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虐俘”现场
出门的时候碰上从外面进来的巴鲁，巴鲁说他们刚刚送走慕容部的援军。
本来吴征希望慕容烈他们多留几日，一来不能让人家空来一趟，总要有所表示，二来也是借他们的军队暂时稳定局势。但慕容烈坚持要走，说他们这支军队几乎是部族的全部战力，不放心自己的后方。既然北庭之围已解，他们也该尽快回到部落，以免以外。
好说歹说，最后决定由慕容秀领二百子弟和一些伤员留下，慕容烈自己则率其余人踏上了归途。
刘离对没能赶上慕容烈的欢送会感到遗憾，自己和慕容大叔也算熟人，这种场合不出席，有点说不过去。
巴鲁说其实吴征打算要叫他的，慕容烈听说刘离还在酣睡，才笑着表示不用叫醒他的。刘离这才踏实了些。
自从刘离领命求援以来，他和巴鲁就没有机会亲近，此刻二人终于有机会单独聚一聚。他们一边聊着这些天的事情，一边往城外走。
此刻，城外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忙得热火朝天，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许多地方都被用木杆和麻绳粗粗地隔开。
刘离和巴鲁来到一处所在，看到有人正在割首级，他就上去询问那个士兵是不是要论首级记功？那士兵说一般都是这样办的，不过他们这次不是为了记功，而是为了保存头颅。
刘离疑道：“那么多头颅你们都要砍下来保存吗？”
那士兵笑了笑道：“哪能呢？我们只不过找那些有身份的人下手而已。”
经他一提醒，刘离注意到脑袋被割的那些人的衣着都不错，基本都有甲胄护身。
那士兵说，这些人一看就是有钱的，要不就是权贵人家子弟，所以吴主簿决定把这些头颅卖给他们的家人。原本保存完整的尸体更好，但那样太麻烦，北庭此时又是最忙最缺人手的时候，全部烧了又觉得可惜，所以才想了这个折中的方案。
刘离很好奇，这么个小兵居然对这些情况这么了解，他笑着问道：“这位大哥，您知道的东西不少嘛。”
那士兵脸上一红，说道：“这些都是我们队正和我们说的。”说着伸手往左前一指。
刘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几个人正在那里用石灰“腌制”那些被割下来的头颅，其中有一个圆脸大叔像是他们的头，刘离暗暗把那人的相貌记下。
突然一声惨叫从后方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刘离转身望去，看到不远处许多俘虏用绳子捆着在那里吹冷风，在他们身前跪着五个人人，其中有两个人已经人头落地。显然，这是在处决俘虏了。
“慢着！”在第三个人被处死前，刘离高声喊道。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刀定格在了空中，他先是看了一眼发话的人，又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官。
这个长官正式万骏，他被吴征派来初步甄别俘虏，那些被捆绑的是未甄别的。
万骏见了那些俘虏手就发痒，他恨死了龙康，这次战争给北庭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以他的意思就该把这些俘虏全部处决了，但吴征已经再三交代，让他不可鲁莽，他也不好随便下手。
正在他心情不爽的时候，偏偏有人不识相，在那里大喊大叫。万骏过去一问，才知道这几人都是龙康卫队的成员，说他们只求速死，不愿意成为投降者。
万骏一听乐了，翘着大拇指道：“好，果然是好汉子，你们既然这么硬气，我怎么好意思不成全你们？”心说，老子正愁没借口杀你们呢？这可是你们自己要送死，有人作证的，不是我假公济私，
然后他就让人把这五个家伙拉出来处决，谁知才杀了两个就有人冒出来阻挠。他有些恼火，厌恶地朝声音来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刘离这小子。
这时刘离已经跑到了万骏的面前，微喘道：“原来是万大叔啊，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万骏冷冷道：“杀人。”
“啊呀，这可了不得！”刘离大惊道：“这段时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好不容易战事结束了，大叔你也该收刀了。”
