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水市
调查员的世界本来就是如此疯狂。
白子居一脸习惯。
陈恭的尸首不像平常一样被直接送到太平间，而是转入解剖研究室。
穿上高级别全身污染防护服，白子居站在一旁看连夜赶过来法医解剖尸体。
法医：“吃的很干净。通过对比数据库找到了几张和这类似的遗留形态。”
白子居：“嗯，那就不是新出现的堕落种。是以前原有的。是谁？”
法医：“其实你应该听说或者浏览过祂档案。毕竟祂可是最活跃的外神下级衍生之一。”
白子居双手交握，“是吗？”
“肿胀之女。”
法医缓缓开口，调整实验台的按钮，台子在电力带动下慢慢翻个。露出陈恭的后背。
法医：“祂的心思最好不要琢磨。避开就是了。唉。”
白子居：“我知道。不过是可怜了一个牺牲品。祂们一如既往那么张狂。”
法医：“你看这。”
法医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拍了拍陈恭□□的后背。这里有一大块红色纹身。
非常眼熟的纹身，八个小圆团着一个大圆。灵感高的人看久了能隐约看到栖息在上的蜘蛛。
“这是祭坛？”
白子居摸上脊背，纹身回应似地起伏。这一块皮肤红润有色泽，不似其他地方已经快速变得惨白。
“怎么解除？医院那边现在检查出来的被寄生者已经有数百人了。”
白子居快速转换思维，活着的无辜市民更重要。只需解除陈恭身上的祭坛，没消失的这些市民都可以慢慢恢复正常。
算是意外达成了利用大数据追查堕落种祭坛的目的。
法医：“需要把这块皮肤烧掉。”
白子居：“可以。”
一番动作，白子居很晚才到达医院。苟二山被神秘人当场送到医院。现在还没苏醒。他只能在这留一会儿，被寄生者、祭坛发起者等一大堆后续处理都需要白子居坐镇。
“我送你回家吧。”
这是安燃第三次进入梦境。本来想等解决奈克亚之后送所有蜘蛛仆从到清水市。现在既然祭坛已毁，通道马上关闭。安燃只好先送她们回到清水市。
“滋滋。”
回家？
蓝色碎花裙的女人用自己的蜘蛛腿摩擦出声音。
空无一物的脸庞逐渐显现出清晰的五官。是个面容和善的妇女。
“对，回家。”
安燃手搭在她肩膀上，空间扭曲。光年的距离缩短到瞬息。当清水市熟悉的雨水落在脸上时，蓝色碎花裙回笼的灵魂意识到这是家。
警察局和医院门口出现越来越多的蜘蛛仆从。茫然地挤作一团没被赶来的警察医生暂时隔离起来。
“你倒是好心。”
一直躲在暗处疗伤的苏笑笑现出身形。霍格尔紧随其后。
“你到底是哪个外神的眷属？”
苏笑笑固执地问，“帮我回到清水市。”
霍格尔：“不要，殿下。”
“霍格尔，到现在你还在装什么傻。陈恭的死你不也乐见其成。让我待在这里上万年是绝对不可能。我宁愿去蓝星上流亡。”
苏笑笑厌倦地甩开霍格尔的手。
安燃还带着面具，刻意佝偻的身形非常颓废。
“啊？你是在求我吗？态度很不好呢。”
苏笑笑冷笑：“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嗯？”
“不可以。”
安燃挑明话：“想让我杀了你就直说，不用挑衅。”
苏笑笑是个聪明人，在霍格尔只把她救走而不教训对面的颓废男时，她就知道。这个人惹不起。
活了几千年的霍格尔见了他太谦卑了。
以往伤到苏笑笑的生物，霍格尔都会毫不留情灭掉。凭什么只单独留下对面的人，还不是因为他强过了霍格尔自己。
安燃不想跟他们在这扯什么，将剩余的蜘蛛仆从都送走。用瞬移离开。只不过，离开前祝福他们一句：“百年好合。”
苏笑笑鼻子都气歪了。
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阿特拉克奈克亚，蜘蛛之神。
常体现为具象化的身体，抽象化的精神。祂的意识不在身体里，游离在宇宙之中。
安燃出生时有幸远远见过祂一面。祂是外神中最沉默的一个，存在感微弱。
用着凶恶的非人长相玩弄着属于祂命运的蛛丝。世界是祂的游乐场。对于“桥”织成之后造成的危害，不过是像蚁群中泼了一盆水，稍稍等那么一点时间（百多年），就又会有蚁群。
山脉潜伏的巨桥因为祭坛的消失而被迫中断建造。蛛丝纷纷扬扬落下，像下了一场细毛雨。
安燃此时来到奈克亚庞大的身躯下。肚中饥饿。催促他赶快进食。安燃很克制地揉肚子，决定只吃一点。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后，安燃越发克制。避免自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虽说自己发下豪言要成为真正的外神之一，但其实思维并没有转变多少。
还是属于那个普通人的安燃。
有无限长的生命。就暂且活过所有亲近的人逝世。那时候可能心就会变得冰冷。
安燃揪下一点蜘蛛腿中的肉吃进去，鲜香回甘。奈克亚低下头看他，手上还在搓着蜘蛛丝。蜘蛛丝掉了祂就再搓，不知疲倦不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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