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新丝路探讨 下
在刘离的计划里，吴涯是一个很重要的伙伴，所以只要有可能，他就想探探吴涯的底子，同时也是对吴涯的一种锻炼。
“想法肯定是有的，只是还很不成熟，毕竟没有时间容愚兄细细琢磨。本想先听听贤弟的高见，既然贤弟要考校愚兄，愚兄就献丑了。”这个问题不可能不引起吴涯的思考，不过他很快想到刘离应该对这个问题早有研究，那么先听听他的意见是极好的。没想到被将了一军，这也激起了他年轻人的好胜心，更主要的事，就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对可能演化的局势作出了初步推断，他相信，这份答卷通过不成问题。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降低了自己的姿态，从高高在上，到希望不被看扁，这些都是吴涯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
只听吴涯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条通道，北庭城作为此通道必经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将迎来新的发展契机。更多商人会在本城停留，补给，交易，相应的产业被带动，本城的税收将大大增加，就有更多的财力发展城市……”
如果只有这些，那么吴涯也不是吴涯了，刘离对他的期许要高得多，果然，吴涯没有让他失望。
吴涯话锋一转接着说：“只是这样一来，本城将不再是一只绵羊，而是一只大肥羊，以本城目前的实力是万万抵挡不了周围觊觎的敌人的。所以，刘贤弟的主意虽好，再很长一段时间里怕是难以施行。要是强令为之，恐是取死之道。”
刘离一翘大拇指，表示肯定。吴涯不但看到了贸然引入商路的危险，还能不被巨大的眼前利益迷惑让他很满意。
“愚兄暂时就想到这些，不知刘贤弟可有妙策？”说出了心里话，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倒要看看刘离怎么破局。
“正如吴兄所言，短期内开通商道风险巨大，是为不智之举。不过，前期工作可以做起来，先可以派人往西北探探道，顺便收集各地资料以及当地人对通商的态度，特别是沿途大部族的想法，尽量与他们保持友好关系，为以后的深入合作做好铺垫。”
想了想，刘离补充道：“这个考察团，除了我们自己人，还可以多找几个有开拓精神的商人，可以适当向他们透入一点关于新丝路的消息。你知道商人都是些为了钱财不惜性命的主，这样巨大的**，他们会有兴趣的。”
吴涯点头表示认可。
“其次，我们需要训练出一支强军。限于条件，这支军队的规模不会太大，但这是势在必行的。一支五百人的精兵可以抵得上三五千普通士兵，对付乌合之众更是砍瓜切菜。如若有必要放弃城市，那么军队还是我们撤退的保障以及东山再起的资本。”
枪杆子里出政权，有兵就是草头王的观念可是深入人心，连刘离也不能免俗。另外精兵简政也是刘离比较推崇的。
吴涯继续点头。对目前掌握的军队他也有些担心，无论是战斗力和忠诚度都有待提高。
“继续囤积物资和各势力搞好关系就不说了，最重要的一步是我们要脱离匈奴的控制，成为一个独立的势力。”吴涯刚想问被刘离用手阻止了，他继续说：“当然，这个‘独立’的时机非常重要。首先，我们自己要有一定实力，不能被匈奴的军队一举击溃；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匈奴的势力也不是很强，更不可能精锐尽出，而且我们可以寻找盟友。”
“盟友在哪里？哪些势力愿意看到匈奴的分裂？我想，除了匈奴自己其他势力都是乐见其成的。当然，那些势力也不会安什么好心，他们肯定会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如何避免在脱离匈奴之后不被其他势力吞并呢？还是刚才那句话，打铁还要自己够硬，在这个前提下，联合较小的势力与较大的可能对我们有不轨之心的势力形成均势。这是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
“那么，怎么样维持这个联盟呢？我总有些担心。还有第二个目的是什么。”在刘离说话的间隙，吴涯问道。
“对，你说的很对。还记得我们刚才提到的商路吗？这条道一旦被开发，哪些人的收益最大？当然是沿途地区的部族。最可能和我们结成长期联盟的就是那些西北的部落。”
