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话
第二天清晨，连弦睁开眼时首先察觉到了身边的呼吸。贴着自己的脖颈，呼吸间有清凉的水汽。
少年的鱼尾搭在自己小腿上，他蜷缩着身子，睡得非常安稳。连弦忍不住抚摸他紫色的长发，因为生活艰辛，他的发质并不好。
连弦决定以后把他养胖点儿，他现在瘦弱得像个孩子。
说起来……连弦尴尬地想，她现在就像抱着十三四岁的孩子睡觉一样，实在是有种正在犯罪的错觉。
瑟菲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围只有模糊的树影不断飞掠而过，他反应了好半天才睁大眼睛，赶紧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连弦抱着他在树林间跳跃，动作灵活轻巧，一点儿也没有惊动熟睡的少年。
“我睡了很久吧……”少年不好意思地低声嗫嚅。
连弦跃下树枝，低头微笑，“你应该好好休息，有我在呢。”
少年心头滚烫，盯住连弦柔软的嘴唇，主动挺起身，渴望地看着她，“要……要亲亲。”
连弦莞尔一笑，少年简直就是大胆和羞涩的结合体，明明说着勾人的话，眼神却又如此纯真。
正吻着，少年肚子里却发出咕咕声，连弦喷笑，搂着他坐到地上，从行李袋里拿出干粮。
海妖少年坐在连弦怀里晃动着尾巴，开心地吃着东西。他看了看自己的坐姿——他被抱着坐在连弦的腿上，依偎在她怀里呢。
少年微微红了脸，心里却甜极了，就连吃到嘴里的干面包也突然变得甜丝丝的。
“我不自己坐着可以么？你会不会累？”
“坐着吧，我可不想让你的鱼尾再受伤了。”连弦伸手去摸光亮的鱼尾，逗弄得瑟菲林颤抖起来，满脸绯红。
连弦爱不释手，又想起昨晚忘记问的问题，“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我们分别时你还在布尔诺森林，你甚至需要游过坦布尔海……”
她手下停了停，瑟菲林松了口气，但是又莫名地渴望起来，这种矛盾的心思让他坐立不安，尾巴摆来摆去掩饰自己的心情。
他极力压制住身体里的冲动，露出笑容来，“我全靠这个小家伙。”
他摆动鱼尾，朝空气中发出海妖才会发出的声波，空气震荡了片刻，很快长着晶莹翅膀的小精灵就飞了过来，落在瑟菲林手中。
连弦惊讶地看着那微小的生物，简直就是迷你版的人类，多了一双翅膀，周身还荧荧发光。
不过他的耳朵是尖的，有点像精灵。看起来就像人类□□岁的男孩子，小小一只，包子脸。
“这是什么生物？”
“是消息商人啊！你没见过么？”
连弦嘴角一抽，她一直以为消息商人是人类的一种职业！
“我是偶然中救下它的，它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的传送阵，直接可以到达矮人王国。”
难怪少年这么快就到了伊利亚，而且……连弦懊恼地想，也难怪自己的消息会被偷听到。
这么小的生物，又完全没有存在感，她根本没有留意。
那只消息商人显然很喜欢瑟菲林，亲昵地蹭着他的指头。
瑟菲林露出放松的笑容，眼神柔柔的，对这只小精灵他完全没有警惕心，平日里的冷漠也全数消失，“乔，你蹭得我很痒。”
那只精灵咯咯笑起来。
连弦有点儿不爽，曲起手指将他弹飞，一把将海妖少年搂到怀里。
那只消息商人立刻气恼地在空中跺脚，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抱起双臂，阴险地笑，“人类，你的消息我知道得很清楚，奉劝你不要得罪我！”
消息商人当然会说人语，否则就没办法跟人类打交道了。而且因为是商人，他们其实聪明又狡诈。
连弦冷笑，“哦？你竟然威胁我？”
那只叫做“乔”的消息商人眯起眼来，“我当然知道，就比如说昨晚你和另外两个人类度过的精彩夜晚……”
说到这里他瞪大了眼睛。
连弦优哉游哉地将双手捂到海妖少年耳朵上，对消息商人扬了扬眉，“你继续说啊，我还真想听听在别人看来我的表现如何呢……”
“下流的人类！”
连弦露出“亲切”的笑，“过奖，比不上在一边偷窥的某只消息商人。”
乔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瞪着连弦说不出话来，不甘地大叫一声，翅膀奋力扇动着转身飞入草木间，不见了。
这段插曲结束后连弦便带着瑟菲林往森林深处走。为了行动更方便，少年化作了人形。
连弦看着消失掉的鱼尾，脸上满是惋惜不舍，让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
“等晚上我就变回来，毕竟总让你抱着，我担心会忘记怎么走路。”
连弦轻轻揉弄少年的鬓发，“怕什么，以后我把你养在大水池里……”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行，水池太窄了，也不自在。”
她自顾自地嘟哝，陷入了沉思，“莱辛那里我记得有很多湖泊，干脆选个漂亮的专门让你使用好了……”
“没关系！”海妖少年扑过来抱住连弦，搂着她的腰晃了晃，抬起头，爱娇的样子可爱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天天住在池子里。”
连弦神思一荡，把他往上拖抱。海妖少年十分娇小，像个孩子一样被连弦抱着离开地面。
少年雀跃道，“要亲亲么？这次我保证不会让肚子咕咕叫了！”
连弦笑了，低下头吻住少年冰冷的唇。
吻越来越炽热，瑟菲林本能地将悬空的双脚缠到连弦腰间，殊不知他的这番动作让连弦气血翻涌，抱着他猛地贴向树干。
才穿好的衣服被扯落，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很快被雨点般的吻侵占。
“嗯……”身体里像着了火，瑟菲林困惑又着迷，眼睛半闭，亲吻过后红润的嘴唇微张，吐出诱惑的气息。
连弦抬起头，失神了片刻。
“住手住手住手！”尖叫着的消息商人在这时飞了过来，绕着连弦乱飞，面红耳赤又气急败坏，“没有婚姻契约的结合是非法的非法的！”
连弦被他这么一喊，□□早已退去，将小精灵拍飞，给瑟菲林穿好衣服，低低说了声抱歉，有些赧然道，“……你刚才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少年却好奇地反问，“刚才那是什么？你打算做什么对么？”
连弦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爱爱。”
海妖少年眼睛里流露出向往之情，“我觉得很舒服呢，比起亲亲，感觉和你更亲近了……”
他澄澈的眼眸凝视着连弦，并不懂得羞怯，“乔是说我们要签订婚姻契约后才能爱爱么？”
当然不一定。男女之间的情爱，本来就是水到渠成，天性使然的。
不过连弦虽然性子潇洒不羁，对待自己喜欢的男人却是如珠如宝，怕他们受一点儿委屈，所以能忍到婚后来的，那就等着签了婚姻契约再说吧。
连弦点点头，注意到少年火热渴望的眼神，她脸上微烫，“等我找到提亚之后要办场盛大的婚礼，你愿意再等等么？”
少年低下头，轻轻笑，雪白的脖颈慢慢地浮起淡淡的粉色。
“我会等到那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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