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王”与“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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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市（Februarius）原本就是plant作为基础医学、临床医学、生物化学、分子生物学、生体学的研究中心的所在。比起其他卫星群，这里更多的居住的都是在plant享誉已久的研究员和学士。如果不是因为偶然得知了有朋友在这里，这样子充满了医药消毒水气味的地方，朱利叶斯是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踏足这里的。更别提此刻，还能够坐在市长的办公室中，享受着午后的红茶。
“我听说，你昨晚才参加了尼高尔·阿玛菲举办的音乐会，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
迪兰达尔自身后的水壶之中取出了烧得刚好的热水，倒入了早已经盛好的茶杯中，蒸腾的热气带着红茶特有的芳香让朱利叶斯原本疲倦的脸色好了不少。
“啊，我对于那种事情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对于我而言，去参加那种音乐会，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去湖边散步来得舒服。尤其是，当你的旁边坐着plant的第一公主殿下的时候…………”
略微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他有些后怕般地露出了苦笑。
“哈哈，很多人想要还没有机会呢，你可真是不懂得惜福啊…………”
迪兰达尔闻言不由露出了风趣的笑容，那脸上明显的促狭意味很明显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表情。也许也就是因为如此，他这样的人，反而更能够和朱利叶斯谈得来。
“那么，难得来了一趟plant，有何感想呢？”
迪兰达尔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曾经的微笑，自从孟德尔一别以后，这个家伙就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属的研究所里，一直猫在这个地方为了他所谓的一些有趣的想法独自进行实验研究。朱利叶斯看了看这个布置极为干净简洁的地方，心中不由想到迪兰达尔这样的人，倒是很懂得为自己找一片安静的场所。
“马马虎虎吧…………”
略微摇晃着杯中已经冷掉的红茶，朱利叶斯看着杯中鲜艳的茶水，仿佛在看着一杯毒药。
“怎么说？”
听到朱利叶斯这么说，迪兰达尔显得略有兴致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着坐在红木制的办公桌后面，笑容可掬。
“嘛，我原本以为plant之中应该大部分都是主战派，但是来了之后发现，其实在plant之中，主和派和强硬派的势力其实勉强算得上是势均力敌。这样的话，我反倒放弃了原本协助ZAFT的想法，毕竟对于我来说，地球军和ZAFT谁能够赢都无所谓。我需要的，只是战争停下来罢了…………”
“可是，谁会甘愿失败呢…………”
迪兰达尔似有感慨地摇了摇头。
“在真正完全失败以前，都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侥幸的机会的。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嚯，我原本以为，你也会自称是新人类啊，果然，以前还是太小看你了吗，吉尔…………”
“怎么会，我只是以更加客观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罢了。啊，以科学的态度…………”
朱利叶斯看了这个家伙不加一丝嘲讽的笑容，总感觉那里面多了一丝奇怪的意义。但是，他对于迪兰达尔的话却比较认同。科学的力量…………人类就是因为太过傲慢，以为科学的力量就是自己的力量，才会不断地酿成悲剧。
“那么，在直面了评议会的议员以后，你的看法改变了吗？”
“撒呐，看到内部也并非是团结一致的plant，我原本想要寄希望于更加倾向于和地球联军和何谈的西格尔。只不过，随着战争的规模进一步扩大，plant市民之中，对于何谈的期望已经越发渺茫。而且，因为伤亡数字的进一步扩大，plant之中，对于自然人的怨恨自然也是越发的浓厚。西格尔在人民之中的政治威望已经大不如以前，至少，在我看来，评议会已经开始倾向于帕特里克·萨拉了。我记得，不久之后，你们就会进行第二次的选举了吧。以帕特里克·萨拉为首的新政治势力势必会将原本已经非常薄弱的温和派势力连根拔掉。想想看，同时掌握了最高行政权力和军队的最高指挥权，plant将成为被帕特里克·萨拉独裁的国家，而到了那个时候，战争将迎来尾声…………”
“尾声？”
“哼…………真正决出胜负的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打小闹会就此结束，大规模的战役又会开始上演。而如果，调整者胜利的话，自然人将极有可能面临被彻底根绝的未来。”
“种族灭绝吗？”
