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掌 校园四方台—29
秦归一对着周朵朵说了什么，林玖听不清，不过从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几个人之间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纵使泰迪卷和小胡子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抓着秦归一的胳膊。
“放开他。”林玖沉声道，赵丹砂的脸简直漂亮到了极点，就算他面无表情也是这深夜里那道最赏心悦目的风景。
泰迪卷和小胡子闻言松开了手，秦归一握了握自己被泰迪卷和小胡子攥痛的手臂，他没移动分毫。
秦归一觉得既然他都已经被林玖抓到他和敌对三人的队伍混到一起了，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反正对于他来说，林玖和现在待他身边的小胡子、泰迪卷和‘周朵朵’的身份没什么不同。
不过就都是想要解决掉他的敌人。
林玖不知道为什么下午还在互相厮杀的几个人此刻竟然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待在一起。
他观察到秦归一那张平静毫无波澜的脸，一股突如其来的委屈将他包裹，他攥紧了手中的长枪，将它当做打人的棍棒一样挥舞了起来。
棍状的枪身干脆利落地拍打在‘周朵朵’的腰间，林玖用力一挥，站在最前方的‘周朵朵’吃痛踉跄着摔向了一旁。
势如破竹的长枪枪尖下一瞬就抵在了小胡子眼前。
小胡子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应对的姿势，他的眼睛盯着那泛着银光的枪尖不自觉地吞咽了两下口水，教室里的氛围瞬间就僵持在了这一刻。
‘周朵朵’侧着半个身子龇牙咧嘴，她感觉她几乎是被腰斩了，腰部以下现在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除了痛就是痛。
她撑着地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对面的人正僵持不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周朵朵’吸了几口气，刚想酝酿着说些什么，就见到林玖一把扯住秦归一领口的衣物把人拉在了怀里。
秦归一挣扎，林玖就攥得更紧了，他一手持长枪，一手揪住秦归一，像是提小鸡仔一样倒退着把人带离了教室。
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周朵朵’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又躺回了地上小声哎呦地骂了几句。
小胡子往下顺了顺自己怦怦乱跳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小心脏，脑门上一层汗，深呼吸了好几口，他才有了几分自己还在活着的真实感。
林玖那几近要吃人的阴沉目光简直快要把他魂儿都给吓没了。
泰迪卷回过神来喃喃道：“真绝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呢！”
小胡子应和：“直接要人又不是不让周朵朵跟他走，弄得怪吓人的。”
另一个‘周朵朵’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过了半天她才轻飘飘地说了句：“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他们不像仇人倒像是在闹别扭。”
“等一下，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泰迪卷倚靠在窗台上，看着刚才那两个人离去的教室后门突然间想起了一些画面。
半晌之后泰迪卷才皱着一张脸极其懊恼地说出了这句话：“他们两个不就是提卡机跟不要命嘛！哎嘛，我真服了。”
“‘孙米雪’你都能男扮女了，这个周朵朵怎么就不能也男扮女了？”
说到这，泰迪卷埋怨地瞪了几眼小胡子。
小胡子觉得自己有些无辜，破剧本规定要他男扮女的，这事儿能赖他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合着这提卡机一直在这儿装糊涂哄他们玩呢呗，所以……刚才他们和提卡机兴致勃勃讨论的那一番话现在还能信吗？
林玖拽着秦归一的手腕硬拉着他往前走，秦归一不想跟他走，可他现在的力气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开林玖死死抓着他的手，他只能被林玖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走。
最后秦归一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
林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这一下，他没理会秦归一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两个人在女厕所的窗户前停下了脚步，林玖扔掉手中的长枪，长枪落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碰撞声。
