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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徐灼月出生在一个贫寒拥挤的家庭里,家里除了她和父母,还有一个姐姐,以及爷爷奶奶,一家五口人住在一栋根本无人维修打理的破旧老式三层小楼里,挤在一间不到八十平米的屋子里生活。

        她记忆中自己家的模样,总是非常的黯淡固定,母亲永远在客厅劳累地拖地抹桌,洗全家人的衣服,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只回来一次,奶奶像一个年老的木偶,总是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地发呆,即使家里的猫靠近,也只会用拐杖将猫赶走,毫无生气可言,爷爷总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布满皱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可他的眼睛明明那样无神,仿佛看电视只是为了听个响。

        姐姐比她大七岁,去年就嫁给了她青梅竹马的高中同学,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和母亲一样,姐姐结婚之后,就没有再上学工作,而是在家专心照顾小孩,可她一个人总是顾不过来,被两个小孩折腾得疲惫不堪,只能隔三差五就带着两个小孩住回娘家,让母亲和爷爷奶奶帮着带小孩。

        两个小孩特别顽皮,每来一次就会把家里的卫生纸扯得满地都是,他们最喜欢爬到茶几上面,拿着叉衣棍戳来戳去,爷爷奶奶每次哄着把叉衣棍拿走之后,尖锐响亮的哭声就会响彻整个家。

        这个家唯有一个异类,便是徐灼月,她总喜欢紧闭卧室的房门,将自己卧室外的一切都隔绝在外,于她而言,卧室的那扇门仿佛是可以保护她私人小世界的一道保护锁,门外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压抑和枯槁,她只有躲在门后面,才能守住自己的色彩,安抚住她躁动不已的灵魂。

        小学毕业那一年,徐灼月凭借年级第一的优秀成绩考进了市里最好的中学,对于一个从出生到小学毕业一直生活在封闭贫穷的小县城的女孩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被带出了那个小县城,来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崭新豪华的城市面貌。

        听上去分明是她平凡渺小的人生中,一个幸运的转折点,可她却在中学三年,遭遇到了人生中的最大动荡,分明才十四五岁,却被迫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泞沼泽,被迫成熟,被迫挣扎。

        刚上初一,宿舍到教室的路都还没认熟,徐灼月就面临了她初中生涯中第一件窘迫的事。

        她没有钱买校服和班服,家里这么多口人,挣钱的却只有她爸爸,能分给徐灼月的生活费甚微,连两件衣服的钱都凑不够。

        徐灼月拖了大半个月,直到班长站在教室门口面无表情地大声催促她交校服费,直到老师亲自把她喊到办公室里谈话。

        直到助学金申请下来,一学年一千五,徐灼月才交上了校服费。

        可徐灼月即使穿上了崭新整洁的校服,她也在班上格格不入。

        全班同学都知道,徐灼月是个又土又穷的小孩,每周五放学,其他的同学会迫不及待地去厕所换上自己漂亮时尚的私人衣服,只有徐灼月要么就穿校服,要么换上的衣服又土又旧。只有她每天都去最底楼的食堂,去吃最便宜的青菜和鸡蛋。她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手机的人,给家里打电话还要去学校的公共电话亭排队……

        如果只是打招呼时被人忽视,体育课上被落单,被打击得永远不敢抬起头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这样的排挤待遇,徐灼月倒也能接受。

        可这样的冷落排挤,终是演变成了校园霸凌。

        起初只是被班上两个飞扬跋扈的漂亮女孩儿格外针对,到最后班上大半的同学都如同跟风凑热闹般时不时以欺负她为乐。

        上课起立的时候,椅子总会被身后的同学用脚踹倒,然后引起如利箭般射往徐灼月身上的窸窣哄笑,不至于乱了课堂秩序让老师发火,但足以让那一整节课的徐灼月都抬不起头,听不进课。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个抱团的男女同学总喜欢坐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着议论徐灼月有多穷多可怜,他们甚至会假装好意地坐到她身边来,拖着欢声笑语却极其讨人厌的语气说:“徐灼月,昨天男生宿舍的人都在议论你,你想不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徐灼月不动声色,继续吃饭,就像什么都没听见那样。

        而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却在这时好奇地凑过去,问他们都议论了些什么?

