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赏脸
门口的招牌上挂着张牙舞爪的彩灯，闪烁着五彩的光斑，围拥着中间的几个字，像是乱花一般迷了人的双眼。
司如歌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字，却下意识的缓缓走了进去。
她急需这种人声，让她能够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不止剩下她一个人。
刚进门去，就听见一串刺耳的电吉他声，仿佛无数个音响同时在她的脑袋顶上撒野，司如歌闭紧了双眼，缓了好一阵才继续朝里走去。
“要点儿什么？”
低低的人声在乐声中从一旁传来，大门旁边就是吧台，如今却只有零星几个人靠在那里。
司如歌朝看过去，灯光闪烁，忽明忽暗，她好半响才看清楚对自己说话的男人的脸。
见她沉默，吧台后的男人笑了笑，说道：“喝酒还是听歌？”
司如歌看向他，他朝着不远处围拥在一起欢呼的人群抬了抬下巴，说道：“今天不少小姑娘都是奔着那小子来的，长得的确不错，歌唱的也好，你不去看看？”
他声音不大，四周都是尖叫声和音乐声，却也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司如歌的耳中。
“不看。”司如歌说了一句，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她身材高挑，坐在凳子上脚尖刚好落地，她穿着一条红色长裙，上衣套着薄薄的羊绒外套，在外面的寒风中显得单薄了，在酒吧里的欢闹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就像是个误入黑暗的小白鸽，明明有些局促，却还一脸淡然。
“没来过这种地方？”他闲来无事，率先挑起话题。
司如歌沉默的盯着他握着杯子上下翻飞的手，修长的指节灵巧的动作，不由自主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杯酒缓缓推到了她的面前，她缓缓抬头对上了那男人的眼睛。
“请你的，赏个脸说说话呗？”
男人语气些许轻佻，黑沉沉的眼眸中却写满了温柔如水，让人觉得他不太正经，却又忍不住跟他说话。
司如歌拧起眉头看向他，目光落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上：“这是什么酒？”
杯子里通红一片，颜色看着像血，却是清亮的红色，几块的冰块上放着一株薄荷叶，小小的，如同嫩芽一般。
男人报了个名字，司如歌没听懂，也没有再问。
“说什么？”她抿了一口酒，抬眼冲着他笑了笑。
男人看见她的笑容，登时愣了一瞬，漆黑的目光似乎亮了亮，随即说道：“我叫程若，你呢？”
司如歌浅浅的笑，捧着酒杯，一排牙齿轻轻的咬杯子的边缘，她是下意识的动作，程若却看得有些呆了，轻声说：“我觉得咱们挺有缘的。”
司如歌这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一脸打趣的盯着他说道：“想不到你勾搭女人的手段这样老套？”
程若跟着一笑，却丝毫没在脸上看见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回答得自然：“只要有用就行了。小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他询问的声音很沉静，像是酒杯里的冰块，冰冷一时侵袭牙关，让人忍不住一阵瑟缩。
“是啊，第一次。”司如歌轻声说道，把杯子放到了吧台上。
程若正要说话，前方的小舞台上传来男人低沉的歌声，伴随着鼓点的狂响，数不清的女人尖叫了起来，仿佛带了一层热浪，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司如歌也跟着看。
“想不到这孩子还真的挺受欢迎，能找到这里来，也算他眼光不错。”
身后从背后传来，司如歌抬眼看着一众漆黑的脑袋，明明周围的光线这样昏暗，可是她却还是精准的在人群中找到了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个人。
“怎么样？”程若在她背后笑了起来。
司如歌听见冰块碰撞的声音，没什么表情的问道：“什么怎么样？”
程若又在笑，他仿佛有笑不完的事情，眼神中的情绪让人几乎有种错觉，仿佛他正看着心爱的女人。
司如歌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未免也太过暧昧了。
“挺好的。”司如歌瘪嘴说道，“但也就只是哄哄小姑娘。”
程若这次笑得更放肆了，“哟，听你这口气，是看不起咱们家孩子了？”
司如歌转过身，没有去理会那群小姑娘们的尖叫声，和一群荷尔蒙爆发的气味。
“你不也说了吗？人家是个小孩，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去招惹小屁孩。”
身后一阵吵吵嚷嚷，似乎是唱完了歌，乐队跟着下场了。
那些人一哄而散，一个个的脸上却还是兴奋的神色，司如歌看着人堆朝着自己这边挤了过来，连忙站起身，说道。
“我去个卫生间。”
程若在背后笑，她走出去好远似乎都能听见那男人性感的嗓音。
司如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今晚进到这种地方来，已经算是这辈子第一次的事情了，虽然只是为了找点儿属于人的活力，让她的世界不至于空荡荡的一人。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活力太过旺盛，甚至有点儿让她承受不住。
司如歌洗了个手，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席漠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他撇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就不信自己晚归，那男人不着急来找她。
想着想着，她哼笑一声，关上了水龙头。
走出卫生间，酒吧里恢复了灯红酒绿，刚刚聚在一起的人兴奋的讨论着乐队哪个更帅，司如歌看着那些小姑娘红扑扑的脸庞，心下有些恍然。
这些经历，这些年纪，她从未曾拥有过。
“嘿！”她正走神，突然听见了有人喊了一声，司如歌想往外走，毕竟到处都是人，自己的位置应该早被人挤满了，却没想到又是一声。
“嘿！姐姐！”
这次人到了跟前，司如歌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的，茫然的问：“怎么了？”
“姐姐，我们若哥叫你过去呢！”面前是个顶着蘑菇头的女孩，看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应该是酒吧里的服务员。
司如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朝着吧台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程若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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