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海的阴雨
夜已经很深了，鲁鲁修强打起精神推开了酒店的房门，屋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灯光，仅有一片月色的冷光透过窗帘，倾泻在卧室洁白的床单上。锁上大门，鲁鲁修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咖啡机旁边冲了一杯黑咖啡，埋藏在黑色长刘海里的脸孔说不出的憔悴。翻滚的热气几乎快要把他最后一丝精神融化了，他太累了，尽管他连骨子里都开始打着瞌睡，现在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供他浪费。
屋里一片寂静，鲁鲁修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隔壁娜娜莉的卧室里呼吸声，他猛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平静地看着手上忙活了一晚上才搞到的资料，但说实话，此刻的他，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平静。他一直都明白的，脚步已经迈出，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对手，他必须时刻绷紧了神经，一招下错，满盘皆输……………………
【你到底在哪儿呢，毛…………】
这样想着，他的思绪又被浓浓的睡意翻到几天前下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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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黎星刻的队伍分别以后已经过去了近3个多月了。而鲁鲁修他们也因为一时之间无处可去而不得不暂时停留在最初的抵达处，过去曾经因为和中亚、南洋、印度等地有过广袤交易的对外开放的港口，中华联邦最大的都市，上海。
而就在几天前，上海，这座被称为中华联邦的‘掌上明珠‘的城市迎来了2012年的第一波的大降温。冷风吹拂着浦东国际港口的水湾，寒流刺激着每一个还在工作的人的脊梁骨，在一片骂骂咧咧的声色中，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热闹的港口仿佛是睡着了一样，透露着不远处日本不再拥有的祥和。
不远处，仅仅只是隔着一道海洋的地方，战火才刚刚熄灭。被废墟所掩盖的日本民众从他们惊慌失措的状态冷静下来，走出被战火所破坏的都市残骸，发现他们的世界都已经崩溃。现在笼罩在那片土地上的，是之后很多年都不曾散去的梦魇。当然，这一切，都跟此刻的中华联邦无关，即将要迎来中华联邦节日中最重要的春节的他们，此时此刻都沉浸在准备节日庆典的喜悦中。日本和布里塔尼亚战争的阴云，丝毫没有妨碍到这群生活安详的人们。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当初虽然给了你电话号码，但是没有想到你还记得啊，那么，怎么样，找到你那个任性的大女朋友了吗？”
外滩附近的西餐厅外，一个外表不过12岁的少年突兀地站在餐厅门前清理出的一片空地边，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厚实的黑色风衣里，唯一透漏出的头部却是一副显眼的布里塔尼亚人的面孔。深紫色的眼眸略有些疲惫地审视着来往的人群，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C.C.她才不是女朋友呢，她是我的…………”
“……………………”
鲁鲁修听着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突然就断了开来，像是被扯断的珍珠项链一样令人惋惜。当他能够完整地穿出一番话来形容彼此，他不远千里追寻着她，那会是美得不可胜收的故事；但是当他尴尬地搜刮不出来句词来表达这段若即若离的关系的时候，沉默却成了一种戳心的疼痛，追寻变成了一种煎熬，只不过是为了答案而盲目追寻着………………
【原来，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片刻的沉默之后，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开始如同交错盘结的树根一样绞上他的心头，掐得他喘不过气。
“喂………………没事吧…………”
鲁鲁修并不是不清楚毛的这种心态，相反，他对于这种寻求自我价值的做法相当的熟悉，出身皇族的他有着不同于那些腐朽贵族的追求。他也曾经因为这个追求，年仅12岁却不得不奔赴战场，一切只为了心中的理念，只为了一个答案。
“不管怎么样，我要先去找到c.c.再说，她就是我的一切………………”
像是怕鲁鲁修不相信似的，毛最后几乎是用着吼出来的音量说着这番话，让鲁鲁修觉得毛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头，自然是知道这不过是毛用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的话，至少在鲁鲁修看来，他唯一所不愿接受的事情就是，他也许真是被那个叫c.c.的无情女人给抛弃了………………