“这时候，前期探路的成果就尤为重要了。如果我们已经和他们有了友好往来，那么在新丝绸之路的重大利好之下，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甚至还可以向他们指出，只要他们出兵来逛一趟，基本上仗就打不起来。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他们来一趟，决不让他们白来，各种经商的优惠条件可以尽管开，这个具体条款我们可以商量。总之看上去他们可以得很多好处，而实际上我们并不吃亏。嘿嘿嘿……”想到如何坑害盟友，刘离奸笑出声。
对于这种表情，吴涯很熟悉，恍惚间他想到了他们父子两坑害别人时候的表情，禁不住一阵恶寒。不过对刘离的坑人能力，他是很放心的。
“除了沿途的部落外，还有一个庞大的群体会得到莫大好处，那就是商人。新丝路的开通，可以让商人们有更多的选择，而且就我所知，无论走于阗还是走疏勒，沿途都有很多沙漠险峰，一步踏错就可能尸骨无存。”
“商人虽然是逐利群体，如果有一条风险没那么大的路供他们选择，他们也是不愿‘送死’的。令人振奋的是，新丝路沿途很多草原绿洲，一路平坦，虽然去传统丝路上的重要城市的路远了，但同时意味着一块块未经开发的**地。只要多走几趟，相信沿途的城镇部落很快就会发达起来。”
“刘贤弟说的是，代愚兄猜一猜贤弟对商人动的歪脑子。”吴涯的兴致也上来了，有点不吐不快的感觉。
刘离颔首微笑。他很希望调动吴涯的积极性，可惜巴鲁目前还不具备讨论这种问题的能力。看来以后得给他好好补课。自己的日程表上又加了一条，刘离已经虱多不怕痒了。
“商人看上去是一个松散的群体，而且他们的地位往往都不高，当然在我们这些化外之地情况会好一些。”吴涯自嘲的笑笑。
看来年轻人还是有点自卑啊，得让他树立信心啊。
另外，在汉人为主的政权中，商人地位就是如此，这个曲线一直还在往下走，直到大天朝，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情况不太妙啊，限制了商业，就限制了经济活力，经济落后是什么后果不敢想象啊，看来还要改变人们特别是统治阶级的抑商观念。这都哪跟哪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情，忙死了也忙不过来啊。
越来越多等待解决的问题让刘离非常烦恼。不过他现在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
……
笑过之后，吴涯继续道：“其实，商人具有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可以为我们运来所需的物资，带走我们的特产，为我们传递消息。大商人往往还有关系可以影响到上层的决策。只要北庭城的存在实实在在使他们获利，而一旦北庭城被其他势力占有，他们的利益将受损。那么他们一定会给我们提供帮助的。”
说道这里吴涯目光直视刘离，很诚恳地说：“怎样建设一座‘不可取代’的北庭城就有劳刘贤弟多多出力了。拜托了。”说着，深深施了一礼。
刘离被吴涯的认真态度感动了，以往这个时不时给自己难堪的年轻人形象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
一个骄傲的年轻人，为了大局，向一个比自己还小，地位远不如自己的“对手”“服软”，而且看上去是那么诚恳，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反正，刘离觉得这事放自己身上，绝对没有那么干脆。
“啊呀，吴兄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很多具体事情还需要你们父子以及一大帮志士仁人去做啊。”这次，刘离很干脆地把未来商业城市的规划任务领了过来。无疑，在可选的人当中，他是最适合干这个的。
局面似乎又要陷入互相吹捧和“推诿”的氛围中，刘离不想这样。
“好了，好了，我们还有许多对手呢。比如原丝路上的势力。”刘离转移话题：“新商路的出现必将冲击原有丝路的格局，损害某些人的既得利益。这个又怎么办呢？”
“这个，我看也没什么彻底解决的办法。倒是可以让矛盾不要激化，在此期间，我们要发展自己的实力，直至他们有意见也没办法。”吴涯果然被引到了新的话题中来。
“我想听听怎么缓和矛盾？”刘离作出一副探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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