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打群架

也许是第一眼通常都会走眼的缘故，海山对县一中第一眼的印象可是很好的，可最后证明，自己还是走眼了。

        海山初来县一中考试时，对这里的印象是十分好的。这里有高大的教学楼，暂新的课桌椅，连黑板都是那种可左右拉伸的，不再是粉刷在增上的固定的水泥黑板。桌椅的整齐划一，也让人隐隐地感觉到了学校严谨的学风，纯正而浓厚。最重要的是每个教室还配备了一台很大的彩色电视机和一台干净的饮水机，一切的布置是那么地温馨，跟摩登家庭似的。

        可当海山真正去接触这些设施时，发现饮水机根本就不能使用，自从那半桶纯净水被喝完后，就没有再补过水。而那巨大的彩色电视机似乎也只为新闻联播而生，其它时候它都放在那里落灰。遥控器被班主任牢牢地掌控在手里，教室里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让海山感到些许的失望。

        不过这个失望还处在海山可接受的范围，毕竟自己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看电视的。可当他再用心地去细看寝室时，这种第一眼的好的印象就完被全一扫而空了。

        倒不是因为寝室的条件有多差，只是寝室实在是太挤了。一个不大的寝室里活生生地挤满了18个学生，速冻水饺一样整齐地排列着。中间只留下一条极为狭窄的走道，就这走道还被同学们的衣服和毛巾给挤得满满的，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寝室潮湿得厉害。

        由于大多数的学生都刚刚成为住读生，加上都是天之骄的独生子们，他们生活的处理能力都差得出奇，懒散的生活习惯使整个房间整天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袜子的味道。分寝室的老师也安慰似地说过，让同学们要先冷静。因为这种人挤人的情况只是暂时的，等到他们真正地分好班后，就会调到新的寝室里去。

        但就是这么个临时的居住时间也让很多孩子无法忍受，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一般。海山自认为自己家里的生活环境是很糟糕的，但在这臭袜子的熏陶下，顿时让他觉得还是家里好，至少家里衣服大多都母亲洗了。况且家里再怎么冷热，也是没有这些异味。

        人多的坏处还在于，更利于拉帮结伙，而且规模绝对不小。随着县一中买分窗口的公然设立，使得来这里的学生也不全是尖子生，也混进了一大批来混世的学生，这种买分进来的学生的占比竟然达到了三成还多。

        ‘天高皇帝远’的县一中在这时也充分发挥了‘天高皇帝远’的优势，并不受国家多少政策的束缚。校领导在打通上面关系后，也开始当起了土霸王，以学校赞助费的名义，公然开了个独立的窗口，公开售卖起分数来。

        一分300元的价格相对于市一中是要便宜了很多，想买分的家长只需要略加打听，就能找到这个窗口，按分交钱。对于这个政策，家长们是交口称赞，因为学校这样公开的收费，的确省去他们找人托关系的麻烦，替家长们也省去了一大笔人情费用。

        县一中的行为比遮遮掩掩的市一中要直接得多，公开的好处，当然也就更赚钱了。这也是县一中为什么会人满为患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学习成绩不好，家里又有钱的，想来这个名牌学校来就读的。

        其实这些富裕家庭的孩子其实根本不需要读书，因为家里的钱已经够他们下半辈子生活了。他们之所以来这，也是因为面子问题。在这新时代的青年，出去跟人家报上名号的时候，怎么能说自己高中都没有读过呢？这是要被人取笑没有文化的。虽然是混，那也得作一个有文化的混混，反正来这上学也是花不了几个钱，上学的钱都是小钱。吸一个月的毒就足够他们上一学期的所有费用了，这些富豪家长们也乐于见到学校替他们再管孩子三年，自己落个清净。

        最开始学校分寝室是按地域划分的，这虽然能极大程度地减少他们的不适，却也方便了他们抱团走在一起。很快，活跃的土豪学生就以同乡的名义搞起了同学会，几顿酒肉之后，就成了上天入地、两肋插刀的好朋友。这些酒肉朋友走在哪都是要讲排场的，走路也是横着走，目空一切。那些不愿惹事的同学，也惹不起的同学，让让这些横着走的动物，也就过了。可学校大了，同样也会有几个家庭条件好，又有背景和势力的学生团伙。两拨人横着走的时候，狭路相逢，互不相让，一语不合，就会动起手来，当然，这只是小打小闹，不会真正大打出手。毕竟学校的规章制度在那，一旦违反，可不管你是不是土豪，反正钱已经收了，不可能退还，所以一点也不介意把你开除掉或再收你更多的赞助费。