就当秦归一以为林玖终于要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时，林玖转身打横抱起了秦归一。
周朵朵的身形要比赵丹砂小上一圈，所以林玖很轻易地就抱起了秦归一。
林玖抬脚踩上窗户前矮小的拖把池，再踩上窗台，带着人从里面跳了出去。
落地之后，林玖放下秦归一，依旧还像刚才那样一声不吭闷头拉扯着秦归一大步向前走。
秦归一嘴硬，纵使他已经快被林玖捏的痛死了，也咬着牙一句话都没说，就任凭林玖大力地拉扯着他。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来到了小树林的深处，林玖拽了秦归一一把让他撞在了大树粗糙的树干上。
这已经不是秦归一第一次被林玖这么甩到树干上了，上一次他是被少年模样的林玖扑到了树上，当时林玖眼睛里的杀意几乎掩盖不住，他手里拿着的那把尖锐的美工刀差点就能捅到秦归一身上。
而这次林玖依旧用力地把秦归一甩到了树上，不过秦归一咬牙忍着痛愣是一声也没哼。
看着林玖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秦归一错开了目光，他侧身想要走，林玖就伸出胳膊戳在了树上圈住了他。
秦归一懒得应对林玖，也懒得开口，他就靠在树上一句话也不说，面色冷淡，浑身上下也透露出一股子疏离的气息。
“为什么要和他们待在一起？”最终还是林玖耐不住性子主动开了口，但他声音很抖，秦归一也不知道这人是在咬牙切齿还是有些什么别的意思。
他瞥了林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誓将冷暴力贯彻到底。
林玖杵在树干上的手悄悄地攥紧了，刚才他看到那三个人扯拉住秦归一的身体还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害怕。
那不是怒火，那是真真切切的害怕，他忍不住去想要是当时他没有赶到，秦归一是不是就会命丧在那三个人手中，可等到他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发现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回事，那三个人对秦归一完全没有敌意和杀意。
反倒是秦归一看向他的眼神和那三个人一模一样，警惕、冷漠又充满了杀意。
他对于旁人的敌意和杀意感知力最强，他几乎毫不费力就感受到了秦归一对他抱有的恶意。
林玖喘了好大一口气，他低下头颅压到秦归一的肩膀上，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为什么想要杀掉我？”
秦归一微微瞪大了眸子，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没成想居然还是被这人感知到了吗？
秦归一才不会出声承认这件事，他愣了几分钟，感受着林玖压在他肩上的重量，然后下定了决心。
武器卡消失在指尖，一把三棱军刀被秦归一握在了手里。
林玖没有痛觉，三棱军刀造成的伤口流血量又是巨大的，若是朝着林玖的脖子来上一刀，他必死无疑。
现在的秦归一也顾不上寂静之声给他设定的不能任意伤害玩家的限制条件了，就算等他杀掉林玖从这个剧本出去之后，再怎么被游戏折磨的死去活来，他也忍了。
只要死掉眼前这一个人，他就能再安全一阵子。
这场买卖，划算至极。
肩膀带动着胳膊高高抬起，秦归一微皱眉头，终于决定要下手了。
“我只有两件事不会做。”
林玖转换了情绪，在他抬起头的瞬间，秦归一收回军刀背着手把它藏在了身后。
“杀人和埋尸。”
眼前这人的面色坚定，吐字也格外清晰，不过这两件事让秦归一身形一抖，可他退无可退只能和树干保持着一点微弱的距离，不让他藏在身后的三棱军刀伤到自己。
“除去
给亡者报仇，我一般不会主动出手解决npc或者玩家。”
“但如果你想，我可以去做，无论是要与npc为敌还是要与玩家为敌，我都可以成为你藏在身后的刀。”
林玖收手摸向秦归一的肩膀，顺着秦归一的手臂一路下滑触碰到他的手腕，把这人的手拉到身前来。
三棱军刀泛着银光，它尖锐又锋利，一把能见血封喉的刀就算一直藏在刀鞘，出鞘之时依旧能一刀致命。
秦归一先看向了手中的三棱军刀，然后再看向了林玖。
他扔了刀，一脚踩上了刀柄，恨不得要把这把三棱军刀踩进脚底下有些湿润的泥土里。
“不必花言巧语。”秦归一冷淡得很，“没人会信一个想要解决掉自己的人说的话。”
秦归一厌弃一切的甜言蜜语和所有深情的眼神和表情，这令人作呕的表演让他恶心，让他憎恨。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平行线是没有办法相交的，今天你不选择杀掉我，来日也会选择杀掉我。”
“你没办法抛弃责任、自由、生命和幸福。”
“你不能，你也不想。”
秦归一扬起双手捧住林玖的脸，此时他们两个人眼前的对方不再是周朵朵和赵丹砂的模样，他们就像是透过肉体在进行一场灵魂上的谈话。
“我不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我想活着，短暂、热烈、有意义的活着。”
“你不能理解别人的想法，就别来随意招惹别人，说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的话，这叫狂妄，这叫自大。”
“林玖，别再叫我亲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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