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沤堆与沤肥
“唉，愚兄明白贤弟又在考校了。说就说吧，不到之处，可不要笑话啊。”
“首先，新丝路发展前期对原来格局的冲击有限。人们往往对于远期的威胁并不那么上心，这是我们可以转圜的前提。”
“其次就是壮大自身以及所在联盟的势力，使有怨言的势力不敢轻易动作，这是军事保证。”
“第三，可以买通权贵**，给他们的酋长国君吹吹风什么的。这个其实很有效的。”说道这里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原来他是想到了他母亲的枕头风。
“嗯，有理。”刘离是越来越满意这个未来的方面之才了，只是他还是接下去说道：“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新丝路的开拓，带动的并不仅仅是沿途的经济，更是对整个西域的发展有着重大利好，可是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胸襟和立场呢？”
刘离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因为真正能从这种高度考虑问题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圣人，一种就是统一了西域的人。
吴涯没有注意到刘离的失态，他还在为刚才的讨论做总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第一，建立一支精锐之师，第二，囤积尽可能多的物资，第三，与周围势力以及商人搞好关系，第四，麻痹匈奴人，让他们不要太注意我们，第五，派队伍考察和联络西北部族。第六……等时机一到，我们就脱离匈奴的控制自立。嗯，想想就激动啊，现在我就去找父亲大人。”
看着踌躇满志的吴涯，刘离还是适当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这个事情不急在一时，晚上和吴伯父说也许会更好些。我们现在还是先去安排一下制茶砖和沤肥的事情吧。”
“呵呵，是愚兄太着急了，就按贤弟说的来。”吴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才讨论的东西太具有煽动性了，自己应该再好好整理一下，晚上和父亲说起也更有条理一些。
一抬眼，早上来过的小院就到了。
……
此时，小院门口已经站着两名士兵，上前见礼。
吴涯替众人打过招呼后，率先进入了小院。
门外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里面的人，众人进门的时候，已经看到四个仆役打扮的人在院子里等候，其中一个带头的上前说道：“见过几位贵人，我等四人在此听候差遣。”
然后介绍了几人的基本情况，其中两人原是多年的农民，带头的那个名叫陈默的和另一个黑瘦汉子则是流民，难得的是这二人曾经种过茶。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收罗到这么合适的人员，刘离不得不感叹一下吴征的效率。
从他目前接触最多的吴家父子何许信三人来看，一点没有普通官场拖沓的习气，这或许也是边地受中原影响小的原因吧。
在那个陈默介绍情况的时候，刘离也在回忆后世关于茶砖的制造工艺。其他的工序也还罢了，主要的是沤堆这道工序十分重要，直接影响茶砖的质量。
此外，他还特别注意在沤堆工序中微生物的作用。
整个“沤堆”过程中主要发生了多酚类为主体的一系列复杂剧烈的生物转化反应和氧化反应。
生物转化反应是以微生物分泌的胞外酶进行的酶促催化反应为主。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微生物并不是茶叶本身所带有的，而是加工环境中的微生物自然接种到沤堆茶叶上去的。
沤堆过程中的反应与茶叶内部的特殊物质没有必然联系，这是刘离想用树叶代替茶叶模拟的最重要原因，如果沤堆中发生的反应与茶叶的独特成分有关，那么刘离的这个实验显然是不能成功了。
即使如此，想要试制成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离正在考虑现在就早早把收购茶叶的消息放出去是不是早了点？只是，事已至此，只能期望那些商人反映慢一些以及这里的进度快一些了。这真是一个让人尴尬的矛盾啊。
待陈默把情况介绍玩，刘离也已经把制茶砖的知识整理得差不多了。
他心想无论制茶砖还是沤肥都是很重要的事，这个吴征应该有充分认识，那么他派来的人是应该通过“政审”的，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在保密方面做太多的考虑了，于是就具体工艺详细地和众人说了。
在解说过程中，他做到尽可能的深入浅出，但很多现代用语还是花了他很多口水才用古人能听懂的话说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反正刘离觉得自己是尽力了，剩下的就是看他们慢慢体会了。
那个叫陈默的汉子听地很认真，还不时提问，倒是让刘离有了些许期待。
