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臂上烧香拜佛前，愿郎安稳过新年
周日下午，薛灵舟回了南京。
在飞机上，她一直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靠着机舱的舷窗坐着，头抵着窗缘处，眼睛呆呆地看着夜空的云层与月光。
她还在想关于温子瞻的事，自从知道那些事后，她的心就没有平复下来过。
所谓关心则乱，大抵说的便是她现在的状态了吧。
入冬后的南京偏于湿冷，天空总是朦胧一片，城市天际线仿佛一直被浓雾笼罩着，周遭弥漫着肃杀清冷的气流。
这样的天气对于薛灵舟来说，非必要不出门，她觉得这种天气最应该在有暖气的房间里，窝在被窝里睡觉或看书。
从西安回来后，她开始了乐团新一轮的排练中，为了让自己不分心，她暂时忘却了有关于温子瞻的事，但忙完后，闲暇时间总是会不经间想起他。
冬夜里，冷风凛冽，孤月清寒，此时此刻的温子瞻到底在干嘛，还好吗？薛灵舟如是想。
回家的路上，薛灵舟一个人开着车走在主干道路上。今天是周五，路上车辆比平时多上许多，还没开多一公里就堵在路上。
堵车间隙，薛灵舟有些烦躁地刷起了手机，才点开微信就看到安清禾发了条语音来。
这时，前边道路稍稍疏通，车子能动了，于是，薛灵舟点开了语音就把手机掉到副驾驶座，径自握方向盘开车。
安清禾语音内容“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栖霞寺，我想去给我妈祈福。”
就在上周，安清禾请了几天假，她母亲生病住院了。这些年，安清禾一直孤身在外，都没太多时间在家陪母亲，而今母亲生病了，她十分愧疚。
昨天动了手术，一切顺利，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安清禾现在想去庙里给母亲祈福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换平时，薛灵舟或许会拒绝安清禾。毕竟这大冬天的，她真不想出门。
但安清禾一片孝心，她孤身在南京无亲无故，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就是薛灵舟了，如若自己不陪着她，多少说不过去。
当即薛灵舟驱车前行，在能停车的路肩停了下来，回了安清禾消息说明天陪她去。
话说回来，来南京这么久了，薛灵舟倒是没去过栖霞寺。在南京，栖霞寺是比较出名的庙宇，只是一直以来薛灵舟都无所求，少有机会去庙里。因此，这次同安清禾过来栖霞寺是她第一来。
栖霞寺依栖霞山而建，景致最佳是层林尽染的秋日，只不过现在是隆冬时节，漫山遍野皆是光秃秃的枯枝，一片萧条。
薛灵舟自驾过来，在指定区域停放好车子后，便同安清禾一起上山。
二人步行上山，脚步不紧不慢，边说话边走，山间上下的人并不算多，尽管今天是周末。
“你妈妈还好吧。”薛灵舟礼貌地关心一句。
安清禾冻得小脸通红，嘴里哈着热气，脸上去溢出笑来：“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嗯嗯，这次有惊无险，所以我今天才来给我妈后半生祈福。”
薛灵舟微笑：“挺好的。”
“听说栖霞寺很灵的，你要不要去求点什么，或者给你家人朋友祈祈福。”她提议，
祈福？薛灵舟摇头轻笑：“我并没有想求的，至于家人朋友嘛……”
说到这里，薛灵舟蓦然顿住。
她沉默下来，眼睫微微下垂。此刻，她脑海想到的人居然是温子瞻。
他经历了那样残忍的事，有着难以让人理解的心理问题，而且至今仍是消息全无。薛灵舟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却都没机会，或许她现在能为他做的，就是为他祈福吧。
念及此处，她忽然觉得今日的栖霞寺来对了。
从山脚一路步行到栖霞寺前，放眼望去，山门巍峨气派，周遭原本是葱郁的树木花草都因冬季而枯黄失了生机。
这日阳光还算晴朗，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不远处蜿蜒起伏的山峰在山岚间朦胧隐没，波平如镜的湖水映着山间高远的蓝天，景致分外秀丽幽静。
安清禾并不是第一次来，因而说：“这栖霞寺秋天来才最美，有机会秋天来。”
“可以，”薛灵舟应道。
二人穿过山门，来到弥勒佛殿，安清禾望着满殿神佛，十分虔诚地迈过门槛，双掌合十，祈求的佛保佑她母亲平安顺遂。求完之后，她还跪在蒲团上，连拜了三拜。
薛灵舟见状，则举步入殿，迈过门槛后，双掌合十，先是凝望着金碧辉煌的佛像，随后悠悠合上双眼，心中虔诚地祈祷着。
“诸佛在上，今日我诚心祷告，只求温子瞻此生能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
祈祷完之后，安清禾又拉着薛灵舟去其他的佛殿去参拜祈祷，顺便闲逛观赏一下山中古寺的严严冬日。
“你刚才求了什么？”说话间，安清禾顺手帮薛灵舟的垂下的围巾搭回肩膀上。
“我呀？”薛灵舟顿了片刻方说，“就求自己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她点头嗯了声：“再多的钱都不及无病无灾，你这样是对的，我挺不喜欢去佛寺求升官发财这些，感觉不是拜佛，而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薛灵舟低头一笑，没说话。
其实在她看来，不管是求平安还是金钱仕途，都是一种个人欲望，不过重心不在同一处吧。
拜完佛完，路过旁侧的殿堂，见有人求签，安清禾来了兴趣，眉飞色舞地说：“要不去求求签？”
薛灵舟只轻扬了脸：“我就不去了，但我可以陪你去。”
安清禾没意见，小跑过去了。
在安清禾求签过程中，薛灵舟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身后是一老和尚。
那老和尚坐在一张木桌子前，桌面摆着大大小小，款式各异的平安符。
