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买狗

“可不是嘛！”狗主人听到有人在劝阻他，也停了下来，随声附和。“这狗今天还真是出了鬼了：前面都走的好好的，一到这就不肯走了。”

        “既然狗不肯走了，天气又这么热。干脆停下来到我这里休息一会，喝点茶水，再上路。树荫底下凉快！”父亲建议道。

        “不了，人家还等着狗呢，我得尽快送到。”狗主人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继续上路。可这时阿虎就如同妖怪一样通了灵，开了智慧，就是不配合狗主人。如同死狗一样，任其像拖着拖把一样地拖着走，在后面扬起一阵黄色的尘埃。

        “再拖就死喽！这么小的狗，死了可卖不了几个肉钱。”父亲淡淡地说道，这让狗主人也大为忌惮起来，“停下来休息一会吧，没准休息一会，狗就愿意重新走了。”

        “好吧！”狗主人想想，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在树荫下的一个小木桩上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这狗今天还真是出了鬼了！前面那么多路都走得好好的。都已经到了这里，还差一点路就到，可它就是不肯走了，这还真是奇怪！”

        其实卖狗的人也很无奈，他想尽快地把狗卖给人家，毕竟只有把钱拿到手里，才能安心。随着交通逐渐地发达，现在优良品种狗也渐渐多了起来，卖起来狗来，也不那么容易了。他家里就还有几只狗等着他去卖呢。

        而狗不肯走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一直在地上拖着它，狗还真有可能给拖死掉。就如海山的父亲所言，这么一只死小狗肯定是买不了什么狗肉钱的，只能扔掉。而这大热天的，他个大男人也不能抱着一个毛乎乎的半大的小狗在手怀里吧？在这个呼吸都感觉在冒火的夏日，他可不想抱着这只浑身是灰的脏狗。

        “那有什么奇怪的，人会热，狗也会热。”父亲解释。

        父亲在讲话的同时，海山已经到茅屋里用一个白色的陶瓷杯子舀了一大杯水端了出来，递给已经大汗淋漓的狗主人。海山家的茅屋位置很特殊，基本位于农家和田地的中心点位置，经常就有街上的农民跑到这个‘中转站’来讨水喝，小息一会后，然后接着回地里去干活去。海山也乐意为这些辛苦的人们送上一杯自家的红色的土茶水，让他们消消暑。当狗主人决定停下来休息时，海山不用父亲吩咐就第一时间进去给他倒了一大杯水递了上来，这基本已经成了习惯。

        “谢谢你，小朋友，你真懂事！”狗主人见海山给他递来了一大碗的红色溢香的茶水，感激地说着。

        海山没有讲话，只是微笑地向他，露酒窝地甜甜一笑后，又进去给狗舀起水来。看着狗在自家的洗脚盆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清凉的井水时，海山的心里也乐开了花。海山在第一眼见到阿虎时就无比地喜爱，这种眼缘让海山侍候起阿虎来就更加地卖力了。甚至海山还从自家菜碗里偷出一块大肥肉塞进阿虎的嘴里，海山怕它饿了。海山是喜欢狗的人，尤其是漂亮的狗，说实话，家里有条狗，不仅能看家护院，还能给家人带来很多欢乐。因为有的狗天生就是一个搞笑的‘二逼’。

        休息中的狗主人也没有再牵着狗呢，放开狗放它自己跑了起来。喝完水又吃完肉的阿虎，就快活得围着海山乱转，不断地舔着海山的手，亲热至极。

        “这位师傅，你这狗要送往哪去？”父亲开口问道，手上也把新摘的梨子递了一个上去。狗主人受宠若惊，一番感谢之后也接下清甜的梨子，吃了起来。

        “是这样的：后面桃园的黄师傅上次去张金办事的时候，正好看上了我家的牧羊犬。说如果狗下崽了，一定要卖一只给他。这不，我才大老远地从张金坐船把狗送来的，碰碰运气，看他要不要买这只狗。”

        “从张金镇过来的？这也是够远的呢，真是辛苦你了。”父亲说着，讨好着对方。

        “不辛苦，能给狗找一个喜欢它的主人，做为我们这些养狗的，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不过，黄师傅应该不会买这只狗的。”父亲说道，话锋一转。

        “为什么？”这下轮到狗主人吃惊了。

        “黄师傅是我的老牌友了，他的性格我最了解。他只喜欢纯种的狗，他前些天刚刚买了一只退役的警犬，而且喜欢得不得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买。而且，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只牧羊犬应该不是纯种的吧？”

        “您眼力真好，一看您也是懂狗的人。”狗主人见父亲一下了就看出了这只狗不是纯种的，心里佩服至极，也不再有什么隐瞒，“生它的母狗是只纯种的牧羊犬不假，可是在这小地方找个纯种的公牧羊犬简直是太难了。所以，没办法只能找了一只纯种的狼狗配的种。”

        “我就说嘛，这牧羊犬怎么长得有点像狼狗。不过，找只狼狗配种，这的确是太可惜了，不然价格肯定会更高一点。”父亲有意无意地开始贬低起狗的价值来，因为他心里打算要买，肯定是不想被卖家把价格抬得太高。而且他一口就咬定黄师傅不会要这只狗，也正是为了自己买这只狗埋下伏笔。

        “不过这只虽然不是纯种的德牧，但依旧是十分不错。你看这狗到现在才35天，架子就已经这么大了，以后长大的架子肯定不会小。德牧很聪明，又特别懂事，外国都是用来管理羊群的，那么散乱的羊群人都不一定管得过来，这狗却能，足以说明他的不凡。”当父亲说出黄师傅不会要他的狗，而且还买了一只退役的警犬时，他心里就凉了半截。如果真是这样，他今天的这趟行动倒还真有可能扑个空。狗主人也是个活络的人，他一眼就看出这主人家是没有狗的，但却有个狗棚，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希望通过自己详细的夸赞，能打动对方的心。