鲁鲁修叹了口气，略微一撇眼看到了橱窗里娜娜莉的身影，终归不忍拆穿毛用来麻痹自己的可笑理由。
“那么，你打电话给我，也就是说，你还没有离开上海吗？”
毛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跟鲁鲁修一起行动的打算。确切地说，打从一开始，就是鲁鲁修单方面的胁迫他为他办事，而之后的举动，虽然勉强可以理解为是毛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对鲁鲁修进行地协助。但是，不管则么想，鲁鲁修都不觉得这家伙会跟之后得自己有任何的交集。没错，契约在到达上海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毛那怪异的性格终归没有促使他继续留下来，鲁鲁修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将自己新换的移动电话号码给了他，留个念想之类的当然不是，要说的话，也只不过是鲁鲁修的怪异之处吧，就好像毛也没有拒绝收下一样。
“确切地说，是离开了之后，发现了一些东西，又回来了这里。”
对面的回答不知道怎么，给鲁鲁修的感觉，声音被压得很低，仿佛是在什么不方便接听电话的地方。
“哦？怎么说？”
“原本，我之所以会去日本，也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日本机场还有港口发生骚乱的时候，一晃而过的C.C.的身影。可是到了日本以后，就失去了线索。只好再回来中华联邦看看。结果，不久前，在海关那边，查探到了相关的线索。应该是跟C.C.很像的人，去了济南。”
“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吗？”
“是，也不是…………”
对面，毛那种总是似有似无地嘲笑得声音轻微笑了起来，似乎鲁鲁修也没有猜到他的调查结果，让他心里面很舒服？
“在济南，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毛的声音略微一顿，鲁鲁修能够感觉到，似乎要牵扯出一个更加难缠的庞然大物。
“王家……”
【果然…………】
中华联邦最有权势的四个大家族之一，其地位甚至比布里塔尼亚的八大贵族还要更甚。就连鲁鲁修现在所居住的这一家酒店，据说也是王家名下的产业。能够在上海这个各方势力交错的复杂地域站稳脚跟，可以说，实力却对不容小看。
“在拷问了几个王家手下的拍卖行的人，似乎是连同着几个人贩子，又被拐到了上海。”
“人贩子？”
鲁鲁修在心里不禁有些哑然，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社会，还居然有公然的类似于奴隶拍卖这样的东西存在。不，或许会这样想的鲁鲁修本身才是错的吧，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欠缺黑暗，所缺的，是揭露这黑暗的光明。
“你听听这个吧…………”
“…………”
从耳机的通讯中传来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杂音。但是这样说或许也不对，电话的另一头，鲁鲁修可以猜想着应该是使用了类似录音笔一样的东西，毛正在播放着跟他所说的相关的事情。
一开始只是毫无意义的杂音，但是紧接着就有了类似大型的铁门打开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众多的脚步声音，大约有几十个人之多。这个房间里面仿佛都是对方货物的地方，因为鲁鲁修听到了手推车还有响铃。
“头儿，王家那边听说又送来了好东西。”
“王家？我听说王家已经不打算继续干下去了啊…………”
“哈哈，头儿，干咱们这一行的，是一辈子都别想要洗干净手的。就算那个王家的丫头想，她也不想想，王家那么大的家业，哪里是全都听她管的。”
“说的也是，那么，是什么？突厥人吗？罗刹的美人吗？老实说，最近那种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少见了…………”
罗刹，那是过去中华联邦对于居住在北边的俄罗斯帝国的称呼。鲁鲁修虽然中华联邦语还有待学习，但是还是明白所谓的罗刹美人已经不新鲜了的原因。曾经，因为在对EU的战争中，中华联邦为布里塔尼亚提供了帮助，在后来瓜分俄罗斯的土地时，在中亚和西伯利亚有相当一块儿土地被划给了中华联邦。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中华联邦的女婢交易市场上，也会多出了这些冰雪之国的美人。但是，现在伴随着欧洲布里塔尼亚的建设，一度被EU抛弃的斯拉夫人逐渐地被整合在布里塔尼亚的统治之下。而现在，这样的被当做亡国奴在中华联邦贩卖的斯拉夫人也越来越少，所以电话的那一头，那个人才会说罗刹的女人价格很贵吧。
【都是因为我们吗…………】
鲁鲁修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阵伤感。明明，战争就是这样不讲情面得东西，将你所有得德道和幸福都摧毁，鲁鲁修是明白了这一点，有了这个觉悟才踏上战场的。可是，到了今天，他却会为自己所造成的痛苦而忏悔。
【离开了祖国，连我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鲁鲁修，不，李修放下了对过去的沉思，继续听着话筒内部的对话。
“嘿嘿，老大您想哪儿去了，王家那边供的货，哪里是那么便宜的货色。”
“(⊙o⊙)哦，说来听听听…………”