        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晚上，原本应该是一个因搬家疲倦后早早入睡的安静的夜晚。可就是这时却爆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群架。海山也是在事后才打听到，这群架的起因。

        由于是刚开学的前一天，宿舍管理还处在陌生和混乱的中。高年级的几个混混很快就联合了几个校外的青年混混，混进学校，收起了这些新来新生的保护费。

        也是后来，海山才听别人说起，这种现象历来都有，只是今年的学长们胆子更加大了。以前他们只是拦住几个落单的，打劫打劫也算了事，今年的他们也许是更缺钱了，居然冒充寝室管理员，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挨个收起管理费了。

        在这些老混混看来，这些新来的学生都应该属于菜鸟级别的，初来乍道，也没有多少关系，敲诈点钱问题不大。可他们没有想到，这些新来的土豪新生们，早已经通过酒肉聚集了一大批朋友，因为又是一个寝室一个地方的人，号召起来，也是一呼百应。很快，寝室的新生就识破了他们的骗局，拒绝交‘宿管费’，一言不合，热血的新生们也就和这些混混对上，打了起来。

        他们由寝室内打到寝室外，由三五个，聚集成十来个，最后变成几十个。人潮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快楼底下就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壮观至极。甚至还有一些胆大女生也从女生宿舍三五成群地赶过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围观着看着热闹，老妇女一般地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很快，这收保护费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像野火一样地蔓延到这座三层楼的所有男生宿舍里。大家全都涌了出来，挤在水泥栅栏上，看着底下的情景。辱骂声、打斗声、威胁声、哀嚎声，以及女生们惊天动地的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上面的同学确定是有混混要来收自己的保护费，顿时也激愤无比。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像抵制洪水野兽一样，不分敌我地纷纷往下面砸起东西，唯恐这些正打着架的混混能活着上来，收了他们的保护费。他们要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将这些收保护费的混混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打死他们！加油！加油！打死他们！……”

        随着楼上的口号声响过之后，口水鼻涕，洗脚盆，垃圾桶，洗脚水，臭袜子，小石子，香蕉皮，只要能砸人的，都给他们扔了下来。底下的人群见楼上的人疯狂了，纷纷躲避起来。

        有几个脾气大，被不幸砸中了的，见到自己被吐了口水，又迅速纠集了一批人，抓准一个寝室的位置，冲了上去，要和吐他口水的人大战一番。当然，他们去讨说法的行为的下场很悲惨，一声惊叫‘他们就是收保护费的混混’后，这刺痛了所有楼上同学的的神经。

        他们被误认为是收保护费的余孽活着上来了，要收取他们的保护费。这还了得？这不明抢么？这批上来讨说法的人也悲剧地受到所有人最猛烈的暴起攻击。这就样，楼下的混乱成功地蔓延到楼上，楼上也开始的对打混乱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原本正义的反抗保护费的义举，居然演变成了不明事理的团体之间的混战，整个男生宿舍楼也乱成一锅粥。

        这么大幢楼当然也是有宿管的，可这等群架的阵势，这两个老妇女也是极少碰到。她们循着经验，一边打电话紧急请示领导，请求支援，一边拿着扫把四处用力地敲打地面，努力让同学们住手。可当她们发现人群里有人拿着铁棍和明晃晃的东西时，便吓得再也不敢多做声。只是跑到一旁，管理起女生宿舍跑来的小妇女看客了。最后，一队学校领导带着一队学校保安风风火火地赶来后，两个宿管才从人群里钻出来，苦着脸解释着事情的原因。

        这场突然爆发的群殴，很快也被校保卫科人员的平息了下来。不得不说，制服的力量是强大的，保卫科严谨统一的制服是平息这场群殴的最有效的武器，电棍也只是有限地打在几个同学身上，并没有多用。

        暴动平息下来后，该抓的抓，该带走的带走。在得知有校外混混时，学校领导甚至还报了警，请来了真正的警察，一车把这些校外的混混给拖到了公安局，这才算完事。

        暴动平息下来后，人群作鸟兽般地散去。只有这狼藉的战场还解说着，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两个倒霉的宿管，开始慢慢打扫着残局。她们很愤怒，这狼藉的地面让她们头痛，今晚肯定免不了一场劳累。她们一边打扫，一边叉着腰对着这三层的男生宿舍楼骂咧着：

        “唉呀！这是哪个小畜生把‘翔’都扔了下来啊！以后别让老子逮到，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老子抽了你的筋！”

        宿管尖厉的声音犹如巫婆的诅咒，在男生宿舍楼前这空荡的场地上回荡。一场暴动之后，男生寝室楼顿时也死一般地沉静，倒是后面的女生宿舍响亮异常，嗑瓜子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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