        “嗯，这狗看起来是还行。”父亲瞥了海山一眼，见海山和狗玩得正开心，心里一阵嘀咕。他想让海山‘矜持’一些，即使心里十分地喜欢，但也不要表现出来。这正如去买衣服，不能表现出对一件衣服‘非它莫属’的架势，不然是被老板‘宰’的。

        “我家的狗真的不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地从张金跑到这里卖狗，不然路费钱都赚不回来。”狗主人见这一家子很有兴趣地听着他的介绍，介绍起来就更加地卖力了，“虽然这狗是杂交的，但这狗是有狼爪的，有狼爪的狗在狼狗里也是不多见的，得非常纯的狼狗才行。”狗主人一边介绍着，一边暗示自己家的狗虽然不是纯种的德牧，但血统也不差。

        说完，狗主人还把狗唤过来，把它的狼爪亲自指给几人看。所谓狼爪，是指狗在腿弯上方多出第五个爪子。有五个爪子的狗，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五爪金龙。而且，什么东西只要是与龙搭上边，这灵性方面自然就提高了不少。当地的土狗是绝没有狼爪的，因此，在当地，狗有无狼爪就成了狗好坏的一个极重要的标准。有狼爪的狗会被认为是好狗，而且有狼爪的狗比普通的狗的价格要高上许多。而天生就有狼爪的纯种狼狗在当地就算是抢手狗之一了。

        “嗯，是不错。”当父亲看到这条狗居然也有狼爪时，也很吃惊，看得见的精光在父亲眼睛里闪烁。可是父亲也只是看，并没有主动地要搭讪买狗的意思。

        “看你家有个狗棚，想必你家也有狗吧？”狗主人见父亲没有开口买狗的意思，而自己去黄师傅那也有可能卖不出去狗，心里也是有点着急，才故意这么问道。

        “我家是养了只土狗，公的。上个月出去打野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估计给哪个王八糕子弄死吃了。”父亲说着，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很显然他还是生气那个弄死他狗的人。

        “公狗都喜欢出去打野，一天到晚地不着家。相对公狗来说，母狗就好多了，母狗顾家一些。我给黄师傅送的这只牧羊犬就是母狗。”狗主人说着，又再次打量着父亲，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可让他失望了，父亲虽然像看宝贝似的看着阿虎，但却并没有出口要买的意思。

        狗主人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卖狗肯定不会很顺利，不过这种事情他也碰到过几回，最后也只能把狗再牵回去。不过，既使希望已经不大，他还是准备到后面黄师傅的桃园里去碰碰运气。

        就这样，狗主人等自己体温降得差不多的时候，道完谢后就再次拿起狗链子，准备牵着狗上路了。这时的阿虎在和海山玩了一会后更加认定这家，妖怪一样地更加地抗拒起狗主人来。现在的阿虎虽然是直的身子，不再睡在地上。可阿虎却一个劲地往后面挣，一副死也不从的样子，嘴里仍然‘汪汪’地发出悲鸣。

        这一下子真就让狗主人难堪了，仿佛他不是它的主人，而是一个路人捡到的一只狗，却死也拽不走一样，丢人至极。尽管狗主人再怎么喝斥，阿虎就是不肯跟他走。

        海山见状，又一次上去抱住阿虎，而阿虎则是乖乖地待在海山怀里，谨慎地看着狗主人。

        狗主人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居然对狗说起了人话来：

        “小狗！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又没有买你，我还是你主人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快跟我走？”

        “我看你这狗跟我家有缘。老板，要不我们就把它买下来吧。”坐在一旁的母亲见到这个情景，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其实对这条狗也有好感，因为她刚刚唤它时，它也屁颠屁颠地朝母亲摇头摆尾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这狗还真是跟你家有缘不成？”狗主人终于听到自己想到听的，故意把灵性和缘分的效果再次重点强调地讲了出来。“说真的，我卖了很多狗，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还是第一次！以前听人说，好的狗都是极为有灵性的，都是自己选主人。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还真有点信了。我和它走了这一路都好好的，偏偏到了你们这，它就死活不肯走了，难道真是认定了你们这家？”

        “看来这狗和我们家是有缘，你就不要卖给后面的黄师傅了，直接卖我们得了。”父亲笑着，终于也开口发话要买了。

        “这个恐怕不行吧？毕竟我跟后面的黄师傅是有约在先的？”狗主人其实是不想说这句话的，他怕这家人反悔。但转念一想，到时连看都不给黄师傅看一眼，到时自己也不好交待，所以还是这么说了。

        “有什么不行的！？黄师傅是我的老牌友了，我到时跟他说一声打个招呼就好了。大不了我这狗下了小崽我免费送他一只得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父亲包揽下了责任。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看您也是个好人，那我就把它卖给你吧。原本我打算卖黄师傅350一只的，看在狗这么喜欢你家的份上，我就卖你们300块吧。”其实狗主人是准备直接卖黄师傅300元的。他怕还海山父母砍价，所以故意说要卖给黄师傅350，让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这是他做生意上的喊价的一种小窍门，屡试不爽。

        可狗主人还是低估了父母的砍价的能力，原以为他们不会再还价的，可经过父母的一番顽强地讨价还价后，阿虎最终以180元的价格成了交。而且，狗主人最后还被迫把那条铁链子也免费送给了他们。

        其实，这个价位狗主人是能接受的，不然他也不会卖。在这里也千万别小看那180元钱。在物价贬值的今天，180块钱当然算不了什么。但在当时，这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也算是一笔让人肉疼的巨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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