薛灵舟百无聊赖地回身看了几眼，见不来前参拜的香客会特来此求一道平安符。
她瞧了许多，便多嘴了句怎么求一个平安符。
老和尚悠悠问道：“给谁求的？是自己还是家人朋友？”
她不假思索：“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老和尚点头。
……
安清禾求完签并解完签，心情大好。她求了上上签，解出来的签文极好。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也不管签文是真是假。
“灵舟？”安清禾出来没见人影，四下张望着。
她喊了一声后，就听身后传来薛灵舟的声音，她回头去看，就见薛灵舟手中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布袋，袋身有朱砂色的字样，底下缀着一串流苏穗子。
“你求平安符了？”
薛灵舟点头，端详着手中平安符，笑说：“既然来了，求个平安符也挺好的。”
安清禾摸着下巴笑问：“是不是被大师加持过的？”
“不清楚。”薛灵舟摇头，“只知道开过光。”
“好吧，不过能保平安就行。”
薛灵舟小心地将平安符放进随身的包包里，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道平安符送到温子瞻手中。
算着日子，温子瞻失联已经一个多月了。
……
从栖霞寺出来后，山中起了风，冷得人瑟缩。
薛灵舟和安清禾不多逗留，匆匆下了山，在不远处找了个商场吃饭。
冬日的商场内有厚重的皮帘子隔风，掀帘入内便感到暖气扑而，周身的寒气很快被暖流驱散。
薛灵舟缓了一会儿才暖回来，她同安清禾选了家餐厅吃饭，有说有笑地吃了个牛餐。
饭后，天空云层变厚，不一会就遮住了太阳，原本湛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浑浊灰沉，显得压抑无比。看到这样的天色，仿佛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本想饭后一起去逛街的，但见这样天气，薛灵舟和安清禾就打消了念头。
薛灵舟先是开车送了安清禾回去，再自己回家。回家路上下起了雨。
雨刚下时有些大，但没十分钟就转成细碎微雨了，一下子整座城市都仿佛笼罩在细微的雨雾当中，灰蒙蒙，能力度下降。
薛灵舟神烦这样的天气。
她觉得下雨，要么就下场大的，要么就不要下，像现在这种绵绵冷雨，丝丝不绝最让人烦。
由于雨雾天气，薛灵舟车速比平时要慢一点，加上周末的年午后车辆陡然变多，有些许堵车，回到小区附近时已经天将黑不黑了。
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前路段，薛灵舟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撑伞的男子，身型体格都神似一人。
彼时，道路两边已经亮起橘黄色路灯，而那人就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光从他头照下来，由于他撑着一把伞，灯光落下的阴影是伞的影子。
雨丝不绝，细如粉尘，肉眼瞧得并不真切，但在路灯的照耀下，斜斜打落的雨水清晰可见。
越驱车凑近，薛灵舟的心跳得越快，她顾不上斜风细雨，径直打下车窗。
只见路灯下那人，全身黑色，黑色裤子黑色风衣，就连雨伞也是黑色的。
薛灵舟目光及见，那人长身玉立，身姿翩然挺拔地站在灯光下，伞沿下的五官若隐若现。她不禁低了低头，仔细一看，伞下那一张白皙清俊的脸庞撞入薛灵舟的心。
她惊呼：“温子瞻？”
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她急忙熄火下车，一路小跑出去。
她没有伞，但此时此刻她却顾不上风雨，只顾着跑到温子瞻跟前。
许是听到耳边急促的脚步声，温子瞻不自觉偏过头，目光扫过，蓦地落到薛灵舟身上。
“温子瞻。”薛灵舟与他双目相对，脸上满是雀跃之色。
然而眼前的温子瞻却没由来得皱了下眉头，迈着大脚步来到薛灵舟面前，以伞挡着薛灵舟头上的风雨。
“你自己骨不好，怎么冒着雨跑出来？”温子瞻的话温声细语，像一泓清泉滋养春日复苏的花草。
“谢天谢地，你终于出现了？”薛灵舟感慨地双掌合十。
温子瞻疑惑地嗯了声，随后抬手轻轻地擦拭着薛灵舟脸上沾到的雨珠，
他的指腹温热，略显粗粝，轻柔地摩挲着薛灵舟光滑的脸蛋，薛灵舟不由感到一丝微痒，心跳骤然加速，如打擂鼓一般，声声有力。
与此同时，薛灵舟脸颊绯红发烫，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低垂着眼睫，小步后退了些许。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而不失温润。
”没怎么。”薛灵舟声音有些干哑，那样细微的小动作都能被他察觉到。
“那个你到我家喝杯热茶吧。”薛灵舟说。
“嗯。”
薛灵舟笑着点头，随后将车子开回车库，从地下车库一路坐电梯直上。
开了家门，薛灵舟先在玄关处开灯，房子一下溢满昼亮的灯光。
房子的灯光以暖光为主，全屋灯光亮起后，房子显得温馨干净，氛围很好。
“要换鞋吗？”他站在门口问。
薛灵舟才想到这一茬，急忙从玄柜的底层将常备的家用男款拖鞋拿出来：“你穿这个，干净的。”
只听温子瞻一声清笑。
她闻声不明所以。
“你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温子瞻说出笑的原因。
薛灵舟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与温子瞻失联了一个多月，再见时，他们彼此变得陌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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