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梁哥一抬下巴，一挑眉，冲着洪兴说：“说说你猜的。”

　　“因为楼道里堆的那堆杂物吧？”洪兴答道。洪兴早就猜到，那些杂物在那儿堆着，早晚得出问题。他原本是担心会不会失火。

　　梁哥点了点头。

　　是的，楼道里确实堆了好多杂物，晨瑛回想。就在他们一进单元门口，楼梯的右手边，也是通往二楼楼梯的正下方，原本空旷的小空间，被一楼大妈的杂物堆满了。

　　“老太太一人儿三居室都不够住的？”大壮爸爸随口问到。

　　“那放的都是大妈捡的废纸盒，多脏啊，不能往屋里头拿。”晨瑛应和着，“不过我看她也都整理的挺利落的，一捆一捆码的挺好的，倒是不碍着上下楼。”

　　梁哥摇了摇头：“本来公共区域，她堆放自己的杂物就不对，而且还都是纸盒，易燃物。这要是着了火，你们楼层住的低的还好说，人楼层高的呢？整个楼道就相当于一个大烟囱，那火能忽然就蹿起来，跑都没处跑。人能不举报她吗？”

　　“他捡那玩意儿干嘛？三孩子都那么棒，还能缺了她吃喝？”大壮爸爸不解的问。

　　“她不是缺吃喝。”晨瑛解释，“我还真问过大妈，她是觉得这些都能卖钱的东西，让咱小区外面的人捡了去，她不甘心。她有时候卖纸盒的钱都买了糖果分给咱院儿的小孩儿了。”晨瑛拍了拍大壮爸爸的肩，“不信回家问你家大壮，肯定吃过老太太给的糖。”晨瑛有点自豪的说，“还给过我呢。”

　　“跟小孩挣糖吃，你得多大出息啊。”程刚又习惯性的怼晨瑛。

　　“大妈主动给的。”晨瑛解释，“再说了，我平时的快递盒也都给大妈放那儿。”

　　“我们家这个是院儿宠，前几天旁边楼的大姐家烙肉烧饼还给她拿了一盘子。”洪兴宠溺的看着晨瑛，又拍了拍晨瑛的背，“咱可说好了，以后别往大妈那放快递盒了，咱管不了别人，咱管好自己行不行。”

　　“嗨，你放也没多大事儿，大事儿都过去了。”梁哥一句话，使得众人又都看向他，等着他讲发生过的大事。

　　“你们四楼骂街那回，就她举报的老太太，就可巧儿赶上老太太二姑娘单位内部竞聘，就因为老太太捡这点废纸盒，竞聘资格都给取消了。”梁哥一边说一边感叹，“有回晚上吃完饭，我跟我媳妇遛弯回来，老太太坐她那堆花儿跟前儿抹眼泪儿呢，我们两口子劝好半天，老太太觉得委屈，她也没想到因为这点废纸盒把自己姑娘前途耽误了。”

　　“哎，这怎么话儿说的。”大壮爸爸感叹，“老太太的事儿，怎么就碍着二姐竞聘了，你们组织内部都这么严格吗？”他说完看向程刚。

　　程刚点点头，“自己家里都管不好，还跟外面管什么啊。现在哪个单位都是这样，共产党员更得以身作则。”

　　“哎，不对啊。”晨瑛好像忽然反应过来，“哥你说的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但是现在大妈还是在楼道里放东西啊。”

　　“怎么不对啊，因为这点破事儿二姐竞聘资格都给取消了，她那岁数在她们单位还有可能再往上走一步吗？再有两年都退休了。”程刚说到，“再者说了，你当你们一楼大妈就是好脾气啦？就这点破纸盒子的事儿，都让你们邻居打政府热线去了，上回我来处理的，好说歹说的，看着老太太把纸盒子给卖了。叮嘱她别捡了。老太太怎么说的？”

        众人看着程刚。

　　“老太太说让我先把物业换了，找个管事的物业来。”程刚叹气，“破纸盒子的事儿，又找上你们物业了，你说换物业这事儿，是我能说了算的吗？”

　　他又看向大壮爸爸：“你好好干，以后当物业领导，把这儿的物业吞并了就都省心了。”

　　大壮爸爸解释：“谁上这院当物业都不好干，这个院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产权到现在都不统一，你让大伙儿交一样的物业费，人小产那边就说了，我们大队管我们，牵扯不到物业费。还有那一部分福利房，我们老太太那就是啊，单位给出一半物业费，老太太自己出一半。就剩下我们直接买商品房的了，住这环境，有事就推，谁乐意交啊？”大壮爸爸手一摊，“收不上来钱，拿什么资金维护啊。都不好干，他能怎么办？”

　　“哎，你哪头儿的啊？”晨瑛不满的问大壮爸爸，她不理解大壮爸爸怎么还帮着物业说话呢。

　　“我是我自己那头儿的。”大壮爸爸说，“我天天服务人家高档社区，临了下班回咱这‘老破小’你觉得我心里舒坦啊。”

　　是啊，谁不是在为创建更优美的生活环境而奋斗，谁不是在为提高生活质量而努力。时代在进步，人民生活水平在提高，国家和社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斜街这一带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繁华。只有它，唯有它榴金园，就像被封印了一样，就暂停在八九十年代了，与斜街这一块的不协调竟是那么刺眼的格格不入了。

        

        众人分别后，晨瑛扯着洪兴在楼下站了会儿，她盯着榴金园里好像犯迷瞪的忽闪忽闪的院儿灯，问洪兴：“你说它会憋吗？”

　　“憋不了就会有人换的。”洪兴紧了紧晨瑛厚外套的领子。

　　晨瑛就仰着头看着如幕布般的夜空：“都看不到星星了。”

　　“那星星也在呢。”洪兴说到。

　　“你说这两年冬天怎么不下雪？”晨瑛问洪兴。

　　“你盼着下雪啊？”洪兴应着。

　　“下雪多漂亮啊，就像给房子穿上了新衣裳，整个世界都会明亮的。”

　　晨瑛像是看到了雪花飘落，她的世界里好像已经下雪了，雪落在树上，染白了树的头发，落到路灯上，给路灯扣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落在了院儿里停得满满当当的车上，给车都穿上了统一颜色的衣裳，倒是显得整齐了不少。晨瑛甚至伸出手，要接飘落的雪花。

　　“又犯傻。”被洪兴抬手一拍，两人手就牵上了。

　　“走吧，回家，外面太冷了。”洪兴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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