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命中注定的阿虎

海山自从吃了药后，身体的病症也就随之消失了，癌症风波至此也终于告一段落，当然，吃药康复的事情这些都是后话。这时出了医院的父子二人心情是大好的，父亲为了证明自己推断的正确性，还特意‘教育’了海山一番：凡事都应该往好的方面想想，尽管做好‘万一’的打算也不错，但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通过这件事，海山也的确更加乐观了一点。但这‘万一精神’仍就成为海山的基本性格之一。‘不怕意外，只怕万一’，因此，海山在准备自己的人生时，总是会往最坏的方面去打算，然后再做好充足的准备。至少这‘万一精神’用在学习上还是很管用的，它使海山学习更加积极了。

        出医院的父子为了让家里的母亲能尽快安心，他们一出医院，就匆匆地往汽车站赶，然后再匆匆地乘巴士车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内就把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到好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则是立刻向周围的空气感谢起来：

        “真是感谢主、感谢神能保佑你平安。你平安就好！以后我得更加地坚信耶稣才行，因为这次真的是我主赐与了我儿的平安。哈利路亚……”

        母亲听消息后，也高兴得流出幸福的眼泪。母亲自己交待说，自从他们二人一离开家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心里祈祷着。她祈祷着儿子能平平安安，路上能顺顺利利。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祈祷也终于应验了，这种感觉比中大奖还要开心。

        看着母亲担心的样子，海山心里也是一阵暖意，也为自己的幼稚想法也感到十分可笑。可是没办法，死亡还就是这么一件奇妙的东西。当它笼罩你时，你的心情会沉重无比，理智尽失；可一旦当它走了时，那种轻松也是无法形容的，仿佛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就充满了阳光雨露，空气也清新得厉害。那是身轻如燕的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如此亲切，仿佛都通了灵，可以交谈一样。

        早已从死亡阴影里走出来的海山，这时候就开始反过来安慰起母亲了，而母亲只是一个劲地对着空气感谢神，丝毫没有把海山的安慰听进去的样子，这让父亲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这关耶稣啥事，这关神啥事？神要是真存在，就不会让儿子生病了，也不会有这次检查。这次海山能平安度过，全是我们儿子福大命大造化大。”

        父亲不相信鬼神，自从海山有记忆起，就知道父亲从来不拜神。海山对这个现象也一直很奇怪，母亲那么地信神，儿子这么地信神，为什么单单他一个父亲却这么地顽固，不相信神。这种信仰不同的情况居然还能结合成夫妇，而且生活得还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奇特的现象。

        尽管海山在母亲的带领下，多次劝父亲跟她们一起来信仰耶稣，一起来信神。可这种劝慰根无效，父亲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劝说了还会生气发火，指责母子二人是封建迷信。总之，无论母子二人怎么努力，父亲一直以来对母亲的信仰持都是持坚定的观望的态度，甚至有时还会因她的神神叨叨而出言讥讽一下。

        “怎么不关神的事？你自己不也见过鬼吗？有鬼便有神！”母亲反问父亲。

        “我没有见过！”父亲狡辩道。其实父亲一直都说自己是亲眼见过鬼的，但在这种狡辩的时刻，他当然会一口否认自己有见鬼的经历。

        “那你忘记海山招魂的事啦？那可是后脚刚刚一踏上岸，咱儿子就立马醒了，而且之前怎么医治都稳定不了病情。可是在招魂后病情就立刻稳定了。这些你都忘记了？”母亲反驳，提醒着海山小时候招魂的神奇经历。

        父亲想到招魂这件事时，脸色也的确为之一变，要说凑巧，这也真是太凑巧了。还是婴儿的海山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们一踏上这边的河岸时，海山就醒了。这个时间点掐得也太准了，说是奇迹也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震惊的也早已震惊，那种认为是奇迹的观点也慢慢地消淡在时间的长河里。人嘛！都是一种善忘的动物，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无论是感激还是教训，无论经历多么深刻，诺言多么真切，总是经不起时间的冲涮，也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掉。以前父亲还会认为海山招魂的事情还是一个神迹，但现在看来，也似乎是无所谓的事情，招魂的经历再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了。

        不过因为海山这次的确是有惊无险，这似乎又与妻子的苦苦祈求和神的恩赐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因为心情高兴，父亲今天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至少没有出言相讽，而像是默认了一般。

