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赏诗会
这纨绔世子爷不情不愿地把林纯送到宇文珏府上，“我还以为你真是大将军朋友呢！其实，你就单纯只是个丫鬟吧！”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个丫鬟。”林纯微笑道：“即便是个丫鬟，你也不能随便欺负我。”然后对着世子爷眨了眨眼睛，一下子跑开了。
“她是在勾引我吗？”世子爷嘿嘿一笑，“想不到我还挺有魅力的。”但是又转念一想，“不对呀，她这是挑衅吧？林纯，我记住你了，下次别让我逮住你，再被我逮住，我挠你脚心我！哼！”然后悻悻地离开了武清侯府。
“是林姑娘啊。”
“青栀姑娘好啊！这一天不见，青栀姑娘更加漂亮了。”
“林姑娘，不带你这么夸人的。”青栀有些不好意思了。
——
十日后
“林姑娘，出门去啊？”侍女碧湘打招呼道
“哎，刚好今天不是我当值，我得出去一趟。”林纯回道
“差点忘了下午有个赏诗会呢，还是萧珩亲自请我去的，总不能不去吧！”
林纯从一家小酒馆旁边走过，突然，她又马上倒着走回来，“好吃没吃包子了，还是小笼包呢！可太好了，好香啊！”
林纯走进小酒馆，“老板，一屉小笼包！再来一碗牛肉面！”
“好嘞！客官，请稍等。”
“嗯～这味道真好吃，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了，才到比较熟悉的小笼包和牛肉面，还挺像我吃过的那味道。真幸福～”
酒足饭饱后，林纯依旧在大街上闲逛了一圈儿，然后赶往赏诗会的地点：左相府。
“果真是相府啊，倒是跟武清侯府一样气派！”
一眼尖的小厮上前，“请问是浮柳先生吗？”
“额，是啊。”咋听人这么称呼她，沈乐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先生里面请！”
“好，谢谢小哥。”
“先生客气了。”
这左相府的景致跟武清侯府还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却还是一样的雕梁画栋。远看很像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顺着弯弯绕绕的过道，穿过那重重亭台楼阁，来到了一处院子，听竹轩。
这里竟然是一片紫竹林。它们亭亭玉立，如谦谦君子。
一旁是溪水潺潺，蜿蜒到未知的远方。而那一片姹紫嫣红，倒是给这清幽的景象，凭添了几分热闹。
随着各位才子的到来，这片世俗府邸里的世外桃源，才真正有了尘世的喧嚣。
“今日各位莅临本相府上，着实是蓬荜生辉。”依旧是左相萧冀那清雅的嗓音，倒是跟这片竹林的景致很是相配。
“左相您客气了。”众人连忙答
“今日赏诗会，不知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说话的是大琰四大才子之一的康国公世子宋梅尧，字子扬。
宋梅尧跟左相萧珩从小熟识，因此在萧珩面前，不太拘束。亦是生的俊朗多才，风流不羁，民间可是传了不少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上次那流觞曲水还是不错的，要不这次再……”这次说话的是百年杏林世家，如今有名的太医，亦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杜青泓，字子源。
杜青泓虽也是才貌双全，医术卓绝，为人嘛，却有几分读书人的酸腐之气。
“哎，还是多点新鲜的玩法比较好。”
“流觞曲水就挺好的。”杜青泓倒是不肯松口，坚持他的观点。
林纯倒是低调，没有出声，毕竟她是第一次来，名气还不大，而且是名女子，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关注焦点。
“要不这一次我们看人数吧，若是更多人想要这流觞曲水就可以。”
经过表决，倒是大多数人都赞成不玩儿这流觞曲水了，毕竟他们前几次都是玩儿的这，觉得要多点儿新鲜的玩儿法了。
“那这次，要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吗？”宋梅尧问道
“是啊，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吗？”
“这，能有什么新鲜玩法呀？就是平日里那些啊。”
这会儿这些才子们，倒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虽然这流觞曲水已经玩了很多回了，可是确是相爷第一次相邀大家来这听竹轩呢！”
“是啊，这可是有现成的，这片紫竹林，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这般人间仙境不就应该用最美好的诗词来赞美吗？”
“是啊，大家都糊涂了，净只想着这流觞曲水了。”左相萧珩说道
“要不先以这竹为题，作诗一首。”宋梅尧提出建议。
“好啊！”众人附议
“我先来吧，一才子站起来，仔细打量这片紫竹林，道：“一世亦孤独，却附千枝叶。自得清净身，独处仙境里。”
“好！”人群中有人附和
“还不错！”
“倒是歌颂了竹的君子之风，遗世而独立。”左相萧珩说道
“谢谢相爷夸奖。”
林纯：这诗倒也确实歌颂了遗世而立的君子之风，简单易懂，只是这文采，却并不太出众。
“下面谁来呀？”
“子扬兄，你来一首。”
“我文采不行的。”宋梅尧推辞道
“你要是文采不行，那也就没几人行了。”有人附和道
“就是啊。”
“那在下就献丑了。”
宋梅尧冥想一会后，开口道：“诗思禅心共竹闲，任他流水向人间。手持如意高窗里，斜日沿江千万山。”
“这诗词可真是美啊！”有人夸道
“不对呀，子扬，你这不是你作的诗吧？不是唐代的诗词吗？”
林纯：额，这人，滥竽充数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真是对得起别人说他风流不羁的评价。
宋梅尧不羁一笑道：“今日也没说不可以借用古人的诗词吧？”
“这……”
“确实没有，子扬借用的是唐代李嘉祐的《题道虔上人竹房》，表达了对道虔禅师高深佛法造诣的赞赏。”萧珩说道