“是哪儿的人也不清楚，是个很少见的少女，但是绝对是个美人胚子。还有着少见的绿色头发呢，像是**下的西湖一样漂亮…………”
“呃，快带我去看看！”
……………………
后面的声音因为离得太远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鲁鲁修大概明白了毛的意思。毫无疑问，那一段对话中，毛得出了C.C.就在他们手中的结论。而归根结底就是…………
“真是少见呢，绿色的头发…………”
鲁鲁修轻轻说道。
“这个不是重点啦！”
毛有些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那一边吼道。鲁鲁修不得不把听筒拿得远一点儿。没办法，这家伙除了是个急性子以外，还是个偏执狂。鲁鲁修不得不考虑照顾一下自己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么，她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在上海？”
“很有可能，因为这里是最大的销赃地的所在。可是，我不是很确定到底是哪一个，这里的拍卖行多达好几十个，时间上安排的相当近，如果错过了一个，很有可能就是…………”
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鲁鲁修已经帮他说出了最坏的可能。
“选择题啊…………”
轻轻转过头去看了看头顶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明明才不过12月份，但是那样压抑的空气，仿佛要落下雪来。
“晚上，你可以去浦东区那边的黑市看看，那个女人并不是正经的外国人，没有正经的证件必然不可能走正规途径进入上海。那么，这方面的事情，就需要由黑手党一类的组织来操纵。原本，这也是他们理所当然的行业不是吗？”
“你是说，本地的黑帮黑有可能会帮忙脱手货物…………”
“很有可能。因为一场拍卖会，不可能全部都只是进行所谓的人**易，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走私品和违禁品。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的买主，并且确定他们不会说出去，那么他们的身份就很需要一个非官方的暴力组织进行制衡。否则的话，以那些阔佬的嚣张，恐怕那天一个不顺心就把这个行当上的人都给卖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负责这中间的流程都一定有黑手党的人插手。”
“有道理，哈，等等，你刚刚说阔佬？”
“没错，这是我最近才学会的中华联邦词，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好像有不少外省的家伙在上海转悠。好像是奉了哪个大家族的命令，来找什么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提到了李家…………”
“……………………”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冲着我来的。该死的，黎星刻那家伙很显然把他们的行踪告诉了什么人。但是很明显，那个家伙也不知道鲁鲁修跟李家的关系。所以，只能够通过这种打擦边球的方式来试探他，该死的，那个笑面虎，还以为他有多高尚，原来也是伪君子。虽然鲁鲁修大可以不承认，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或者说，黎星刻告诉了他们怎么样的事实呢？
鲁鲁修深深叹了口气，提心吊胆的生活，还要到什么时候呢。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上海的黑市，最有可能留下线索。不过，你的做好心理准备，黑市那些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再帮他一次吧………………最后一次，毕竟，他们在下船以后就分道扬镳了不是吗？毛要去寻找他行动的支柱c.c.，鲁鲁修要带着娜娜莉过平常的生活。当初娜娜莉互相留个电话的建议只不过是双方都明白的客套，他们一个本是高高在上的帝国皇子，另一个则是四处流浪的孤儿，他们的相遇本就是命运的巧合了不是吗？只不过鲁鲁修不知道的是，命运这种东西之所以那么令人讨厌，就是因为当你察觉的时候，命运已经将互不相干的两人给紧紧绑在了一起，甩也甩不掉……………………
“毛，你听好，在黑市打探消息就是一场赌博。”
鲁鲁修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给他的提醒会对他以后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而听到他急促的语气，他不由叹了口气，语气冰冷地提醒他一些事情。
“怎么了？”
毛虽然拥有读心的霸道能力，但是因为一直远离人群的缘故吧，他对于这些黑暗面的总会透露出一股不符他的能力的单纯，直让鲁鲁修惋惜他的优势。
“所谓黑市，主要还是指未经政府批准而非法形成的，秘密进行买卖为其特征的市场。那么当然，这里面也免不了走私物品和人贩子的交易。那个女人既然是重要的货物，那么必然受到了严格的看管。毛，在中华联邦，外国人，白色人种的身份太过敏感，即使黑市不会在意客户是谁，但是你如果去追查一个货物的话，很有可能会落入黑帮的视线。而为了保密，他们很有可能会…………”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赌博？”