迪兰达尔似有感悟般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木制的办公桌。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危险的笑容。
“话说回来，你知道劳·鲁·克鲁泽这个人吗？”
“克鲁泽？啊…………那个戴面具的人啊…………”
朱利叶斯闻言皱了皱眉，好半天才从自己最近见到的一堆素不相识的人脸中辨认出了那个给他一种危险感觉的金发男子。不过，吉尔说起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我跟他算是好友，那么，你知道吗，事实上，他跟你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异常的相似。”
“相似，我们……”
朱利叶斯不明所以，但是迪兰达尔却不答，只是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份厚达两个手指厚度的文件递给了他。文件被保存在密封的口袋里，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些时间了。封面上，印着孟德尔那个研究所的纹章，顿时引得朱利叶斯眉头一挑。
“这个是…………”
开篇的一张照片上，赫然是一个面容英俊的金发美少年，从这个发色和感觉来看，十之八九就是克鲁泽，或者说，是曾经的他，因为从照片来看，不过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和之前看到他的时候的样子相去甚远。然而，更加令朱利叶斯感到惊讶的，还是随后附上的一系列关于所谓最强调整者的资料和实验数据，以及关于克鲁泽的身体情况的报告。
“也就是说，克鲁泽他，是在我之前被响博士用来当做练手用的失败作品咯。所以他才………………”
“因为得知了自己是克隆体，由于基因端粒缩短，染色体残缺所以老化异常，所剩寿命不多。劳他对制造出自己的人类表现出强烈的愤怒，从那一刻起他就计划着让人类与这个世界毁灭，自己要成为其缔造者并随之一起灭亡。”
迪兰达尔依旧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好像这种东西说出来完全不会影响到什么一样，简直就像是在跟朱利叶斯商量等会要不要来点点心一样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朱利叶斯拿着手中的资料也是沉默。不过，同样的，他对于克鲁泽的问题仅仅也只是轻描淡写地选择了跳过。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导致整个世界的破坏，他最多只是一个引导者，真正将这个世界都要摧毁的力量，毕竟还是双方无法化解的仇恨，这是上一代开始就种下的因，现在，轮到了他们来承受恶果。
“身为他的朋友的你，把这个告诉我，真的好吗？”
朱利叶斯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对于迪兰达尔的从容有些不解。这个家伙应该不是会刻意去做这种事情来陷害朋友的人，那么他的目的就应该是要更加的复杂。
“的确，劳是我的朋友，所以他的计划我并不会阻止。但是，你却有去阻止他的可能。不，是只有你才能够办到吧…………”
说着，迪兰达尔从一旁已经结束了对局的一幅国际象棋上抽出了象征着国王的黑色棋子，对着朱利叶斯的方向轻轻一推，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朱利叶斯眼神凛冽的扫视了他一眼，轻轻拿起了那枚棋子若有所思。他接着又把视线转向了
“S.E.E.D…………SuperiorEvolutionaryElementDestined－factor，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在研究的东西吗？”
摆在了迪兰达尔桌面上的，是之前并不曾在给朱利叶斯的资料里的名为“S.E.E.D的研究报告”，但是，看他并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朱利叶斯不由得猜测这个老狐狸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资料。
“啊，这个可是很有趣的…………”
迪兰达尔说着打开了仅仅只有寥寥几页的资料，看起来似乎还并不完善，朱利叶斯顿时就失去了翻阅的兴趣。
“SuperiorEvolutionaryElementDestined－factor，即高度进化型人工遗传因子。我们在研究中发现，在人类浩如烟海的遗传因子中，存在着名为‘seed’的特质。虽然目前并没有直接的发现，但是我认为，seed是一种超出“物质与精神”理论的存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拥有seed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自身的各项能力，从某种意义上体现了’人类继续进化‘的可能性。”
“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身的各项能力？”
