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新丝路探讨 上
实际上，吴征这样一个无根无凭的“外人”，你让他去哪里发展？除了依附权贵，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北庭城作为他的第一站，他当然要苦心经营了，尤其是在没有第二座更有价值的据点的时候。
在前无出路的情况下，吴征只好闷声发展内政。也是在那段时间，吴征善于理政的能力得以被开发，也让他在实际事物中得到了锻炼，进一步了解了百姓的疾苦，所以他对农业的关心岂是吴涯那样的黄毛小子能理解的？
现在，刘离来了，他将打破这种“前无出路”的僵局，给吴征指出一条“康庄大道”，吴征的激动是可以预想的。
“据我了解，本城的很多粮食除了本地自产以外都是靠外地运来的，可是这样？”既然吴涯对基础建设没有兴趣，刘离就改变话题。
“确有此事。每年城里都有很大的粮食缺口，近几年，本城人口还在增加，粮食压力相应增大，如果遇到战事，那更会造成短时间的饥荒。”吴涯不无忧虑道。
“那为什么不要求商人们多运粮呢？”刘离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吴涯就是一声长叹：“你要明白，粮食在什么地方都是战备物资，严格禁运的。现在运来的这些还是靠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好不容易弄来的；而且数量还受到了严格限制，只够我们勉强吃饱，再多就不成了。”
“本城虽然是座小城，但威胁再小也是小啊。别人还担心我们会把多余的粮食送给匈奴，这真是无稽之谈，可你要知道我们名义上的宗主是匈奴人，人家要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或许这还是他们不给我们粮食的借口呢。”
吴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稍稍缓了口气继续说：“还有，各地的粮食原本也不多，只是大体比我们的情况好些而已，他们自己也要储备一些的；粮食的价值与其它走俏的货物比也要小很多；加上一路上环境恶劣，盗匪饥民众多，风险很大，所以就这样子了。”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吴涯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
……
“那么你们可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刘离故意刺激这个垂头丧气的大孩子。
“除了提高价格，还有什么办法？可是本城势小财弱，也出不起大价钱。至于自己组织军队或者商队，那更是做梦。”说着说着，吴涯更加丧气了，眼皮也耷拉了下来，不去看刘离。
“那么，如果我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改变这一切你信不信？”在打压了一阵后，刘离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别把人家彻底打垮了，这样就不好玩了，于是，他终于决定要出手了。
“什么！？”吴涯一下子蹦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废情绪：“快说，快说！你不要骗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说着挥了挥拳头，这意思要是不能让他满意就要报以老拳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刘离对吴涯的反映很满意。
让你在老子面前装深沉，一大孩子总在本尊面前老神在在的样子，忒讨厌了。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嘛，现在这样子就顺眼多了。
刘离在腹诽别人的时候却不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表现在别人看来更是有多“**”。
……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一只绵羊怎么保护自己？”在话题引导方面刘离是越来越有感觉了。
“这还有什么办法？死路一条而已。”好久没说话的巴鲁，需要找找存在感。
这种问题他表示他有发言权，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曾经亲眼看见过一群狼在短短数息间分食一只羊的情景。
说好的默契呢，默契在哪里？还是不是好基友了？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兄弟拆台呢？难道基情不再是真爱了吗？
刘离心中哀嚎，却不能阻止巴鲁的搅局，他总不能冲上去堵住巴鲁的嘴吧？