最后，为了检验解说成果，也为了考考陈默同学，刘离让他把工序的具体步骤和注意事项复述一遍。
陈默的表现让刘离大为满意，该把握的重点他都说到了。
谈话间，刘离还了解到这汉子还粗通文墨，这可实在是意外之喜。
原本刘离为自己的疏忽感到头疼，他忘记了实验是要做记录和报告的，可是当时他没有和吴征特别交代需要找一个有点文化的人。
不知道是吴征早已考虑到了，还是凑巧，总之，这是一个好兆头。
……
刘离本来想现在就开始实验，但四下一望，各种器具倒是不少，独独少了要用到的草料和树叶。
他心想或许是吴征觉得今天能把人员安排好，简单交代一下就算可以了吧。
不过这却让他有了一个新想法。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活动筋骨了，不妨出去活动活动，顺便在活动中讲解关于沤肥的要点，同时也可以通过一起劳动拉进彼此间的关系，这样做或许对以后众人的合作有好处。
主意一定，他就把意思和众人说了。
于是在忙乱了一阵后，众人带这一应器具，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城外的大片荒地上郁郁葱葱的长满了各种野草，这也是吴征特别保留的。据吴涯说是为了“不时之需”，所以附近的牧民从来不到靠近北庭城的这一块地方放牧，即使是运到城里的草料也是从较远的地方割来的。在刘离表示只今天割一点的保证下，吴涯“悲壮”的揽下了这个责任。
割草的时候，刘离交代，要尽量选肥嫩的茎叶。
割草对大家来说是最常干的工作，刘离和吴涯除外。不一会就割了一大片。
刘离注意到众人手脚很快，但是常常会停下来在地里搜寻什么。他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原来割草的同时他们还在打野菜，身边的藤筐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真是一群随时都在考虑肚子问题的人啊。
……
割完草刘离又带着众人来到城外的一条小河边。
这是一条污水河，城市的生活用水很多从这里排出，河里有很多水藻，水色发青发黑，河岸边芦苇丛生，正散发着一股股的臭气。
看来吴征的样板城市还是有死角啊，只是让一个古代人怎样意识到卫生的重要性呢？况且这是在缺水的沙漠地带。不过，如果城外的河流都是清澈见底，那么他这次的收获可就要大大地打折扣了。这又是一对矛盾啊。
按照刘离的意思，大家从河底捞了很多河泥和水草。这种新奇的活动引来了不少围观者。显然，这种堆肥模式远远超出了当时人们的认识。
乌黑发臭的河泥和水草被堆在河岸上，稍去除些水分之后就被丢到一边，
刘离不打算把它们现在就搬到小院去。一来是因为他还不想暴露小院的事情，这个吴征是肯定交代过的，二来也是为了等进一步干透。等以后派人悄悄运走就是了。
干这些活的时候，刘离对古人的吃苦耐劳精神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自己和吴涯没怎么“活动”就只剩围观的份了，怪不得中华民族总被贴上“吃苦耐劳”的标签，只是光能吃苦只能被剥削，人们应该还需要具备捍卫劳动果实的勇气。
……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告了个段落。原来刘离就没有大干特干的意思，他只是要大家了解一下流程而已。
在回小院的路上刘离继续他的沤肥课程：“城里城外，除了碎砖瓦陶片什么的不要，其它的垃圾都可以搜集起来。有用。”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刘离打得什么算盘，北庭城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干净了，还需要打扫吗？难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真的能做肥料吗？
不过，对于刘离的吩咐，众人不敢违抗。于是在不久的将来，一支队伍总会在众人的奇怪目光下搜集垃圾，这引起了人们的极大轰动。小道消息甚至已经开始流传吴征有极大洁癖的谣言。
刘离知道这些垃圾直接做肥料是不行的，但是经过堆肥腐熟之后就能成为不错的农田底肥。
“刘贤弟，垃圾真的能当肥料吗？”吴涯忍不住好奇问道。。
“当然。”接着刘离把下面要做的流程也交代了：“你们可以把这些垃圾捣碎，加上河泥，水草，青草，粪便，全部混合在一起，堆成堆，外面再用泥土封存。平时需要翻动保持足够的水分，这样，六七个月之后堆肥就能用了。”
“堆肥里要保持充分的水分，否则不容易腐熟。”刘离把技术要领一一说给众人听：“堆肥开始的时候要松，等到温度上来之后要紧。还要时刻检测其中的含水量。”
为了检测含水量，刘离教了大家一种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一根木棍捅进堆肥里面，过一会拔出来，如果木棍是湿润的就可以了。
他还指出：水也不能太多了，要是看到堆肥下面有臭水渗出，就要停止浇水，给堆肥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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