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最后的夜袭

这酒本来是预备用作清理伤口的，当然有必要也可以暖暖身子。他一直不敢轻易使用，要知道在古代，一旦感染，死亡率是极高的。作为一名光荣的穿越众，如果因为感染而死，这样到了阎王面前，岂不让众小鬼判官笑掉大牙？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分量实在有限，蒸馏装置他还没有做出来，这些还是他出城前匆匆赶制的，度数也不是很高。尽管如此，也把在场的其余九人喝得微露醉态。幸亏刘离一再提醒他们，要喝得慢，而且只给喝两口。

        待酒劲稍稍发作，身体开始发热的时候，众人来到河边。

        渡河前，刘离让众人脱了衣服，先用河水简单擦洗上身，这才一个个下水，悄悄度过河去。衣服放在一个大木盆中一起带了过去。

        过了河，穿上衣服，他们轻手轻脚地接近哨站，四人两两配合解决了两名轮值的卫兵，没有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然后摸到楼里，又解决了四名睡熟的士兵。干完这一切，慕容秀拿了个火把朝对岸的黑暗地带挥三下，停一下，连续三次。

        没一会儿对面接到暗号就有人陆续过来了。密布的乌云遮住了星月的微光，黑夜像一块幕布把他们的行动严严实实地遮蔽了起来，呼啸的西北风把过桥时木桥的咯吱声和人马的嘈杂声也都淹没了。

        慕容烈最后一个过桥。为了避免被焉耆军的游哨发现，这支队伍没有停下来休整，而是直扑焉耆军驻地。

        远远地，焉耆军中零星的灯光和火光，发出微弱的光芒，给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谨慎起见，慕容烈已经派出了两批侦察人员，谭启就在第一批人之中。得到前方安全的消息之后，队伍已经距离焉耆军不到一里地了。他们躲在里火光照不到的最远距离。几个头目聚在一起确认最后的进攻方案。

        “米山兄，你带领五百勇士，直接杀进中军账去，如有可能，生擒了龙康那厮，注意别中了埋伏，一有不对不要恋战。”

        “是。”一个黑紫脸膛的大汉出列领命。

        “慕容秀，你率两百士卒埋伏在四周，等待喊杀声起，你们就出来放火，并散步龙康已死的谣言。”

        “你们还可以弄几个人头，说这就是龙康的首级。”刘离笑着说：“管保有人信，至少也能让他们怀疑一阵，有那时间我们早破阵了。”

        “好主意！”慕容秀笑着下去准备了。

        “刘离你趁乱和城里取得联系，让他们派兵出来夹击。我派二十人给你，够不够？”

        “不用那么多，只要和我过河的那五名勇士就足够了。”刘离本来要说就凭自己四人就可以了，为了照顾慕容烈的面子才多要了那五个人。

        “那好。其余众将与吾在中军接应。没有问题的话，大家都下去忙吧。”

        众将应声而退。刘离也跟着退了下来。他把其他三人召集到一起和他们说了自己几人等会儿的任务。

        听说就要进攻焉耆军了，大家的神情都很兴奋。终于不辱使命了。

        ……

        不得不说，焉耆军此时就像一只纸老虎，换一般保守的将领早就撤兵了，只是龙康太要面子才把这个空架子摆在这里。他还希冀着国内给他派援军呢。

        可是他怎么能忘记政客们的扯皮功夫呢？即使他在国内是个实权人物，等一切程序走下来，也要十天半月的功夫，更不用说他还不是这样的重要人物。袁鸿渐劝过他几次，他不理，依然报着渺茫的希望苦苦支撑着。

        米山的队伍一直摸到了营地边上，焉耆卫兵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形，让米山都快怀疑这是龙康设下的埋伏了。

        “杀！”米山舞动大刀，率先从黑暗中冲出，朝昏昏欲睡的守军而去。后面骑兵各亮兵器，齐声呐喊，打马如飞。势不可挡地杀入敌营。

        这天雪大风急，龙康心想这种鬼天气对面肯定不会出来骚扰，所以防守就更加松懈了。很多士兵躲在营房内取暖，没有必要，都不愿意出来。

        直到快接近中军帐了，营地中才开始骚动起来，乱糟糟的人喊马嘶，衣衫不整的焉耆军匆忙从营帐中跑出来，很多连武器都没有拿，更不用说穿盔甲了。他们如无头苍蝇一样狼奔豕突，使得军营更加混乱。他们万万没想到，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一支军队从天而降，对他们发动了偷袭。

