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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阴雨


“在说些什么呢?”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问道。

        原来是薛慎处理完急事回来了,贾玙和薛宝钗,薛姨妈忙站起来行礼。

        这两个孩子都生的欺霜赛雪,好像是雪堆出来的精致娃娃,站在一起,更添光彩,说是日月双辉也不过分了。

        本来薛慎会客回来的一路上心情阴郁,现在看到这两个孩子,脸上就带了一点笑意,和薛姨妈同样是颜控的薛慎心满意足,他对他们点头示意,脚上步伐不停,走到薛姨妈身边。

        薛姨妈嗔怪道:“我都和外甥说话好半天了,也没见到你人影儿,今天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到现在才回来啊?”

        “不是什么大事”,薛慎一边说话,一边让几个人分座坐下来叙话,“去年青州一直干旱,半滴雨都没见着,今年春天到现在都没下过一场透雨,到处都闹饥荒,有一些人就带着家人,收拾细软家私,逃到了我们金陵。”

        “刚才西大街上的典当行掌柜王德忠来找到我,说有一位姓李的员外,要出手一批珠宝,换一些金银置办家业,问我要不要趁现在接手。”

        薛姨妈怔怔听着,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阿弥陀佛,现在年景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还好咱们金陵虽然不算风调雨顺,倒还勉强过得去,粮食减产不算严重,没有听说哪里有饿死人的。”

        贾玙听着他们说话,脑海里面不自觉地浮现一些自己亲眼目睹过的惨烈事实,想起自己和师父游历的时候,看到那一张张麻木悲痛的面孔,羸弱无力的身躯,易子而食,亲人相残,想起那一幕幕人间惨剧,贾玙心里不断涌起一阵悲伤。

        老天无情无义,百姓何苦何辜?

        “这几年年景越来越惨淡了”,薛慎活了几十岁,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这些人间悲苦的事情都见惯了,此时也没有什么好话可说。

        他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会子气,才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疑惑问道,“上次我说要拿这茶去送礼,你拦着不让,说要收着咱们两个自己喝,今天怎么倒泡了这云雾茶来?”

        “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呢,你看咱们外甥,这个人品,这个容貌,正配这茶哩”,薛姨妈摇摇手说道。

        薛慎看看贾玙,果然如此,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展颜笑道:“夫人这话说得有理。”

        宝钗还小,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叹气,为什么发愁,没人和她说话,也不吵闹,只拿起桌上的杨梅来把玩,一双白嫩嫩的小手,都要被杨梅的汁水染红了。

        他抱起坐在旁边的女儿,含笑问道:“宝钗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啊,有没有给你妈捣乱呀?”

        嗯,今天用皮球撞了二哥哥,骗了妈和二哥哥吃酸杨梅,还拿爹放在书桌上的书本画了花花,还有……薛宝钗眨了眨眼,摇摇头,理直气壮道:“没有哦,我今天可乖可乖啦!”

        薛姨妈看看果盘里面的杨梅,看了半响,才认认真真地挑了一枚红到发黑的杨梅,亲手递到薛慎嘴里,并与他相视一笑。

        她拿起绢帕擦掉纤纤玉手上晶莹的水珠,听到宝钗这么说,笑着摇摇头,用手指头点在脸上羞她,“羞羞,好孩子不要说谎哦,刚才还在骗妈吃酸杨梅呢。”

        薛宝钗羞红了脸,把自己埋进爹的怀里,不说话了。

        薛姨妈点点下巴,向薛慎示意,“看看,看看,这个调皮鬼都是你宠出来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丈夫什么都好,但是有一桩儿坏事,平时就知道宠孩子。

        每一次宝钗调皮捣蛋的时候,都会用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和父母撒娇,他们就会立刻丢掉所有原则,什么都不计较了。

        薛慎讪讪,摸了摸耳朵,低头想了想,又理直气壮起来,“嗯,都是我的错,但是夫人也有份儿呢,你宠起孩子来,比我还要过分呢。”

        “上次她拿着我画的一幅画,把墨水倒在上面,可好看,整张画都变成乌漆嘛黑的,她自己倒知道拿着布料把自己的手包起来不弄脏,那时候我打算好好说说她,没等我说,她就跑去你怀里撒娇耍赖,最后还不是夫人你拦着的?”