“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我的刀就永远不会收起来。”万骏道：“倒是你不再府里睡大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来阻止大叔徒造杀孽啊。”刘离笑着说：“他们犯了什么错，您非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万骏“哼”了一声，说到：“他们自己想死，怨不得我。”
“这又从何说起？我不信人有不怕死的。”
这时候下面的士兵七嘴八舌地把那几个人求死的事情说了。
了解的事情的始末后，刘离道：“大叔，我看这几人都挺有骨气的，这样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万骏恨声道：“他们这种顽固份子威胁才大，所以更不能留着。”
刘离无语了，讷讷道：“您已经杀了两个，也算出了气，把他们留下当苦力也好啊。”
万骏不容置疑道：“不行！这些人到苦役营中也会成为闹事的根源。”
“这……”刘离明白和古人说什么日内瓦公约纯属扯淡，眼珠一转，道：“过几天肯定会处决一批俘虏，震慑宵小，以彰显我北庭的武力，不如让这三人再苟活几天？”
“好吧。”万骏长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卖了刘离一个面子。
“大叔英明！”刘离适时送上一记马屁。说完拉着三人就走，深怕晚一步万骏又后悔了。
他知道应该会有个重犯区，专门关押那些重要人物，询问了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后，他终于把这几人关进了“安全区”。
……
刘离粗略地在这片场地逛了逛。
场地正中是很大的营地，那些被甄别的俘虏从一侧进去，不久又从另一侧出来，所不同的是，出来的人，都在北庭士兵监管下干起了活儿，比如搬运尸体，砍柴烧火，甚至连刷锅烧饭的事俘虏们也帮着做了。
这些俘虏都显得很顺从。
他曾经听吴征说过，根据惯例，俘虏中有手艺的将会被带走，特别是铁匠，一般都能混个温饱；剩下表现好的，可能留下来作为军队的脚夫，再过几年如有立功表现就可能转正，成为军队的一员，这也是普通俘虏最好的出路了。至于那些表现不好的以及身体羸弱的，就只有被送到苦役营去度过他们为数不多的剩余日子了。
等刘离和巴鲁逛了一圈之后，万骏就把他们拉到一旁的临时军营吃饭。等他们进来的时候，营里已经聚了些人，有士兵，也有军官。
军营的空地上，有人正在给死牛死马剥皮。今天中午他们就准备用这些四牲口肉改善下伙食。这些日子大家节衣缩食，总算有机会开荤了。
这时有军官上来和万骏打招呼，万骏把刘离二人介绍给了他们，彼此一阵寒暄。
等着吃肉的空隙，刘离问道：“万大叔，你说这些俘虏有饭吃吗？”从万骏刚才对俘虏的恶劣态度来看，刘离很担心俘虏们的伙食问题。
事实证明刘离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万骏敬意道：“你觉得应该给他们饭吃？他们吃饱了我们吃啥？再说，喂饱了他们，就不怕他们闹事吗？”
“这样不太好吧？”刘离有点心虚。
“对敌人有什么好客气的。”有个大胡子军官说道：“把他们饿上两天，这样手脚乏力就不会作乱了。再给喂点面汤，反正部饿死就是了。我们现在人少，经不起折腾。”
“不给饭吃就没有力气干活啊。”
“没力气？一鞭子下去就有力气了。”大胡子军官狞笑道。他有些奇怪万骏怎么领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过来，看样子还很恭敬的样子。不过他马上脑补刘离既然和吴征熟识，那一定就是哪家权贵的子弟，来军队玩玩而已。
“他们会死的。”和以前相比，刘离对生死看淡了很多，但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死几个俘虏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久没说话的万骏冷不丁来了一句：“正好把那些老弱淘汰了。”
没想到万骏这么冷酷，刘离在心底轻叹一声，他相信食物和衣物更能激发人的积极性，但万骏的想法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他感到有些不舒服，这时巴鲁叫道：“可以开饭了吗？我好饿。”
经他这一打岔，大家都笑了起来，万骏吩咐伙夫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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