后连尸身都没找到。

        （敬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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