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视薇菜如灵草

可是燕成荣如今近距离地看着瑾华，看着这个他几个月前在妓院里喝花酒时听见妓/女们闲聊提起的女人，竟发现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赛过西湖的水那么清澈，里面有着他从没见过的一种干净。虽然容貌不是倾国倾城，可单单是这么一双眼睛，却足以让他这个从万花丛中过来的浪子顿时冷静，剔除了所有的不端正的心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有人曾经告诉过燕成荣，一个人的眼睛就像是他的心门，看这个人的眼睛是什么样，就能看见他内心的大半。眼睛明亮则心内也是光明磊落，反之眼睛浑浊的人则内心肮脏不堪……瑾华的眼睛这么清澈，她的心便也很干净吗？她之所以这么优秀，能够出身于贫民之家也不被埋没，得到皇子宇文宸轩的明媒正娶，就只是因为她的心很干净么？

        燕成荣不由自主地说：“你的眼睛倒是很干净。”

        瑾华听见燕成荣的话，起初有点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说些跟话题不相干的事呢？她微微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燕成荣正看着自己，于是不由得愣了一愣，又带点怒意把头别开看着另一边。“燕公子，我可是个有夫之妇，在大周十分讲究礼仪廉耻，燕公子就是见了未婚女子这么盯着人家看也是十分失礼了，这么看着一个有夫之妇竟也不觉得惭愧吗？”

        燕成荣无声地勾起嘴角，对瑾华所说的话置若罔闻，反而若无其事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不过是见了你的眼睛一时看得出神了而已，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何况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过是看了你两眼，就是碰了你两下，又有谁看得见？不要太紧张了，放松点儿。”

        瑾华看也不看他一眼，有些恼火地低着头正声对他说：“我可是靖王的王妃，你不过是个官贵家的公子，请你对我尊重点，毕竟你主子还要靠我去跟靖王谈判，你这么做就不怕惹怒我坏了你主人的好事吗？”

        “我主人说了，你就是一只笼中之鸟，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把靖王引进我们的陷阱，我们能保证的就是让你活着，这样能取用你身上的任何东西去威胁靖王。除此之外，你什么权利也不享有，我能够让你自在地同我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大发慈悲了，现在你还要求我尊重你，不好意思，我没那个兴趣。”

        瑾华回过头去抬眼望着燕成荣，见他脸上仍面无表情，眼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颜色。她说：“你错了，靖王他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别说是用一个被他利用的踏脚石的生死去威胁他，你们就算是拿他自己的性命相要胁，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绝对不会停下他正在做的事，他心里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大周的皇帝，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他的道路，无论你们做什么，他都不会放任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了皇位，他什么都可以放下，包括我。你的主人把他想得太好了，可惜他实在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是不会被你们这么简简单单就威胁到的。”

        燕成荣的表情波动极小，瑾华实在不知道他听了她的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想法和情绪，她看着燕成荣又说道：“不相信，你们大可以先试试看，等到最后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

        燕成荣一抿嘴，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情绪，仍旧看着瑾华淡淡地说：“绑都绑来了，自然要试试看，这个倒是不需要你来提醒。不过么，宇文宸轩受不受威胁，完全不影响我们绑不绑你，我们绑你不光是为了威胁他，也是想拆掉他的一条手臂……”

        “呵，你瞧我这么瘦胳膊细腿的，能做靖王的手臂？你可真会抬举我。”

        “你能帮他查案让他被封王，能帮他夺得免死金牌，可不就是一条手臂？如果没有你，他能得到这些吗？”燕成荣说着，却又一低眸，“哦，我倒忘了，他在你心目中是无所不能，就算没有你，他也一样能做到，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关系罢了。”

        瑾华只淡淡地看着燕成荣，无可无不可地道：“随你怎么想，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提醒你们不要对威胁靖王抱有半点的希望，大费周折之后却一无所获，甚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哼。”燕成荣轻笑了一声，“你是为靖王考虑还是为我们考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心里信不信你也无所谓，人都绑来了总不会是白绑了，到底是要让靖王掉块肉的。”

        “那你不妨跟我说说，你们打算对靖王提出什么条件？我又能在这中间做点什么。”瑾华开门见山地问燕成荣。

        “我刚才已经说过，此事不必你参与，你只需要暂时不在靖王身边，给我们一个同他谈判的机会，多的事就不必你问了。”燕成荣说着便站了起来衣袖带起一阵轻轻的混着脂粉香气的风。

        这香风一拂过来，使瑾华忍不住撇了一眼他的衣袖，发现他衣袖上面绣着一圈薇菜。看他这身装扮分明不像是微寒出身之人，奇怪，为什么他的衣袖上绣的却是这种寻常不起眼的野草花纹？

        瑾华原来在贫民之中生活时，倒是很少看见过有人穿绣有花纹的衣服，一是买不起那工艺繁复的衣服，二是就是买了也欣赏不来或无暇欣赏这些花纹。就算有个别人能穿得起有点绣花的衣服，那也多是些简单素雅的花样，像薇菜这样的就显得太繁

        杂了，而且也不是很流行的花样。

        瑾华想着，忽然非常好奇这个燕成荣的身份，还有他衣袖上的薇菜花纹，到底是为什么而绣？难道他仅仅是喜欢这种花样？回过神来一看，发现燕成荣正拉着自己的袖子看那一圈薇菜花纹。

        “怎么，不好看？”燕成荣淡淡地问她。

        瑾华这次倒是不加掩饰地盯着那圈花纹，摇了摇头说：“不是不好看，相反倒很别致，绣这花样的人倒很有个性，别具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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