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追忆

席母骤然开口说话，司如歌浑身一僵，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妈？”她有些犹豫的转身看了过去，视线落到了席母的脸上。

        席母的脸藏在阴影里，明明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客厅里却没有开灯，四周昏暗得仿佛一团团晕不开的浓墨。

        她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让司如歌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够缓和两人之间这股尴尬的气氛。

        “我只是有事。”司如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这两天让她烦心的事情，却仿佛验证了她就是一个麻烦的源头，只要有她的存在，席家就不可能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席母冷哼了一声，并不听她的解释，她的眼神冷厉到了极点，语气也恢复了最初时对她毫不留情的厌恶。

        “外面的那些破事，你最好早点儿给我解决干净，否则，就你这肮脏恶臭的一身，可别想踏进我席家大门一步！”

        席母的警告早就刻在了她的心上，每一次提起都仿佛要了她的命。

        司如歌勉强笑了笑，她看着客厅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总觉得自己仿佛隔着一层纱雾，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的神色看起来苍白得让人觉得诡异：“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把事情统统解决掉。”

        司如歌低声说完之后，打开了房门。

        外面的风瞬间涌了进来，带着冷冽的寒气，吹起了她的发丝。

        席母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眼中浑浊的目光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咔哒。”门被轻轻关上，寒风也跟着停止了对客厅的席卷。

        司如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埋头朝着外面走去。

        司机今天跟席漠出去了，或许是因为要应酬，喝了酒之后得需要有人接送，否则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让席漠因为自己出门而生气。

        她不可能告诉席漠自己要去见林玥，对于她来说，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不值得拿给席漠烦忧。

        司如歌坐上了出租车，报出了林玥公司的名字。

        口中这个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让司如歌好一阵恍惚，仿佛时间也跟着追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她敢放肆去追求自己爱情，拼尽全力想要得到自己要的一切的时候。

        下车后，司如歌转头看了一眼车窗。

        窗子倒映出女人挺拔的身姿，纵然单薄到让人心疼，却也绝不会是风雨能够吹动的角色。她穿着红裙，画了个淡妆，嘴唇带着的笑容高傲到了极点，也张扬得让人嫉妒。

        她朝着林氏走去，一路上看过来的视线不少，或许是惊艳或许是疑惑，不过都跟她无关。

        林玥下班出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大门旁，身边站着的保安证对着她笑说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林玥语气不太好的询问到，盯着保安的目光冷到了极致，逼得保安收回目光，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林……林总。”保安脸色苍白的低下头去，再不敢看自己身边的女人一眼。

        司如歌笑了笑，笑意很淡，随即消散在眼角。

        “这么大的火气？让我都有点儿不敢跟你走了。”她轻声说道，一边将唇边的半截香烟取了下来，一边懒洋洋的看向林玥。

        林玥脸色难看，朝着她走了过来，凝视着面前这张娇艳如花的脸，林玥狠声说道：“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这样放荡！这样不懂规矩！这样张扬得将所有的光亮，都统统吸纳到她一个人身上去，这样……让人羡慕得嫉妒的一个女人！

        司如歌没吭声，将指尖的香烟弹了出去。

        林玥早有防备，躲过了朝着自己脚踝弹过来的的烟蒂，半空中洒落几片烟灰，她冷哼一声，总觉得似乎回到了当初司如歌第一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

        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司如歌已经率先朝前走去，林玥心里一晃，下意识的追了几步，然而她的瞬间反应过来，又连忙停住了步子。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林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知道地方在哪儿么？”

        司如歌转头看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林小姐，我们俩见个面也得让你费心去考虑在哪儿谈话吗？”

        她看了一眼林玥身后，说道：“其实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也同样可以在这里，当着你众多的员工，好好谈一谈你想跟我谈的事情。”

        林玥咬紧了后槽牙，她惯来的温和懂事，所有的礼教，在司如歌的面前仿佛碎成了渣。

        她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经过司如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懂规矩没关系，可我是大家小姐出身，就算是面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不能做委屈了自己身份的事情。”

        她说完之后在前面带路，司如歌在原地站了两秒，凝视着那女人一身工装套裙，缓缓眯起了眼睛。

        身份。

        这女人向来都是用身份压她，难不成一个出生，就真的能够将人划分为高低贵贱吗？

        司如歌脸色沉了沉，跟在林玥的神色脑子里一片混沌。

        林玥果然没有做贬低她身份的事情，选了个高档餐厅来作为两人这次谈话的地点。

        司如歌坐在餐桌对面，看着那女人轻车熟路的点餐，和侍者说话时优雅的姿态，她浑身上下都在闪耀，司如歌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所谓的……身份。

        她脸上不动声色，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忍不住紧紧攥住了。

        她只是一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在泥泞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普通人。

        “林玥。”她沉着脸色，开口就直呼其名，“你到底想要跟我谈什么？”

        侍者在一旁倒酒，深红的酒液顺着杯面缓缓下滑，林玥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道了一声谢之后，举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这才掀起眼皮来看她。

        “随便谈谈，谈谈……这段时间，你和我，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笑了起来，笑得司如歌脸色发白，率先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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