        五百铁骑杀入敌营，基本没有受到有效抵抗。铁骑过处，如风卷残云，敌方士兵纷纷避让。

        此时，营地四周都起了火，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龙康已死”的喊声，慕容秀他们也动手了。

        已经溃不成军的焉耆兵更加慌乱了，很多人开始往营外跑。在霍霍的大刀与未知的黑暗相比，他们选择了黑夜。

        米山带人乘势掩杀，连破数营，好不痛快！

        北庭城内，军民日夜忧心，望眼欲穿地等着援军的到来。今夜城外喊杀连天，敌营大乱，吴征正要派人前去探明情况，早有军校飞马来报，说是刘离他们回来了。

        吴征一听大喜，亲自出来迎接。见了吴征，刘离来不及交代此行经过，只说外面来的是己方援军，让吴征赶紧派兵出城夹击。去晚了让客军不齿外，还会少了很多战利品。

        吴征也不犹豫，将领传下，城门全开，城内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全部出击，由牧仁戴罪立功。吴征和巴依城主登上城楼督战，巴依城主亲自擂鼓助威。

        北庭军憋了那么久，难得遇到己方占优的局面，个个争先，把多日积聚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到了焉耆乱军身上。

        兵败如山倒，焉耆军原本就剩了个空架子，一推就倒，一点就着，虽有些敌将还想聚拢部众负隅顽抗，无奈军心已散，回天无力。

        龙康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米山已经带人冲进了中军帐。军情不明，尚幸还有一队卫士时刻守卫在他身边，虽慌不乱。龙康略略宽心，一声令下，众卫士排开阵势向米山军迎去。

        米山军进入军营以来第一次遇到有组织的抵抗，更加激起了他们原始的杀戮本能，米山振臂大呼道：“弟兄们，前面那个傻大个就是龙康，我们今天把他做了，等会儿去族长那儿领赏。”大刀向前一指，不退反进，众人嗷嗷怪叫，紧随其后。铁骑铮铮，喊声阵阵，激起雪花无数。

        见此威势，龙康的卫队勉力抵挡了一阵，渐渐不支。龙康眼见局势不能挽回，瞅个空也溜了。

        龙康的卫队一败，焉耆军最后的底牌也没了，剩下只有收割。

        慕容部这支部队全是骑兵，而焉耆军本来就是以步兵为主，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除了斥候、主要将领以及龙康的卫队有坐骑外，剩下的大牲口就没多少了，所以场中的焉耆军基本都是两条腿。

        两条腿无论如何都跑不过四条腿，何况这两条腿还经常不辨方向的乱跑。

        只见慕容铁骑往来冲杀，溃军死伤枕籍，血流满地，能逃出去的不过十之一二。

        可惜那些逃出去的溃兵还没喘两口气，就被慕容烈的机动队伍截住。如果要说他们和营里的士兵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成了俘虏，命运掌握在了别人手里。

        这场战斗从深夜直杀到天明，联军大获全胜，斩首三千余，俘虏一千多，其余敌军失踪，围困了北庭城达两月的焉耆军就在这一夜彻底崩盘。

        刘离在城上见证了焉耆军的最后时刻，而他也是这次北庭保卫战的亲历者之一。经历了这些天的纷纷雨雨，他这时候最想的不是其他，而是好好地睡他个三天三夜。至于接待慕容部的人，还是让别人去吧，慕容女侠没有同来，让他有点遗憾，其他善后事宜也不是他擅长的，这样一想就心安理得了。

        北庭保卫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搜捕俘虏和清理战场的事情一直没有停止过，主要由万骏负责。此战除了龙康落网外，包括袁鸿渐在内的不少将校成了俘虏，另外还缴获了许多辎重，这些对重建北庭城都非常有用。

        刘离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的，随便吃了点东西，他就往城外跑。他要去看看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出门的时候碰上从外面进来的巴鲁，从巴鲁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感到很遗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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