        母亲见父亲今天出奇地没有和她争辩，母亲也懒得再为‘世上究竟有没有神’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经过这十几年的相处，她对他的‘臭石头’的性格也了如指掌，也懒得再把什么福音和道传给他，不强迫他跟她一起信神了。尽管这个家庭有两个信神，一个不信神的状态看起来不是那么完美，但这么多年，母亲也早已不再是追求‘完美爱情’的懵懂少女了。夫妻两个在一起，能凑合着过日子就行，完美不完美并不重要。

        母亲今天之所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还因为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和父子二人讲：

        “算了，不讲什么神不神的。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我从地里回来时，发现我们家阿虎不见了，连铁链子一起都不见了。”

        为了看家，海山家历来都是有养狗的习惯的。目前海山家养的这只狗叫做阿虎，这是一只骨架很大，脊背上有条粗黑线，腹毛却是土黄的德国牧羊犬。当然，阿虎并不是什么纯种牧羊犬，也不知道是隔了几代才变得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当初那个卖狗的人即然敢这么公开地说阿虎是只牧羊犬，就说明她的确与牧羊犬有点关系。

        自从阿虎来到海山家，一家人一直都非常喜欢她。尽管阿虎的品种可能不纯，可是她长得依旧是十分好看。虽然她平时很凶，尤其是对陌生人，但她对家人来说却是很亲切的。从忠心护主上来看，她的脾气又有几分类似于藏獒，让人好感倍增。

        关于阿虎的到来，海山是清楚记得的。海山记得阿虎是在他小学六年级时的那个暑假，来到他们家的。也正是从那时起，她就在茅屋大门旁的那颗大树下的那个小棚子里安了家，陪着海山一家一直到现在。由于她乖巧懂事，很惹人喜爱，再加上她已经陪着海山一家差不多5年了，这更让阿虎俨然成为家里不可缺少的一个成员之一。

        由于海山家住的是茅屋，种的是果园，为了增强茅屋的安全性，防止盗贼，他们家早就有一种意识：一定得养一只狗。虽然海山家的茅屋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可整个果园的机警也十分重要。况且，农村人一般都认为，像狗、猫、牛这样的牲畜，在一定程度上是能防鬼。海山家在这里是独门独户，人气不旺。这样一来，养一只比土狗更凶更有灵性的狗就更加有必要了。

        阿虎的到来说来也是一种巧合。因为这只牧羊犬本来是给后面桃园园主送去的。因为牧羊犬在当地还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一听说有着德国血统，很多人都想要，她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所以即使卖家要从十几里外的地方坐船把狗卖到这里来，也没有什么抱怨的地方，因为送过来后一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阿虎经过海山家门口时，那是一个夏天。由于天气炎热，海山一家都出了茅屋，在巨大的女贞树树荫底下乘凉。当狗主人牵着阿虎从门前经过时，父亲看见了，觉得狗很可爱，也就随口唤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就是父亲这随口的‘一唤’，原本走得好好的阿虎便再也不肯往前走了。在最后一步快要到达目的地时，阿虎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以至于海山一家以后每次想起阿虎的由来时，都会异口同声地认为，阿虎是天赐的。也许命运早就告诉阿虎，后面的桃园不是她的归宿，真正的归宿是这个随口唤了她一声的这个家庭，这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地。

        听到父亲在唤她，阿虎便趴在地上，再也不肯往前走动一步。无论狗主人怎么命令，她也只是睡在滚烫的石子路上，耍无赖一样。在耍无赖的同时，阿虎还不断地向父亲和海山的方向摆着尾巴，嘴里哼哼叽叽地，仿佛在求救似的。

        海山家以前是养过狗的，不过都是些本地的土狗。虽然土狗也尽职尽责，但从灵性上看，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前不久，自己家的公狗‘来福’因为出去窜了门子上了瘾，被外面的母狗迷了心窍，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成为了一只标准的流浪狗。为此，海山一家也还埋怨公狗太野，总是想着不着家到外面胡乱配种，决定以后再养狗时，一定要养只母狗。

        狗主人见狗怎么也不肯走了，而前面仅有几百米的路程就到目的地。狗主人也生气了，为了尽快把狗送到，便拖着狗在火热的石子路上拖了起来。阿虎这时出奇地倔强，既使再疼也不肯重新站立起来行走，只是任着狗主人拖着它前进，哀叫得不停。阿虎一边哀号，也缘分一样地朝着只唤过她一声的父亲抛来求救的眼神。这时阿虎表现出来的智商简直跟修炼成精的妖怪一样，聪明无比。父亲见了，于心不忍，也立刻动了心，想到买下这只狗，于是立马开口阻止：

        “你的狗都不肯走了，你再拖几下就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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