        几个脑袋就这样凑在她眼前,秘密地交流着男生宿舍到底是怎样议论她的。

        她听不见一个字,尚且幼嫩的心却不断因这些无声的“字”而淌着血。

        重到被堵在厕所辱骂恐吓,轻到粘稠灼烧的空气中席卷而来的嘲笑嫌弃的眼神,种种一切,仿佛一个呼啸着的龙卷风,越卷越大,直至吞噬点徐灼月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

        ……

        如果她遭受的一切痛苦,都只是源于她的贫穷,那她一定要死死地抓紧金钱财富。

        那时的徐灼月,如同一只蛰伏在发烂发臭泥泞中的虫子,浑身疼痛不堪,只有两只眼睛尚有余光,她死死地盯着辽阔无际的天空,想要挣脱出羽翼,想要熬过痛苦破茧成蝶,逃出这个如人间炼狱般的世界。

        ……

        为了能多挣点生活费,虽然还未成年,徐灼月依旧在寒暑假到处打零工,酒店服务员,小超市收银员,给店家当模特……

        那时只有15岁的徐灼月,本该无忧无虑天真单纯的年纪,却只能在存钱上找到安全感。

        徐灼月唯一能想到的自救办法不过是,努力存钱,考上高中再考上大学,竭尽所能的摆脱贫穷,拿回她的尊严。

        没有想到,初三寒假发生的一件事,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她的人生,偏离了她能预想到的一切人生轨道。

        那天她照常做了一天工,拿到了上周结算的工资,不多,只有600,但足以让徐灼月回家的整段路,都走得心花怒放,

        回家的路上,她经过一个体育馆,里面正闪着五光十色的灯光,音响的声音从馆内传出来,虽然有些闷闷的,可也算听得清楚。

        徐灼月一时着迷,就站在场馆外,也听了半场于她而言免费的演唱会,夜色渐深,徐灼月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在外了,准备跑去赶最后一班回家的公交车。

        却被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给叫住了,男人开门见山地递给她一张名片,郑重说道:“妹妹你好,我是highdream娱乐公司的星探,感觉你很有星象,我们公司愿意栽培你,如果你有才艺的话,可以在下个月22号来这张名片上写的地址参加练习生竞选,机票我司报销,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徐灼月晕乎乎地回家了,捏着那张名片坐立不安,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一条道路,她真的能走的下去吗?

        可是娱乐公司练习生,那不就是能有做明星的机会,这个职业,好像可以赚很多钱。

        事实上,徐灼月好像是在公交车上冥思苦想犹豫了一路,但其实当那个星探把名片递给她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底就腾空燃起了一把火。

        灼灼燃烧,急不可待。

        要去a市参加练习生选拔,她起码要向学校请三天的假,也要获得妈妈同意才行。

        起初家人一致觉得是骗子,不许她去,直到看到对方真的替她买好机票,才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徐灼月闹着要挨着妈妈睡,挤在妈妈的怀里幻想着未来。

        “妈,你说如果以后我真的出道了,会火会糊?不过就算不火,应该也能拿到至少一万块一个月吧,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a市住,我们可以住更大更漂亮的房子,我还可以考教照买车,带你出去兜风看更多的美景……”

        母亲只是笑着摇头,温声温语说:“你呀,想的这么远,能不能入选还不知道呢,考虑点实际的,还不如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当天晚上徐灼月就做了个梦,梦里的她已经长大,身穿精致优雅的黑色晚礼服,戴着明亮澄澈的耳饰和项链,微卷的长发蓬松地轻搭在白皙的肩上,自己俨然已经成了真正的大明星。

        她站在礼堂中央,静默着打量周围的艺术画作,礼堂厅内还有七八个记者正举着摄影机冲着她一顿狂拍。

        正当她沉浸在梦里的幻想,享受着身为焦点明星的快乐,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跑到她身边,问:“徐小姐,到饭点了,您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点单。”

        徐灼月华贵冷艳,点点头只说了句“随便”。

        “好的,待会给你送来。”

        工作人员正待转身,徐灼月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不要点超过20块钱的外卖,我买不起!”