        真是灯下黑也,薛姨妈红了脸,笑笑不说话了,。

        “宝钗可乖可乖啦!”,薛宝钗软声撒娇,又挑出几枚洗干净的熟透了的杨梅,依次递到薛慎、薛姨妈和贾玙手里,“最好吃的都给爹爹妈妈留着,《三字经》说孔融让梨,今天是宝钗让杨梅。”

        小小人儿,眼睛黑亮黑亮的,嫩生生的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仰起头看着大人们,可爱极了。

        哄得大家都笑了。

        早知道不同人家有不同的家风,不必大惊小怪的,此时看到薛家人亲密和睦地相处,贾玙还是忍不住心生羡慕了,他在家敢和母亲和祖母撒娇,却绝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

        薛慎看看笑得温柔的薛姨妈,又看看可爱的小女儿,心里暖融融的,娇妻幼女,天伦之乐耶,又忽然想到了正关在应天府衙的儿子薛蟠,按道理,都是一样的养法,怎么宝钗乖巧懂事,蟠儿却是个混世魔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看窗外的日影,约摸是正午时候了,便回手从怀里摸出一枚桃仁大的珐琅金表,“已经午时,也是时候用午饭了。”

        薛姨妈听见这么说,忙笑道:“今天玙儿第一次来到我们家做客,可要好好招待才行,”

        薛姨妈说完话,一叠声吩咐奴婢调桌安椅,布置茶饭,管家知情识趣,知道薛姨妈看重自己的外甥,早有准备,外间站着一排丫鬟,手上捧着美味佳肴、漱盂、巾帕等,此时鱼贯而入,井然有序。

        薛慎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起贾玙,把他们安置在座位上,一左一右,自己和薛姨妈坐在首位,笑吟吟道:“玙儿,今儿你也来尝尝我们金陵的特色风味,看看和京城风味有什么不同。”

        桌上摆着十道菜,取十全十美的好意头,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贾玙仔细分辨,原来自己在家也吃过,只是做法不太相同,才看出一点影子来,原来是一桌鲟龙鱼宴,大厨发挥了精湛的技巧,把一条鲟鳇鱼做出了十种吃法。

        管家见表少爷是远来的贵客,可能不认识今天吃的是什么,不得其中趣味,便吩咐了一位厨房里面的厨娘在旁介绍。

        “表少爷,鲟龙鱼本身没有鱼刺,入口鲜美,此时经过师傅巧手烹调,更显美味。其中一道玉质龙筋,取的是鲟龙鱼筋,经过高汤慢炖,蟹汤微火慢煨,汤汁浓稠滋味鲜美,吃进嘴里软嫩弹牙。”

        贾玙夹了一块尝尝,果然鲜甜美味,在家里不曾吃过这种做法的,吃起来口感颇觉新颖。

        厨娘又把桌上的美味佳肴一一介绍,有鲟龙过桥、七彩鲟皮、鲟龙摆尾、凤穿龙肚、椒盐鱼骨、香煎鲟鱼背、三斗焖鱼块、白灼鱼肝、鲟雪煸饭等等[1],样样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腹中空响。

        薛姨妈用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鲟鱼肉,放在贾玙碗里,又亲手夹过一块鱼肉,仔仔细细挑好鱼刺,放到女儿宝钗碗里,嘴里催着两个小孩吃饭。贾玙和薛宝钗乖乖吃饭,把头埋进碗里,吃得可香了。

        贾家素来最重规矩礼节,吃饭的时候有人站在一边帮忙夹菜,布菜的人也即贾家的媳妇们,邢王二位夫人,以及李纨,凤姐等。

        吃饭的人务必要安静,不许说话,更不许发出不雅的声音,全程寂静无声。不能挑拣饭菜,想要吃那一道菜,顶多只能和布菜的人眼神示意,

        现在看看薛家的饭桌上,气氛温馨,亲密无间,贾玙心里暗想道:果然不同家庭家风不同,也不知道是严守规矩礼节,井然有序好,还是你说我笑,亲密无间好?

