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你们太可怜，太蠢了

宇文宸轩看着瑾华，一时失神被宇文定邦一剑刺伤了左边胳膊，他调马头跑向瑾华，满眼惊讶疑惑地看着瑾华，她却温柔而坚定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驱马到了宇文定邦面前。

        “你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得了？还是说到本王面前来想求本王饶你一死？”宇文定邦嘲讽地对瑾华说道。

        瑾华看着宇文定邦，忽然大笑了几声，笑得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笑，回光返照吗？”宇文定邦不快地看着瑾华讥诮地说。

        瑾华没理会宇文定邦，只是扫了一眼面前的士兵和禁军，见他们个个都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她不由得神情悲悯。

        “各位好汉，你们可想知道我刚才笑的是什么？”

        底下的人见她一个女人到军人中间来犯傻，便都戏谑地道：“说出来呗，反正说不说你今天是没法活着出去了，除非你，嘿嘿，让我们都那个一下……”

        瑾华非但没有为他们说的话感到生气，反而平静而充满怜悯和正气地说道：“令我发笑的，是你们这些愚夫！”

        底下的人对此非常不满，开始小声叫骂，“这臭娘们怎么这么说咱们，活腻了吧！”

        瑾华继续大声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愚夫吗！因为你们一个个都太傻了，太蠢了！”

        “操，凭什么说我们！臭娘们！”

        “妈的杀了她！”

        苏祈忠听见瑾华的话忍不住发笑，接着压下底下的声音：“哎，都别出声，听听这小妇人想说点什么让咱们乐呵！”

        瑾华冷冷地瞪了苏祈忠和宇文定邦一眼，接着便从马背上下来，站在地上用悲悯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士兵或者禁军侍卫。他们一个个原本毛躁得很，却被她用那样的眼神看得沉默下来。

        “我瑾华，年十七，自小破了仵作行业的规矩学习验尸查案，见过无数惨死的尸体，查过无数的案子，为无数无辜冤死者讨回了公道。我一直以为这些被人杀害陷害的死者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或者年纪轻轻就死去，或者背负不该背负的罪名，却有口难言……”

        “直到我亲眼见了今日的这一幕幕，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竟有人比他们还要惨。就是你们！”瑾华冷冷地将眼神扫过他们，“一群本该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竟然甘愿如此，我若是男人，必定以你们为耻，而我是大周人，亦可以你们为耻！”

        这些话令他们都莫名其妙，而苏家父子则好笑地看着这一切不去打破，他们都心想，反正宇文宸轩和瑾华跑不了，就当看看戏也好。

        “你们作为大丈夫，原本该‘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以养家糊口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也都曾经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上战场的铁血战狼，或者深宫内院的高手护卫，你们每日练兵练武，是为了保卫大周国，保护你们的家……”

        “可我从没想到，这般有勇气有担当的大丈夫竟然和国之叛徒同流合污！这也就罢了！你们可能是不明真相受他蛊惑，将来改正还来得及，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跟着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宇文定邦生性残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之所以要造反不是被逼无奈而是因为他想满足他的贪欲。今日他忍心集结人马围杀兄长，来日他又何偿不会加重徭役骄奢淫逸尽极？你们想想，今日一战秦王若是赢了，将来你们年老不能再战时，辛辛苦苦种几亩薄地，一年的粮食尚且不够，倒要交掉一半，你该如何度日？”

        此言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思索。

        “你日日餐风露宿，节衣缩食，而你曾追随的秦王美人在怀酒池肉林，你又作何感想？”

        瑾华说着忽然又冷笑起来，“或者，活着尚好。战死者，你今日为秦王而陨命京中，比起葬身沙场，明日打扫街巷后至多扔去乱葬岗喂狗如何？你拿命送秦王上了龙椅，你幸存世间的妻儿却又过着比死还痛苦的日子……啧啧……”

        士兵们听完这话都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靖王自小在民间吃尽苦头，民间疾苦秦王不比他了解得多。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周首富，治国手段岂会比一个只会在宫中残害宫娥的秦王差？他和秦王相比不过是没有一个姓苏的娘而已，为何你们同是在民间受尽困苦的人，却都纷纷选择了站在秦王那边？”

        “兵符算什么！不过是工匠打造出的一个信物，信物代表的是圣君，是良将，是国之大义，而不是虚无的命令！如若手执兵符者是奸臣贼子，那兵符便成了催命符，要它何用？你们既是大周男儿，一切当以大周之利为重，以大义为重，何故拘泥于这死物？”

        苏祈忠和宇文定邦眼中的笑意渐渐化为冰冷，他们看见众士兵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没了杀气，好像是这女人的话起作用了，宇文定邦赶紧怒吼着打断瑾华的话：“贱妇住口！你休要妖言惑众！本王今日非要杀了你不可！”

        “报！”一个声音吸引了宇文定邦的注意，他见是探子来了，便怒气冲冲地道：“又想来蒙骗本王！杀了他！”

        “王爷饶命！小的真是有事禀告！”那探子惊慌地说，“楚一刀带兵从东城门杀过来了，就快要到皇宫了！”

        瑾华见势喜出望外地看向士兵，“大丈夫就要拿起兵器击杀叛徒保家卫国！楚大将军来了，他就是良将，就是大义，大家都该投入楚将军麾下，何苦要助纣为虐……”

        看见宇文定邦手下的人纷纷响应瑾华，宇文宸轩惊喜又心有余悸，他抬头看向宇文定邦说道：“宇文定邦，你要知道邪不胜正，趁早投降还来得及，否则楚将军来了你后悔莫及！”

        宇文定邦狠狠瞪着宇文宸轩，暴怒不已，“你休想，我绝不服输！”他看了一眼瑾华，驱马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瑾华从地上拖到了马上，带着她狂奔向北！

        “瑾华！”宇文宸轩急喊了一声，赶紧催马跑去追赶。

        苏祈忠见势赶紧拉弓搭箭，对准宇文宸轩射了一箭，正中宇文宸轩的右边背脊，可宇文宸轩只是身子一震，却更用力地往前策马奔去，热血顺着马背流下，洒落一路。

        楚一刀所带领的兵马从城西边一路挺进，很快便杀到了城中，苏祈忠已经不得军心，但仍然要去跟楚一刀一搏。他早就听说有人拿他与楚一刀比较，更说他不如楚一刀，反正如今逃无可逃，就跟楚一刀决一死战！不信他正当壮年斗不过他这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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