        徐灼月直接被自己给穷醒了。

        睡眼惺忪地锤了两下脑袋,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做妄想的美梦了,还要这么现实清醒,都当大明星去看展厅了为什么还要点外卖?而且还不能超过二十块钱?

        真是服了自己。

        ……

        徐灼月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住酒店,就是未来去highdream参加练习生选拔。

        之前打工存的工资发挥了有史以来它们最大的作用,徐灼月从中忍痛抽了八百元进大商场给自己买了件优雅漂亮的米黄色连衣裙,袖子和衣摆都蓬蓬的,肩上和腰间都设计了仙气又活泼的长丝带,材质柔软轻薄,像是公主穿的裙子。

        选拔现场是设置在公司内部,征用了一个空旷的练习室,来选拔的人在外面排队等待,叫到名字了就进去。

        徐灼月坐了又站,站了又坐,时而整理衣服,时而整理头发,明明周围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练舞记歌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可她还是会紧张,站在这群时尚漂亮的女孩儿堆里,自己是不是会被看出来其实她又土又穷,格格不入。

        就像当初在班级里那样。

        正紧张着,后背突然被人猛戳了一下,生疼。

        徐灼月转身看去,瞬间心就冷到了极点。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那两个从最初就看不惯她,高调张扬地带领着全班同学一起欺负打压她的女同学。

        一看见她们,出于本能地,徐灼月就捏着双手退了几步,可平时习惯了玩弄猎物的猎手又怎么会放过她。

        “徐灼月,居然真的是你,你居然也有脸来参加highdream选拔?你这个土包子居然还知道highdream?真的笑掉大牙了,你有钱买机票啊?不会是偷来的吧,回去要问问班上同学有没有谁丢钱的。”

        她的声音很响亮尖锐,瞬间就引来了走廊所有人的目光。

        徐灼月:“机票是公司报销的,不用我付。”

        这话一出,哄乱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一阵,女同学怒目圆睁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嫉恨。

        来参与这次highdream选拔有两种途径,一是自己官网报名,过了海选就可以参加公司内部的竞选,并不会报销路费,二是公司自己选中,邀请来参与选拔,这种情况公司可以报销费用。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自己报名来博自己的爱豆梦想的人,像徐灼月这样被公司邀请来的人,可谓是已经赢了起点。

        “徐灼月你凭什么?公司怎么会选中你这种乡下来的野猴子,你不会是被哪位高层给睡了吧?”女同学突然情绪激动,用力地扯着徐灼月的裙摆,尖酸刻薄道:“你这裙子是哪个地摊买来的?不会是你金主给买的吧?”

        眼看事态升级到肢体拉扯了,周围的人也开始单方面劝架。

        透过练习室的后窗,一个温雅清瘦的少年安静地观赏着走廊里的这出好戏。

        一个是乡下来得野猴子,一个是因嫉妒和恶欲发疯的母猴子,都是为了争夺“食物”而斗争的猴子,又有谁比谁更高贵?

        工作人员很快就把女同学从徐灼月身上拉开了,徐灼月转过身,理了理头发,她的面色清淡,眸光微暗,倔强的眉眼和柔和的鹅蛋脸形成一种美到极致的漠然反差。

        少年眼中一滞,唇角不自觉地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

        她令他感到诧异,少年原本以为,徐灼月转过身,会是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面貌,她会祈求他,或是寻求他的同情。

        可实际上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

        走廊里好不容易被迫恢复之前的宁静,一个身材瘦长,温润俊朗的少年突然走出来,引起一片惊呼。

        少年走到徐灼月和那个女同学身前,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们好,我是这次练习室选拔的代理负责人,赵倾。”

        “是赵倾!今年最热播的校园偶像剧,男主就是他演的,真人和电视上看起来一样帅诶!”

