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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傻子


白天坐,晚间卧,每餐能食两碗多。

        无朋友,独自乐,身外之人当过客。

        忍讥讽,受苛刻,天生有话不会说。

        人非人,魔非魔,拜遍江湖又如何。

        天才少,众生多,有个傻子即是我……即是我!

        ……

        这是平阳镇流传的一首童谣,街头港口总有三五孩童时而哼上几句,唱的是一个傻子没有朋友,处处受凌,寻遍江湖郎中,也无济于事。

        秦凡,便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傻子。

        秦家是平阳镇一个大家族,只是现在有些落魄,没有了当年的独霸平阳的实力。自秦家老祖死后,家族的武者,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此时,在秦家后院的圆形广场上,一个不大的石台周围坐满了人,无数双眼瞳,直直地盯着石台之上。

        在广场的一块阴暗角落,一张不大的木椅之上,躺坐着一个长相英俊,衣着还算鲜明的少年。

        只是那少年的表情有些呆板,微微上扬的嘴角流着口水,双目紧闭,如同正在和周公的女儿约会一般。

        这酣睡之人,赫然就是少年秦凡。

        一个被平阳镇号称为百年,甚至万年难得一遇的傻子,镇里的人都知道秦家最近出了这个傻子,天生一副冷脸,不会言语,每天还要靠他的父母照顾起居。

        就连镇上的大人常常以秦凡为‘榜样’,来教导他们的小孩。

        “阿宝,你要好好地读书,莫要学秦家傻子一样!”

        “小牛,要多吃饭,饭吃少了会变成秦家傻子!”

        “妞妞,你再哭,再哭我就把你送给秦家傻子当童媳!”

        ……

        傻子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有一点,不得不说,秦家傻子的名气确实起了作用,可谓是影响甚远。

        那些不好好读书的孩童,听到父母提到秦家傻子之后,开始用功读书,不吃饭的强制着大口吞咽,哭闹的女孩,立即止住泪珠……!

        “秦宙少爷,四颗星亮,炼气境四层!”

        “下一位,秦宇少爷!”

        播报的老头喊完之后,台下响起了轰然的掌声,天不绝秦家,终于在这一代人身上看到了希望,出现了几个天才。

        如果把这几个天才培养起来,秦家的崛起指日可待。

        圆形石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傲气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微笑着大步走下台。

        与此同时,另一位年长两三岁的青年,看上去英气逼人,气宇不凡,一表人才,他向刚才的少年点点头,从容不迫起身,向台上风度翩翩而去。

        “凡儿,快醒醒,马上就到你上台了!”

        秦凡的母亲张金荣心疼地轻推儿子,用衣袖擦去秦凡嘴角的口水,眼中隐隐有一丝伤感。

        在别人眼中秦凡是草,在母亲张金荣的眼中,这个傻子永远是宝。不管秦凡现在将来变成什么样,在她的心里,这个儿子就是她的一切。

        这些年来,她与丈夫秦世强无微不至地照顾秦凡,为了多积点医药费,他们二人省吃险用,把好吃的都留给儿子。

        为了今天的测试,她还专门上街用省下来的钱买了件新衣,给儿子穿在身上,目的是不让儿子在众人面前出丑,莫让人耻笑。

        父母有情,天道无情。

        这些年,她不知求了多少名医,为儿看病,却没有一人能治好儿子的傻子病。

        微风轻拂,冷意长眠。

        两条长长的剑眉微微一颤,薄薄的眼皮跳动半个节拍,旋即,一双冷冷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比星光钻石还要璀璨的明亮黑眸。

        秦凡惊醒,如望穿秋水般的双眼,怔怔地转向四周的一切,慢慢幻化而成的是一片茫然。

        我是谁?

        谁是我?

        陌生的眼光,陌生地看着周围,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死了吗?

        秦凡闭上双眼三息时间,又缓缓打开眼皮,一念之间,所有的前世今因荡然而来。

        他记得他曾是武极帝国的大将军,受百姓爱戴,武皇赏视,在一次任务中,被他的部将王战陷害,最后死在王战之手。

        现在,他重生到了一个傻子身上,傻子的原主刚才在睡觉中,身体失去平衡,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死去。

        傻子名字和他以前的一样,都叫秦凡,此日正是秦家子弟三个月测试修为的时间,下一名就是他要上台了。

        “凡儿,听娘的话,过会到了台上,不要逞强,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努力就行!”

        见儿子醒来,母亲张金荣挤出微笑,她已没有指望儿子能有什么杰出的表现,只要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就好。

        一旁的父亲秦世强温暖地看着秦凡,眼中隐隐藏着一丝叹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每个父母对子女的一种期待与梦想。

        在秦凡出生之前,他多么希望未来的孩儿是一代天才,可现实给他的却是一个打击,一个傻子,比凡人都不如的傻子。

        为了能让秦凡成为一个凡人,他给孩子的名字都带一个‘凡’字。

        这些年来,秦世强与他的妻子花光了积蓄,拼命工作,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儿子不再是傻子,成为一个凡人。

        秦世强不怕吃苦,他怕苦的是一直跟随他,没过上一天富人生活的妻子,和这苦命的孩子。

        秦凡整理好思虚,从身体的原主身上,他猛然找到了他前世一直没有过的东西,母爱与父爱。

        他看一眼身上的鲜明新衣,片刻转过削瘦的脸,仔细地打量身旁的这位面带笑容的母亲。

        她面相温柔,似水柔情,身上穿着一件干净,却带了许多补订的白衣,也许这件衣服是这位伟大的母亲最好的一件了。

        秦凡微笑地向母亲点点头,他的心湖中央如掉下一块沉重的巨石,荡起一圈圈涟漪。

        这个躯体给了他再生的机会,他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身旁二人为父母。

        也许,前世之死是结果,并不是未来,未来只是死之前的结果。

        天上白云密布,周围除了这对父母,一片陌生,这样场景如果现在不知,秦凡只怕下次便没有机会了。

        他有着苍白的前世,不希望有无情的今生。

        “秦宇少爷,四颗星亮,炼气境四层!”

        “下一位,秦凡少……少爷!”

        台上报完之后,掌声响起,当听到秦凡的名字时,全场陷入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唰唰唰!

        每人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目带异色地转过头,盯着广场的一角,椅上坐着的一个平静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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