“知平大师亦是佛法高深，也很喜欢竹子，可惜今天不在呢，不然倒是可以借花献佛。”杜青泓呛声道
宋梅尧倒是没搭理杜青泓
林纯：得，你想搞事情，人家不理你，看来这俩人不太对付呀。这要是知平大师在的话，那就是真，借竹献佛了。
“这儿不是有位女先生嘛，要不这位姑娘作诗一首啊！”
“小女子才疏学浅，还是各位尽兴就行。”林纯推辞道
“看来人家有自知之明！”杜青泓一酸腐儒生，平日里更是因循守旧，自然是觉得一个小女子能有多少才华呢？
“子源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文采卓然的女子自古有之！”宋梅尧反驳道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出来了。
“林姑娘总不能白来一趟吧，那本相不就未尽地主之谊？”
沈乐见推辞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一个现代人，哪会作诗啊？
看着这假山陡石，或沿着那陡峭的山峰挺拔而立，甚至一些竹子破石而出，那坚韧劲儿，后面的山峰都成了陪衬。刚才竟也没发现，这院子里，还有一座山峰。
只能借用前人的了。
林纯低头故作思考，不一会儿开口吟诗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首先说话的是左相萧珩
“这短短几个字，就生动的描写出竹子不畏艰险，顽强抗争的精神。好，真的好。”宋梅尧的语气里甚至隐隐有几分激动和佩服。
即便是酸腐守旧的杜青泓也露出赞赏的表情。
“确实好，可比第一位才子描述的好多了。”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萧珩用清雅的声音打圆场。
“小女子不才，各位谬赞了。”林纯确实不好意思，实在是对不住您啊，郑燮先生，别见怪，借用您的诗了。
时间就如这潺潺溪水，流逝的非常快，好像没过多久，就日薄西山了。
才子们都陆陆续续离开左相府了。
林纯也准备离开了。
“林姑娘！”耳边传来相爷清雅的声音
“相爷。”林纯向他作揖，毕竟这四周还有人。
“林纯，今天的赏诗会，我幸亏请你来了，这让我想起上次在荣华寺见你。”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跟你下午那首《竹石》都是绝妙之作。”萧珩清澈的眼眸甚至有了三分激动。
听到萧珩吟的这首诗，林纯惊叹他非凡的记忆力。
“林纯，你要是男子就好了，就可以参加科举，凭你这两首诗，怎就不是状元之才？”萧珩此时脸上还有了几分遗憾的神色。
这会儿人已经走光了，府上的下人们都识趣的退下了。
“萧珩，你就别夸我了，今天下午那么多人夸奖我，我整个人都飘了。况且，从相爷那院子可以看出，相爷虽然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却仍然向往清幽宁静的世外桃源。可是内心却也还是执着于如今的权位，算是很矛盾吧？而且也没有人能理解您。”
“我们其实也不过数面之缘，你竟然能看出我心底的纠结之处？”萧珩很是惊讶，“这么轻易能猜出我的心事，你不怕得罪我吗？”
“您其实很希望别人能猜出来，甚至来关心您内心纠结的矛盾所在。只不过以您的权位，高处不胜寒，所以多数时间觉得是孤独的，无人敢真的关心您的所思所想，更多的是拍您马屁吧。”
“哈哈哈，如果刚刚我是庆幸，这会儿我是真的觉得，有点相见恨晚了。竟然遇着了一个懂我的人。我倒是很期待，你真的能上朝堂，一起共事。”萧珩清雅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期待。
“萧珩，我要是真上了朝堂，那你可就不好受了！”
萧珩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林纯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我区区一介小女子若是能像你这般连中三元，那你一个男子，面子上不就挂不去了，自然心里不好受啊。”
“我以为是什么呢？你是说我会嫉妒你？”萧珩潇洒一笑，道：“你也把我想的太小肚鸡肠了，我绝对不会，还会真心的恭喜你呢！”
“真的？”林纯好似为了确定什么似的，再次问道
“真的！”萧珩笃定地说
“好，那先提前谢谢你的祝福了。”林纯微笑着回应
“你，不会真的要去考科举吧？女扮男装？”听到林纯如是说，萧珩还真以为她要这般做了
“萧珩，你刚刚不是还说希望我能参加科举，上朝堂嘛？还说会祝福我呢？这才多久，你就反悔了啊？”
“不，不是，毕竟，本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我是非常希望你考科举，上朝堂，我本人不希望你的才能被埋没，可是，现实却……”说道这里，萧珩语气一顿，眸色有了两分黯淡。
“是没有这个先例，只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听到林纯这话，萧珩暗下来的眼眸又重新闪耀着两分光芒。
“嗯，我是说，我可能不会是这个先例，但是多年以后，或许会有。”
“是啊，希望多年以后，会有有才能的女子也可以为官。”萧珩淡然一笑道
“萧珩，你竟然没有那些世俗的对女子的偏见和束缚，很少有你这般思想开明的男子，哪怕是几百年后，几千年后，都是少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你忘了，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甚至，有一点像是知己。”萧珩对着林纯温柔一笑，如春风拂面。
“是啊，我都忘了，幸好跟你是朋友，我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林纯觉得，尤其是此时，相比宇文珏，萧珩更能理解她，理解她的思想，理想。
“嗯，我也是。人生难得有一人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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