        “今天选拔他也在啊,也对,他是highdream公司老总的大儿子。”

        “……”

        周围立马就激起了纷纷议论。

        “刚才,就是你在闹事,欺负别人?”赵倾向女同学提问,他的表情和语音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轻柔沉缓,女同学在对上他那双眼眸后,却为之一颤。

        赵倾:“公司寻找合适的练习生就是想要寻找打造未来的明星,我司认为,如果品德不佳,公司再怎么努力,这样的明星也走不长远,也不配公司努力为其加裹金玉。”

        “你也不用再排队等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这番话说下来,基本是给女同学判了“死刑”,她狠狠地瞪了徐灼月一眼,不甘地拖着步子离开了。

        赵倾驻足在徐灼月身前,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突然抬手,细长指尖轻轻地落在了徐灼月有些杂乱的头发上。

        徐灼月撇开头,躲过了他的手,低垂的眸光轻微闪烁着,像是窘迫,也像是害羞。

        赵倾喊来工作人员,道:“带这位小妹妹去帮她整理一下造型。”

        他的声音清朗圆润,温柔得像是冬天喝了一杯热牛奶,温热丝滑的牛奶划进嗓子,轻轻地抚摸过她身体里每一处角落。

        徐灼月脚不沾地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她怕多停留一秒,她今日的注意力和愿景都会被这个突现的少年给占去。

        ……

        选拔结束后,徐灼月一天也没有停留,当天就乘坐飞机回去了。

        毕竟她已经初三下学期了,马上就要迎来中考,学业繁忙。

        日子照常过着,经过选拔一事后,徐灼月在班上的日子更不好过,女同学的刁难变本加厉,徐灼月也只能咬牙忍耐。

        她是全班同学的领头羊,家境也好,徐灼月没有任何可以与她对抗的能力。

        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他们就能结束来自班级的绑定,分道扬镳。

        ……

        徐灼月在练习生选拔的五天后收到了一通电话,她清晰深刻地记得,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她正坐在周五放学回家的公交车上。

        当她扬起手机,看到是来自a市的电话后,她的整颗原本平静的心脏突然灼烧起来,她赶紧拨开车窗,大口吸氧。

        接通电话后,那端有些奇怪的沉默了好几秒,徐灼月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这并不是highdream打开的后续电话,刚沸腾上心尖的热血又凉了下去。

        “徐灼月,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徐灼月愣住了,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曾经在众人面前替她解围,温柔清润的声音。

        “赵……赵倾?”徐灼月试探着说出他的名字。

        “嗯,对,我是赵倾。”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的?”

        赵倾轻轻笑了两声:“你真是个忘性大的小笨蛋,我是上次highdream练习生选拔的代理负责人啊,你的结果出来了,我想电话通知你,你入选了。”

        “真的吗?还会有其他的选拔吗?我还要准备些什么?”

        “没有了,你只需要回家告知你的父母,随时有时间来公司签署练习生协议,就可以来公司练习了,放心,你上次选拔的表现,老师们和我父亲都很满意,也很看重你,只要你努力练习,未来我可以和你保证会出道。”

        ……

        徐灼月直到站在自家门口,赵倾那一番给她希望和信念的话还飘荡在她的脑袋里,难以平静。

        把这个结果告诉妈妈,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徐灼月收敛住自己快要溢出唇角的喜悦,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踏进屋里,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她就立马嗅到了家中的沉重怪异。

        再定睛一看,徐灼月吓得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地上堆满了破碎的盘子和碗,冰箱的柜门被拆掉倒在地上,电视机的玻璃也全都被打碎了,整个家就像是刚经历了一次战争,满目疮痍。

        再一看她的家人们,爷爷奶奶搀扶在一起抹着眼泪,几乎快要气晕过去,妈妈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脸上的两道泪痕即使干了也触目惊心,姐姐就趴在母亲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两个孩子都坐在地上,也都在哇哇大哭。