“咳咳，巴鲁你够了，我们正在讨论绵羊怎么逃脱狼吻，你却说绵羊是怎么凄惨地死于群狼之口的。跑题，严重跑题，零分处理！还不好好在一边反省去？”刘离半是严肃半是玩笑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那种情况下绵羊怎么还有生还的机会？这种事，别说我巴鲁没见过，我看我老爹也没见过，回家我要去问问老爹……”巴鲁还是嘟嘟囔囔不肯“认错”。
刘离无视巴鲁的“抗议”，转头笑对吴涯道：“其实，我并不是说这种情形有真实存在的可能，我只是打个比方，就像现在的北庭城，这就是一只几无战斗力的绵阳，而四周的敌人，如龟兹、焉耆、乌孙、高昌、乃至匈奴，都是我们潜在的敌人。当然，如果处理的好，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吴兄可明白我的意思？”
刘离连比带划，试图让吴涯明白他的意思，至于巴鲁，暂时不予考虑，他真是被气着了。
……
其实，刘离多虑了。吴涯是什么人？放在现代世界那智商至少也要超过一百四啊，在之前谈话的基础上，他不可能把这个问题和原先的谈话割裂开来，他不相信在这种时候刘离会无厘头地提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那么刘离制造的“困局”必然和他们所处的境况有关，再适当联想一番，结果就出来了。只是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是没有破局之法。他相信既然刘离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么应该有办法的。所以他一直不说话，看着巴鲁在那里闹腾，看着刘离在那里气急败坏。
现在经过刘离这么一解释，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刘离的再次发问，他含笑致意，表示明白，并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经过巴鲁的打岔，刘离也没心情继续挑逗可怜的吴涯了，他正色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是绵羊，四周很多狼。要摆脱这种困境，最终的办法当然是我们也变成狼，甚至变成大老虎。当然，这是远期目的，不是当下要考虑的。”
“如果，我们能让周围势力觉得不吃我们比吃掉我们更划算，那他们是不是会留着我们呢？当然，我们很难让所有势力都满意。事实上，只要有一两股较大的势力与我们联合加上我们自身的实力就应该可以应对大多数情况了。”
“这种联合相信吴伯父很早就在做了。但为什么效果不理想呢？我认为，一方面是因为双方没有建立长期的利害同盟。换言之，联合都是临时的，说不定这次是盟友，下次就是敌人了；另一方面，我们的立场问题。我们现在隶属匈奴的管辖，这不得不让其他势力有所顾忌。”
……
说了那么多，刘离也有点累了。巴鲁估计是被打击到了，吴涯也在思考，三人静静地往前走，脚步声清晰可闻。
刘离整理了一下思绪，突然问道：“如果我们再开辟一条丝绸之路，或者玉石之路会怎么样？“
吴涯对刘离的跳跃思维已经有所见识，但这次他还是被“闪”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说开辟新商路，这怎么可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北庭都只是商路的岔道而已，大部分商人不会来我们这里。”
“呵呵，你说的是过去，现在不同了，我知道一条新的还没被开发的商路。”刘离神秘一笑：“这是个天大的机密，你可不要随便乱说噢。”为了缓解吴涯激动的情绪，刘离也适时开起了玩笑。
“若如刘兄弟所说，真有这么一条商路，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吴涯郑重地说，神情十分严肃。
刘离知道这是他认真了，于是也打起了精神接着说：“就我所知，丝绸之路除了走于阗的南道，走焉耆的中道，还有一条走我们北庭的北道。这条道，从出玉门关开始，经过伊吾，巴里坤草原，北庭城，淤赖城，伊犁河流域（汉朝称伊列水，便于叙述以后称伊犁河）、阿拉木图（查不到古代资料）、到达第二罗马城（后称新罗马城，君士坦丁堡），之后还可以到达更远的地方。”
刚才刘离的话吴涯还比较怀疑，现在听他说得有模有样，他就信了几分，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些是真的吗？以前似乎没听人说过啊？”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找些常在西北来往的商人和牧民问问。”对于吴涯的质疑，刘离作出了很肯定的回答。
“先不说有没有这条道，你先说说假设真有这么一条道会对我们产生的影响吧。”相对于商路的开拓，吴涯更想了解由此引发的全局变动。
“吴兄你就不想谈谈自己的看法吗？”刘离倒是很想听听吴涯的想法，这种问题非常能体现一个人的观察力和大局观，尤其在没有准备的时候，更能看出吴涯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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