朱利叶斯心头忽然感觉到这种说法的异常熟悉，如果说，这种东西也算是人类自我的一众能力本身，那么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只是那个时候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这种特质，或者说，只是没有这样更加学术性的名词来称呼这种能力罢了。
在濒临极限的战斗中，人类往往能够突破所谓的极限，而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通过面临着生命危险、死亡的境地中，具有强大执念的人就能够激发出人类的潜在能力，这便是从基因爆发而出的潜能，而这种能力，过去在皇家骑士团有过一个更为确切的称呼——基因锁（注1）
“这想必也是尤连·响博士的研究课题之一吧？”
朱利叶斯不无嘲讽的想着，这个博士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朱利叶斯忽然又想起了那两个瓦娅·响夫人的孩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下落。迪兰达尔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略微得意的从抽屉中拿出了另外一份东西。
“说起来，响博士的孩子似乎现在还活着。之前，劳也做了不少的调查，大致上已经确认了孩子的下落。嘛，弗拉格家毕竟是曾经有名的财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倒是一样的。结合当时的政治局势，你也应该能够想到奥布才是最合理的选择，所以，劳的视线就一直在奥布思考。仔细调查了当时可能的时间段出生的孩童，结合研究所里留下的资料，并对响博士当时可能接触到的人进行一一排除，我们最终确认了，两个孩子之一的那个男孩儿，应该就是被托付给了瓦娅·响夫人的妹妹，大和夫妇进行扶养。至于另外一个女孩儿仍然是下落不明。”
“哼，他还真是对响博士感恩戴德呢…………”
朱利叶斯冷笑着说道，迪兰达尔对此充耳不闻，劳那包含着复仇的想法自然不是想要对两个孩子提供帮助，只可能是更加残忍的想法。不过，达兰达尔愿意告诉他，倒是逼的朱利叶斯不得不欠下他一个人情。
“真是没有想到，我在奥布寻找了两年，却忽略了这一点。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也是糊涂了呢，不过，这也算是命运吧…………基拉…………”
看着朱利叶斯整理了资料站起了身来，迪兰达尔也不由得抬起头来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他。
“要离开了吗？”
“啊，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不管是对于自然人还是调整者都一样。地球的资源和能源都已经枯竭的情况下，向外太空探索势必将会成为人类最终要走上的道路。虽然基因调整的手段在我看来有些过于激进，但是，存在即是合理。调整者们的存在，势必应该成为人类正式向宇宙深处迈进的桥梁和过渡。而调整者也是仿佛半成品一样，失去了独自繁衍的可能性。”
“地球和plant，这二者原本应该相辅相成。但是，命运开了一个相当恶劣的玩笑呢…………如果帕特里克·萨拉真的执意要灭亡自然人。那我就不得不阻止他了。虽然很绝情，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即便全歼了调整者，也不过是让人类探索宇宙的脚步再往后延迟个数百年罢了，但是如果自然人灭亡了，那么就真的没有未来可言了。”
“我们生于地球，必以此为根基，那才是我们的根本，我们这群生命的起源之地，这一点，千万不要搞错了。”
“那么，您是已经决定要插手这场战争了？为了彻底消灭调整者？”
迪兰达尔不自觉地用上了尊称，实施上，在回到了二月市以后，他也对这个曾经让他有些在意的少年的身份进行了一番调查。而结果，自然是让他整个人毛骨悚然。而现在与他进行将近一个小时的交谈，更是让他确信了对方保留了曾经的记忆这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不俗的谈吐，独到的见解，睥睨天下的气势，沉稳的气度，上位者的霸气，以及干涉这场战争的恐怖自信。迪兰达尔心中对于好友的计划能否成功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注意到了迪兰达尔称谓中自降身份的变化，朱利叶斯嘴角略微一笑，心中了然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经被这个研究基因的大师所识破，所以干脆也不再扭扭捏捏地隐瞒。
“如果帕特里克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我并不同情他们，人民选择了他们的领袖，那么就要为此负起责任。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
“您还真是自信呢…………现在，局面对于地球联合可是相当的不利啊……”
迪兰达尔似乎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但是，他似乎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和事迹。对于吉尔的担忧，朱利叶斯闻言只是毫不在乎地轻轻笑了笑。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去质疑他，这让他略显得乏味的胸腔中，积满了斗志与决心。