        地上还跪着一个男人,正握着她姐姐的手,懊悔痛苦地几乎是要跪在地上给姐姐磕头。

        那是她的姐夫,在徐灼月的印象中,他三年前说要去外地创业,鲜少回来。

        “妈,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徐灼月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家里此刻安静得诡异,她很害怕她的突然开口,会成为让全家人再次崩毁的炸弹。

        徐灼月扔下书包,在母亲身前蹲下,见她竟脸色如此沧桑惨白,心疼地像是在被刀割。

        “你跪在这里干什么?是你把我家弄成这样的?”徐灼月转而质问姐夫。

        姐夫哭着抽搐着嘴唇,求着她道:“灼月,是姐夫不对,不该瞒着你姐姐借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别和我离婚,小小……小小他不能没有爸爸啊。”

        他说着,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把一旁的小男孩抱进怀里,父子一起抱着姐姐痛哭流涕。

        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一道残酷的惊雷直接重重地劈到了徐灼月的头顶,酷刑一般难熬,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借了多少,需要还多少?”徐灼月难以置信地攥住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的衣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所以是上门讨债的人把我家砸了是吧?我姐嫁给你福一天没享过,祸你倒是挺会往家里带啊。”

        “灼月,算了,放开他。”姐姐虚弱地支起身,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安抚。

        徐灼月不肯放,逼问他到底欠了多少。

        男人心虚地低下头,哭着说:“只借了一百万来着,本来想着今年如果能创业成功,很快就能还清,可没想到创业是彻底失败了,放贷的是高利贷,前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还三百万……”

        母亲流着泪摇头:“三百万,我们家怎么拿的出来,我就算从楼上跳下去拿命偿还也还不上零头啊。”

        “钱是他借的,姐姐。”徐灼月虽然已经被吓懵了,但还是再用尽全力找出路,她说得很着急:“如果你们离婚,债务是不是就不用你来还了?”

        姐姐无可奈何地摇头:“你姐夫用的是我们夫妻的名义借的钱,这债务,我们家是逃不开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爸爸,我怎么能丢给他一个人,这是逼他去死。我们一家这么多人,不管未来多么艰难,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还清贷款的。”

        当看到家人已经认命般在讨论如何一点一点还贷款的时候,徐灼月便知道,她已经没有再发言的资格了,那个她欣喜骄傲了一路的“练习生机会”,也不可能再有说出口的希望了。

        当练习生虽然会有一千的工资,但之后她不能再去打零工,会练习几年也说不定,有没有能出道的那一天她也不敢确定,如果自己的家庭已经凄惨成这样,她哪里有资格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徐灼月就好像一朵足够幸运野蛮生长的小野花,误打误撞地冒出了一个小尖尖,外面的世界如此辽阔,空气如此畅快,她就快要破土而出,像一个新生命般,蓬勃生长了。

        可就在这时,命运像是捉弄她一样,把她重新埋进土里,封的严严实实,再也不给她新生的机会。

        好似在嘲弄她,在梦里妄想已经足够,还真以为你能得到更多吗?

        ……

        第二天,母亲就将他们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房子卖了,虽然卖的钱不多,也能暂时稳住催债的人。

        他们又搬到了一个更黑,更久,更破的地方租了一间屋子,一堆人拥挤在比之前更狭窄的房子里。

        地上永远都有黑乎乎的积水,墙角永远能看到一堆死蟑螂。

        为了还债,母亲和姐姐都出去找了工作,虽然薪资微薄,但母亲说,积少成多,总能多一份希望。

        徐灼月之前寒暑假打工积攒的存款,也都拿出来还债了。

        生活好像变得更加黯淡无光,山穷水尽了。

        曾经在明亮宽敞的大公司练习室里表演的回忆,连带着那个和蜗居在漏水的破旧房屋里的徐灼月极其割裂的成为爱豆的梦想,一起埋在了徐灼月心底。

        或许什么时候就褪色消逝了,到那个时候,曾经还带着色彩的徐灼月,应该也会一起瓦解冰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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