        一时间吃完饭,用茶漱过口,洗过手,说了一会子闲话,薛姨妈摆摆手说道:“你们爷俩儿自己去说说话儿,我要和女儿看看针线女红。”

        薛慎拉着她的手晃晃,笑道:“好嘛,我带着外甥去松散松散,不扰你了。”

        于是薛慎带着贾玙来到他的书房,说些家常话。

        说着说着,薛慎越发爱重贾玙的才华人品,嘴里不停夸赞,转念想想自己家的薛蟠,他不由得又叹起气来。

        贾玙不解问道:“好好的,姨父为何叹气呢?”

        ”要是姨夫家的孩子能有你一半聪明,我也不用这么愁了。奈何我家只有一个不肖子,一个天天做祸的混世魔王,说出来不怕外甥你笑话,他比你还要大一两岁,却不知道干正事,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天天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出去闯祸!“

        “现在还关在知府衙门里面哩,前几天外甥在知府那里也听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很快就能放出来的”,贾玙见到他这么问,就说了实话,微微笑道:“我听见蔡师伯和我师父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只是缺少了一点政绩。”

        “政绩?无非是农桑水利,扶贫济困,人文教化,我们这种人家,能做的可多了,修路,修桥这种有益乡亲的积德的事情,我们也是常做的,不足为奇。”

        薛慎低头沉思,想了半天,“我家历来爱藏书,想我父亲在时,求书若渴,曾经有一次用千金买下前朝名家欧阳居士的手稿。

        我自己也颇爱买书,慢慢地,几代积累下来,书籍多到难以计量,所以我就让人建了一座藏书楼,用来放书,里面有藏书万万,其中无论是前朝孤本,还是今朝名家大作,游记方志,儒家经典,无所不包。”

        “这样吧,我到时候让人把一部分书抄录一份,在西大街上找一个叽里旮旯角,开一个书斋,供那些读书人免费观看,能培养出几位有才之士也好,没有也罢。到时候给上头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哩。商铺和人手都是现成的,极是便宜。”

        叽里旮旯角?只怕蔡师伯是不肯的吧,贾玙就要开口劝说——

        薛慎如此思想,便打定了主意,也不待贾玙回应——薛慎想外甥也不好代知府大人回应的,不要为难他——又拉着贾玙说些家常话,不过问些平时在家里玩什么,做些什么作业之类。

        唉,算了,一则长辈说话,不好轻易反驳,二则自己不能明显站到蔡师伯那边去,不顾亲戚,到时候大家颜面上不太好看。等到师伯面前,再来谈论这件事吧,贾玙想道,于是安心和薛慎讲话聊天。

        正说着话,突然看见屋里暗了下来。

        “这么快就天黑了?”

        才刚刚吃过午饭不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晚上呢?贾玙莫名其妙想到,难道是有一个人拿着孙大圣的法宝把天装了吗?一笑。

        小厮见状连忙上来掌灯,拿出火折子,揭开盖子,把火星吹亮,升起火来,点亮了蜡烛,“像是要下大雨,外面天都黑透了。”

        薛慎和贾玙走出门外站在游廊上看,果然是大雨倾盆之兆,让人害怕。

        那天边黑沉沉一片,不停闪过阵阵白光,那厚厚的黑云仿佛要压到地上,随着狂风,席卷翻涌,让人控制不住地脊背发凉。只听见外面“轰隆”一声,那雨已经“哗哗”地泼了下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阵阵的雨水被风吹到面前,薛慎连忙拉着贾玙躲回屋里,两个人点着油灯说话。

        这一场雨下到晚间,噼里啪啦地,一直下不干净,煞是烦人。等到薛慎带着贾玙从游廊下回到后院用过晚饭,大雨仍然未停。老天爷好像要把今年一整年的雨都在今天下了。

        薛姨妈不放心贾玙回去,便强留贾玙住下,派一名家丁冒雨打伞前去府衙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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