毛挑了挑眉，语气里有股子怪异。
“啊，可别线索没找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鲁鲁修的话里似乎是有种威胁的味道，让那一头的毛听了有些诧异。因为交易面的广阔，接触的社会层面非一般人可以想象，黑市的情报在巨量的同时也充满了不确定性。要在排除不必要讯息的同时还要提防黑帮的注意，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毛还不过是一个12岁的小鬼。
鲁鲁修转过身去看向橱窗里面吃牛排吃得满嘴酱汁的娜娜莉笑了笑。继续跟毛商量着事情。
‘我才不管，我一定要去找到c.c.！‘
毛的话，与其说是在警告鲁鲁修，不如说他是在提醒自己，他为了一个人而活着，他为了这个人而行动。就好比中华联邦的古话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鲁鲁修对此显然颇有心得，听到毛的话，他半响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橱窗上，那个他必须要守护好的娇小身影。
‘小心别死了啊………………‘
一直以来鲁鲁修跟毛说话的口气里面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戏弄的感觉，毛就不知一次抱怨过想不明白他的脑袋里面的坏水。但是，这一次，鲁鲁修倒是真的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了，语气里不由透露着一股凝重。
‘哼，在找到c.c.以前，我是绝不会死的。”
“嘟……嘟……”
电话随之而来一阵令人不安的忙音，鲁鲁修缓缓放下贴着耳边的电话，天际边碾压而来的乌云引得他没来由的一阵不快。他讨厌下雨，讨厌到害怕的程度…………
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每一次下雨，都只会让他有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像是有成片上万的虫子在他挠不到的地方肆虐。
‘她刻意地跟你保持着距离，是为了什么呢？‘
鲁鲁修看着里面努力地冲他招手的娜娜莉，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紧了紧身上高领的风衣，鲁鲁修收拾了一下有些糟糕的心绪，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餐厅里。鲁鲁修的建议极具**力，毛几乎是用眨眼的功夫就挂断了电话继续去收集情报去了，也只有找到C.C.这件事情才会让他这么热心。而与此同时，上海的地下世界，却是再次闹翻了天………………
“二小姐，属下无能，万分抱歉。那个女人似乎是被弄到上海去了。”
阴暗的二楼洋房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满头大汗地对着电话解释着什么。一众身上遍布刺青的猛汉也是脸色铁青地立于一旁，很难想象得出他们会对于一通电话如此地忌惮。
“叫我家主大人。这么多人居然都能让她给跑了，你们是在跟她玩儿过家家吗？我王家养你们可不是白费粮食的。”
电话那一头的女声平静却是饱含着怒意。不难想象对方一定受过良好的家族教育。
“啊是，家主大人，可是，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碰到她的兄弟们莫名其妙地发起疯来，拉都拉不住啊。”
魁梧的光头汉子一听对面主子的说话口气连忙解释道。作为一名资深的马仔，他可是知道王家的手段的。而对面讲话的那个总是面带着微笑的女人，更是那种能够一边笑着一边喂你**的狠人。他可惹不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居然用这种手段。那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了。原本我就打算把下面那几个讨厌的铺子收拾收拾，正好一并解决了。你们马上带人去上海，李家的人已经要到上海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给我在他们发现以前搞定。把那群瞒着我还在搞那种肮脏的交易的家伙一并抹杀。王家从来不给失败者第二次机会的，你们可要格外珍惜哦…………”
电话里，王家家主略带着一丝天真的声音悠悠响起，只不过这种略有一丝玩弄的口气，怎么听着怎么让人脊背发寒。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快点去‘矮子’那里，对方既然说是王家供的货，那一定是矮子干的！他跑不了的，给我找到他，谁在给老子发疯，一块儿毙咯！”
挂断了电话，光头男也牛逼了一回对着那群黑衣大汉不由分说地一顿谩骂，等待着偌大的集会大厅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才发现原来一个电话的功夫，他的上杉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该死的王家………………”
男子咒骂了一声，拿起桌面上的一把手枪也跟着奔了出去。雨云汇集的上海，云层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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