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羞愧

司如歌抬起眼眸来看向她。

        那双漆黑的眸中，仿佛跳跃着璀璨的焰火一般，刹那间，让人似乎能够感受到其中熊熊燃起的斗志。

        司如歌张了张嘴，出口的声音有些发涩，却还是勉强回答道：“是的，我们是朋友。可是……”

        陈潇低低的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问她：“可是什么？这两件事情难道还不能混为一谈了？”

        她眯了眯眼睛。

        视线跟探照灯一般，在那女人脸上打量着，似乎想要看穿她藏在平静之下的惊天波澜。

        “司如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双标？你一边希望别人对你毫无保留，可是你自己却将那些烦忧思虑，藏在心底里，任谁去也不给看？”

        听见她的话，司如歌微微一愣。

        她唇角蠕动了两下，下意识的就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这些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相信，更何况是陈潇呢？

        果不其然，陈潇听见这些话，脸上浮出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容不带半分友好，满满都是对她的嘲讽。

        司如歌只觉得心肝似乎都在颤动。

        “那你倒是告诉我……”陈潇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么晚了，你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接走你了吗？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连一起回去，相处一晚上都做不到呢？”

        陈潇的话，让司如歌一阵愣怔。

        心尖上也随之传来一阵痛感，让她几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最终，司如歌咬了咬牙，只好说道：“你别生气，这件事情不告诉你，只是不想影响你的情绪。”

        陈潇闭了嘴，疑惑的盯着她。

        司如歌心中不忍，看到陈潇那双澄澈的眸子，好像不管什么黑暗脏污，都会被吸纳进去，她不忍心伤害她，不忍心叫那女人尝到这些痛苦。

        犹豫了半晌，最终，司如歌才下定决心，张口说道：“他让我辞职。”

        陈潇瞪大双眸，果然不敢置信，惊讶的问道：“什么？！辞职？”

        司如歌看见她的反应，也知道自己的顾虑，终究还是没有错，她说出这些话来，无疑是对陈潇最大的伤害。

        她想要得到的，想尽办法付出一切，却都没能得到。可自己轻而易举，凭借运气就已经得到的东西，却要这样随意的抛却。

        不说陈潇的心情如何，反正她是不能够接受。

        “他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情，还不如回去安安分分的待在席家，让他不必担心。”

        司如歌低声说着，垂下眼眸，看向面前这一方狭窄的空间。

        明明这间屋子并不大，可是她却能够感受到一丝冷意，顺着脚跟爬上后背，冻得她整个人都发麻。

        陈潇“呵”的冷笑了一声，戏谑的扫了她一眼。

        “你这副表情是想干什么？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干什么这样愧疚得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司如歌觉得有些羞愧，虽然心头还压着怒气，但是因为陈潇的三言两语，让她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我只是觉得，明明我都已经占得先机，可是却竟然这样不珍惜。”司如歌的声音越来越低，模样似乎也越发低微。

        陈潇在一旁看着她，半响憋不住笑，说道：“这又有什么，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事情生你的气。”

        司如歌刚想说话，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了她，说道：“可是你的之前不是就因为找不到工作怪罪我吗？”

        陈潇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按了按直跳的额角，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怪你的，你就当做，是我当时喝醉了胡言乱语吧。”

        司如歌斜睨着她的脸色，嘟囔道：“可是……酒后吐真言？”

        在接触到那女人的眼神的一瞬间，她瘪了瘪嘴，将还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说了让你不要放在心上，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这两样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陈潇强调到。

        司如歌只好按捺下心思，说道：“可我也只是顾忌你的心情，这件事情毕竟做的不对，且不说让你掺和进来，就是让你知道了我都觉得不好。”

        陈潇叹了口气，端着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才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脑子，总算是清晰明了了一些。

        她看向司如歌，慢条斯理的同那女人说道：“可这也不是你希望的事情啊，是席漠强迫你辞职的，你不是还没有答应吗？”

        司如歌愣了愣，有些迟缓的慢慢点了点头。

        但是转瞬，她又皱起了眉头，似乎事情对于她来说，很是棘手一般，眉心压出深深的的褶皱来，看得让人很想要帮她抚平。

        “但是这件事情还能怎么处理呢？一天不解决，一天没有人后退一步，那我岂不是就不再回去席家，不再去见席漠了？”

        她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懊恼，之前那般风轻云淡的表情，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自从把话说开之后，面对着陈潇的时候，便感觉什么都能够轻松的说出口了。

        她之前的那些尴尬，那些逃避，现在看上去很是可笑。

        陈潇也跟着拧起了眉心，她的目光扫过司如歌的脸，看着司如歌因为吹了冷风而发白的脸色，原本那双灵动的眼眸，此时被烦恼尽数萦绕。

        良久，她才说道：“可为什么非得让你退后一步呢？为什么你就非得讨那男人的欢心，去放弃那些自己写想要做到的事情，将那些不约快压在心底呢？司如歌，为了他，你必须得这样卑微吗？难不成，你就只有这样一个解决方法吗？”

        休息室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心情和想法。

        明明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她不愿意困在笼子里当一只一事无成的废物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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