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地下冰窖
“你们......不似传闻......那般？”林初词压低了声音，撕下衣角，低着头帮她包扎伤口。
姜陶目光躲闪着，只张望着四周，却避开了这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要杀你的人是应天景，但是紫铜客栈里的小贼也有古怪。”
林初词目光流转，抬头看着冰墙，说道：“是啊，一间小小的客栈地下却藏着这么大的冰窖，藏尸也足余，这帮贼匪目的一定没那么简单。”
“藏......藏尸？”姜陶眼神亮了，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担心这里会有尸体。
“是啊，一般的黑店都会有一个藏尸的点，可我看这里也不像，店小二既然要打劫，却不在前院抢劫，而是鬼鬼祟祟跑到后厨来，他究竟来做什么？”林初词摸着下巴思量。
姜陶说道：“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如果是冰窖的入口，他应该知道，可如果不是找冰窖，还能找什么？”
姜陶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没有头绪，她只能头疼地捏了捏额间眉心。
林初词问道：“你仔细想想，你进来后，他做了些什么？”
姜陶回忆道：“他......一直在到处翻东西，像是在找什么重要之物，后来周济进来了，他们打了起来......对了，店小二对周济说，别杀我......钱财给你......美人也给你......我觉着他说的这个美人应该不是指我。”
“难道他们还抢了民女？”林初词探了探四周，说道：“你在此等我，我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林初词刚起身要走，姜陶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林初词惊讶回眸，姜陶却没在意这个小举动，只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林初词愣了一下。
姜陶又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找线索。”
姜陶借力拉着林初词的手起身，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以及微微颤抖的身子。
林初词打量着她，又皱眉看着她的伤口，“可是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姜陶笑了笑，“我没那么弱。”
姜陶的手还拉着他的袖口，林初词感觉到她在颤抖，顿时明白了大概，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燃了它，又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林初词拉着她往前走，一边说道：“别怕，现在有火，冰面反光只会更亮，至于我刚才说的，其实这里一看就不是藏尸的地方，就算有些奇怪的东西，别怕，有我在。”
姜陶吃吃看着他，疑惑问道：“你......你知道......”
“你怕黑，怕尸体。”林初词替她说完，回头看她一眼，才继续说道：“这些东西都记在你送来的册子里。”
姜陶恍然大悟。
其实，她从前不害怕的，也许是见过了太多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她逐渐害怕，夜里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死去的人，这种内疚演变成了内心的恐惧，她无法面对。
可此刻她只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林初词长相俊秀，眼神清冷，多了些年纪不符的沉稳，可正是这份沉稳给了她安全感。
姜陶记着初次看见林初词，先是留意他惊为天人的相貌，尔后是他细微的洞察力令她叹服，而如今，却是呆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的那份安心。
难怪徐芷柔那么喜欢他，想嫁给他。
她也......有点......想跟他在一起。
“既然怕尸体，为什么还要查案？”林初词突然开口问着，“那日在徐府，其实你应该已经查出杀兰儿的凶手，你的一些习惯应该是从前查过案子留下的。”
比如验尸、观察死因与追踪现场。
可姜陶的身份不应该接手这些案子才对，林初词不禁联想到他得到的消息。
元赵国的陶亭公主，天生的宠儿，因为元赵国皇帝偏宠皇后，而陶亭公主又是皇后唯一的嫡长女，因而爱屋及乌，把陶亭公主宠得无法无天，宠成了元赵国的小霸王，一年前，陶亭公主又被封为太子，就真成了小霸王。
然而，册封当日，陶亭公主却失踪了，失踪了整整一年，关于此事，众说纷纭，有人说她为皇后守灵去了，有人说她犯了大过被皇帝禁足，但更多的是说她跟应天景私奔了。
总之，一年后，陶亭公主回来了，但跟随她的应天景却被她活活戳瞎了一只眼，又有人说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玩腻了，抛弃了应天景。
之后，就是她突然要来嫁给他的消息，有人说她又看上了他的相貌，要来糟蹋他......
当然，后面这些事，林初词自然不会跟姜陶说。
“我确实害怕，但如果死的那个是你的至亲，你就不会再感到害怕，那冰冷的尸体不再只是枯骨，而是一个个证据，是亲人留下的，唯一会说话的证据，他们指引着你找寻真相，然后才能放心的离开。”
姜陶说话时出了神，丝毫没留意到林初词打量她的目光。
此时的姜陶不再是他眼中趾高气昂的公主，而是一个站在和他一样高度审视天下人的......同类。
林初词没有停下脚步，只抬眸看着她，问道：“别人都将自己的短处藏好，不敢轻易露喜好，怕被别人拿捏住把柄，为何你要将自己的喜好习惯都让众人知晓？”
姜陶弯眉笑了笑，“人生百苦，若是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做主，还得遮遮掩掩，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初词看着她的笑，目光复杂，却只静静往前走。
他们大致察看了冰窖，由无数冰墙阻隔成数百个小冰室，每个小冰室估摸容纳两三人左右，因为每个冰室大同小异，整个冰窖形成了一个迷宫地势，在此地也不敢高声喧哗或是在墙上留下痕迹，因为冰会融化，一旦冰室塌陷，整个冰窖都将被长埋地下。
至于用途，林初词目前也没有思绪，唯一能查到的是这里曾经住过人，而且至少百余人以上，地面才会有积年的刮痕。
姜陶走到其中一间冰室时，一眼瞧见桌子脚下的小梅花瓶，她弯腰捡起，放在鼻边嗅了嗅，瓶子里面空空如也，却带着淡淡的香味，“这是香薰，是女子抹在发间的玩意，这里之前住过女子，也许就是店小二说的美人。”
“她们都被关押在此处，看痕迹，不过两三日。”林初词摸着桌面，目光又转向地上的锁链，“她们全部被转移了，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因为知道我们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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