“当然，以我鲁鲁修·Vi·布里塔尼亚之名，我会在半年之内，终结这场战争。”
C.E.71年3月4日，被plant视为核心本土之一的二月市，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物的入侵。所幸，只有卫星的港口遭到了暂时的控制以外，居民本身并没有遭到攻击。对一场奇怪的袭击，作为二月市的市长迪兰达尔对此表示仅仅只是一场发生在港口的撞击意外。媒体对此虽然抱有怀疑，但是在萨拉派等人的强行镇压下，也不得不很快就销声匿迹。开玩笑，要是真让自然人打到二月市的消息传出来，造成国内动荡，那么对前线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当然，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恐怕也只有在场的少数几个ZAFT红衣的精英了。
“拉克丝，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不得不就此分别了。和你的相处真的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能够再见。”
“该死的…………”
作为随同保镖，实际上监视人员的伊扎克还有尼高尔不得不尽快寻找着掩体躲开眼前这台来路不明的MS的步枪扫射。虽然这里是卫星的重要出入港口，但是一来二月市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基地，所以，防守也就略微显得薄弱。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台MS。普通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伊扎克作为ZAFT的精英，当然知道那仿佛一条巨蟒一样的涂装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巨蛇之尾”，那是不管在自然人还是在调整者的部队中都极有口碑的佣兵部队。不管是自然人还是调整者的委托都来者不拒。只要报酬足够，什么难以想象的任务他们都能够完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潜入这里的，但是，很显然，朱利叶斯刻意瞄准了防御薄弱的二月市下手，让这些雇佣兵们埋伏于此，营救他从plant逃离。从朱利叶斯混入人群到拉响警报，最后再到MS突破港口，到他登上MS逃离。一切都在难以想象的迅捷速度中完成，仿佛都是已经进行过了无数次的排演。
一切都是早已经计划好的…………
伊扎克的胸中填充了名为怨气的东西，尽管他立刻向周围的军事基地发出了追击的请求，但是就如同刺客的作风一样，完成了任务，迅速脱离。巨蛇之尾的雇佣兵们完全没有继续跟plant纠缠的心思，在吉恩赶到之前，早已经启动了舰船的引擎溜之大吉。只留下了伊扎克暴跳如雷地叫嚷着迟早要去地球宰了那个间谍小子。而同样全程目睹了这次事件的拉克丝对此则是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沉默着回到了克莱因的宅邸。在那里，玛尔基奥导师已经等候多时…………
连看也不看，空气里面的沉重气氛仿佛就已经诉说了拉克丝此刻的失落心情。就连一直围绕在玛尔基奥导师身边的众多哈罗们，也心有灵犀般的没有前去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一地的石头。
“他走了吗？”
导师轻声询问着，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毕竟，帮助联络巨蛇之尾的人，就是他本人。对于朱利叶斯的离开，他早已经是心有准备。只是，面对着突然变得沮丧起来的拉克丝，他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失望。当然，这样的表情，也仅仅只是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又化成了对她的关心。
“想开些吧，那个少年虽然出色，但是，终归不是你的骑士。阿斯兰，他跟他的父亲不同，是可以尝试说服的对象…………”
玛尔基奥导师随后到底说了什么，老实说，拉克丝自己也已经不记得了。她的怀中依旧抱着朱利叶斯遗留的那一本《Loveless》，眼中难以失落。心中所想着的，满是他离开时候那样一副永别的模样。就如同导师所说的，他的确不可能成为她的骑士，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玛尔基奥和拉克丝的一厢情愿。和阿斯兰完全不同，他有着非常强烈的自我意志，因为他是王………是彻底贯彻自我的王……………………
注1：这里纯粹只是因为我个人觉得很像，同时表达一下我对于无限恐怖的怨念，所以就这么用了，但是实际在正传之中最多打开到第二层（鲁鲁修在生命结束之际领悟到了第三层）。能够第一层的话，跟爆种差不多，第二层的话更强，基本已经能够做到洞悉未来那样的感知，躲过狙击枪的子弹都有可能。在正传之中，能够开启第二层的人不多，第一个能够开启第二层的人，就是玛丽安娜。第三层次的话，暂时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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