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萌动
穿过漆黑的弄堂，路边的路灯发着微弱的黄光，偶尔听到几声猫叫。
姜来上了几层台阶，感应灯在身后按下，姜来从书包里翻出了钥匙开了门。
一打开门，客厅一片狼籍，地上散落一地的陶瓷碎片，椅子也东倒西歪。
姜来咬着嘴唇，双眼添了些不安，她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去收拾了，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愿望更强烈了。
“姜来回来啦？”姜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姜来连忙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姜父听到声音从姜叙的房间地出来，“两个败家玩意儿，一个输老子的钱，一个花老子的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姜叙欲转头，“叙叙，你接着打啊，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我这就出去啊。”姜父点头讨好道。
关门的一瞬间，姜来从缝隙里看到她这个弟弟带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仿佛一切和他无关，他只需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
是啊。
父亲重男轻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像以前说的，如果姜来是个男孩儿，就没有姜叙的事儿了。
“好了！”姜父呵斥，“别哭了，影响心情。”不耐烦的神情藏都藏不住，说完就摔门而出。
姜来默默地把碎片捡起来，整理拂乱的东西。
姜母哽咽道：“姜来，你一定要争气，考个好大学，让妈长个脸，妈要不是为了你，早和你爸离婚了，你一定不要让妈失望啊。”
“我知道的，妈妈。”
姜母的话就像一座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仿佛所有的努力和结果只是别人所施压的。
“好了，妈妈也知道你懂事，我来弄吧，你去房间学习吧，最后一年了，不能前功尽弃啊。”姜母语重心长地说。
姜来回到房间本来想今天放松一下看一下小说，想了一下姜母的话，还是放下了，打开台灯，继续做着姜母买来的题集。
做了一会儿，发现心实在静不下来，打开画本，脑海突然浮现了一张漂亮的脸，看到他的眼睛深邃又明亮，画了一幅星空图。一轮明月浸入深蓝色的墨海里，银河醉了酒把点点星光撒的满天都是。
画完，姜来在角落里写着：烟火向星沉，一切皆可期。
如果你不是特别的优秀，但你想跑在前面，就要多付出比别人千百倍的努力，这是姜来一直知道的道理。
开学一个星期。
早上6点，清晨伴着阳光，路边的小草还挂着露珠，姜来买了个豆沙包，小口小口地吃着，顺便帮夏晚晚买了个烧卖慢慢踱去学校。
南中离姜来家近，主要是姜叙在的三中，姜父才在学校周边买的房子，南中和三中就隔了一条马路，而且姜叙每天早上都有姜父送，可以多睡一会儿。
六点十分，姜来背着书包到达教室所在的楼层。
只有寥寥几个住校的同学在早早读，走读的是不用参加早早读的，只要6点半到校把卫生打扫好早读就好了。
姜来做下放下书包，拿出语文书小声读了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
姜来复习了之前学的诗词，时间很快过去了，早早读下课了，班上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
男生们吆喝着，有补作业的，有抄作业的，课代表掩护着收作业。
姜来是语文课代表，有些人会主动把作业放在她桌上，有的要自己去收。
夏晚晚这时来了，姜来把桌肚里的烧卖递给她。
夏晚晚搂住姜来的肩膀，用脸蹭蹭她的脸，以示亲昵。
“姜来，你最好了。”
姜来不语，恬静地笑了。而后低头琢磨数学老师布置的最后一道题。
斯星燃和徐向珩就是这时来的，看到就是姜来扬起的嘴角。他们和后排男生已经打得火热，徐向珩混在他们一起抄作业去了。
姜来察觉到有一道阴影遮住她的光线，斯星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课桌旁，看着她刚刚看的那道题。
“这里应该作一条辅助线，证明这个角是九十度……”
斯星燃弯下身指着辅助线的位置，姜来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红色，隐约看到点青色的血管。
他的手好好看啊！
这时。
微风吹过“泸沽湖”，泛起阵阵涟漪。
风吹起他的衣角，不小心刮到姜来垂下的手指。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姜来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余光里只看到他，阳光洒在他身上，上帝好像为他镀了一层白光，拨动了她的心弦。
“人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少年啊，万千繁星中，只需一眼就可以找到自己的那颗星星。
“你听懂了吗？同学。”斯星燃抬起头。
“啊？”姜来懵了一下，从自己沉浸中抽离出来，“哦哦哦，我懂了，谢谢。”
“真的？不懂可以问我哦。”斯星燃疑惑地看着她，信以为真，说着边打哈欠往座位走去。
姜来点了点头。
“星燃，昨晚又通宵打游戏啦！”班上一个男生单手搂住他的肩膀。
“嗯……”说完抖掉了他的手。
“星燃，你语文作业写了没？借我抄抄。”徐向珩慢悠悠地踱过来，仿佛笃定斯星燃写了。
“什么语文作业？”
“不是吧？昨天老师下完课布置的，你不会没写吧？”徐向珩张大了嘴巴，随即一脸幸灾乐祸。
斯星燃你也有今天啊！
“你们惨了，我们语文老师是个特别凶的男老师，一丝不苟，没交作业的开始要去办公室补的。”李治过来提醒。
“不过你们可以去找她。”指了指姜来的方向，“她是语文课代表，文文静静的，人也好，问她借个作业本抄一下，先应付一下老师。”说完拍了拍徐向珩的肩膀走了。
“星燃，你去借，用你的美色。”徐向珩用肩膀撞了撞斯星燃。
“滚你妈的，屁的美色，劳资这是帅色。”轻踹了一下徐向珩的膝盖，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同学，刚刚我帮了你，现在是不是该到你‘报恩’的时候啦。”
徐向珩怎么看都觉得他在调戏女同学。
咦……
没眼看。
轻佻的语言让姜来有点招架不住，硬着头皮问：“你要怎么还？”
“以身相许怎么样？”斯星燃舌头顶了一下上颚，轻笑着。
只见女孩瞪大了双眼，一双杏眼满是惊悚，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斯星燃“扑哧”一声，一手掩口，不住地发出笑声。
青春这张静态的画卷，一下就生动起来了。
“逗你玩的，语文作业借我抄抄。”朝姜来摊了摊手。
姜来抽出自己的作业用力地拍在她身上，紧闭嘴唇，不理身旁的人。
啧。
不是吧。
开个玩笑就生气了？
南中每个学期开学都会有一次开学考试，考试的内容呢，都是假期作业的题目，目的为了检测学生们假期有没有认真做作业。
因为是校考，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般一天就考完，也不用分班考，班上拉开课桌按照班上分配位置。
姜来分在前面，斯星燃他们没有成绩就排在了后面，正好坐在了姜来的位置上。
少女的桌子整洁和干净，课桌左上角，贴了一张表格，把每次大考的成绩都写上做对比，看看哪一门进步还是退步。
斯星燃挑了挑眉，菲薄的嘴唇微微扬起。
哦？
理科不太好。
随即目光下移，眼神一震，写了一句话：愿笔锋所致，即心之所向！
透过她的字看到她内心对未来的渴望。
斯星燃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的方向，少女目光认真地看着书，扎着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扫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宽大的校服下的身体不盈一握。背影透露着坚韧，彷佛所有的动作都放了慢动作。
秋风温柔，时光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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