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只企鹅呱呱叫
马罗尼的死非常随意，却很大程度地推动了剧情发展。
我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枪战的可怕，在毫无遮挡物的情况下局面混乱到令人难以想象。枪声回响在空旷的仓库中越发显得振聋发聩，一部分人想躲到废弃轿车或者混凝土后面，奔跑的过程被击中大腿。
失去行动能力将比死更糟糕，倒在地上挣扎呻//吟就只能等待着被再次补刀的结局。
哈维在割开戈登的绳索后和法尔科内一起向后门逃走。这家仓库是法尔科内用来商议重大会议的秘密基地，没有人会比他更懂得地形。
我几乎没有犹豫地趁机上前替企鹅解绳子。
戈登诧异地向我投去一瞥。我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却没时间再多问什么。
“你这究竟被吊了几个小时？”他手腕被勒得红紫的伤痕让我呼吸微微凝滞了几秒。
“谁知道呢，从白天一直到晚上。”
说话间飞来一颗子弹，击穿站在我们身前一个不知是属于谁阵营的男人，成螺旋状将他皮肉灼烧成散发着焦臭味的窟窿。他将我推到一边却被染着血的红子弹擦破了脸颊。
企鹅比一般人更惜命。
突如其来的动荡让他惊慌失措，但在千钧一发时总会变得更聪明强硬。
他拉起我，踉踉跄跄地跑到混凝土堆积起来的防护后面，开始活动早已麻木的手腕，“很感谢你来了，安娜，虽然我以为你这次选择了听话。”
听话？不存在的。
“路上堵车。”我耸了耸肩。
菲什坦然自若地在一片枪林弹雨中穿梭，她像一个天生的王者那样沉着冷静，不论谁对她举起枪都会被先一步的觉察，给予毁灭。
她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面横七竖八躺着死尸被她用来当盾。
正面对狙不占上风，竟有人举起棒球棍鬼鬼祟祟地绕到菲什身后想打爆她的脑袋。菲什捡起地上的一截残缺的手臂，头都没有转就抵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还有什么是一个敢于把自己眼睛踩碎的女人做不出来的？
企鹅神情阴鸷，目光被疯狂歹毒的恨意占据，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菲什。
蜷伏在麻袋后的渺小影子在枪械一次次的开火中投映在墙面上，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狰狞。
“把那个人杀死，我们就可以获得一把机关枪。”他忽地指向一个与场面不太协和的身影。
我发现正哆哆嗦嗦握着枪的人是个和塞琳娜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微微蹙起眉，“打晕就好了。”
企鹅诧异地瞥了我一眼，这种突如其来的怜悯心让他非常不解，却点头默认。
我迈着无声的步子绕到那男孩身后，恨不得自己没有影子，当我被发现时他尖叫着将枪口对准了我，下一秒脑后就遭到了尖锐的重袭。
“记住，我们是唯一站在同一边的。”企鹅举着铁管喘息未定地对我说。
“当然。”
我把那个可怜的男孩拖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眼角挂着惶恐的泪水。所以说没事就不要随便加入黑///帮纷争，和一群杀马特头型的人厮混在一起，除非你真的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心理建设。
不过你会安然无恙。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还有重来的机会。
此刻局势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摆在马罗尼部下面前的只有投降和被歼灭这两条路，一地人体器官血肉模糊地堆积在一起。
莫名显出一种不切实际的真实。
之前逃走的三人又被重新抓了回来。菲什微笑着和法尔科内谈论着他想要的死法，企鹅嘶吼着从暗处里冲出来，捧着机关枪无一差别地对着所有人扫射。
众人作鸟兽散四处逃窜，也有刚迈出两步的就永远地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企鹅的理智全部被焚烧殆尽，直剩下一团散发着余热的灰烬，歹毒地将心脏填塞完全。
“菲——什！”
每个人都很投入，拼命演绎着他们在剧本里身处的不同位置。
除了我。
我甚至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fi-sh！whereareyou？”
我麻木地指了指正在上楼的女人。
企鹅放下子弹消耗完的机关枪，又踉踉跄跄地去捡一把掉在地上的手//枪。他拾起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我没有看清它是什么型号。
一个腿被击中的幸存者惊恐地向他求饶。企鹅甚至连对方的语句都没听完就毫无怜悯地送他上了西天。
我踏过遍地的残骸，鞋面被鲜血染红，粘稠的液体渗透到趾缝间。我几乎能幻想出亡灵拖拽着我的脚，要将我拉入地狱的画面。
这想法很愚蠢。
企鹅一定会笑。
我跟着企鹅的步伐走上楼梯，他比我率先一步到达天台，和菲什缠斗得难舍难分。菲什揍人时从不曾手软，尤其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看似毫无章法，实则见缝插针随机应变。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企鹅在夺过菲什手上的铁管后，对方没有片刻停顿连贯地将一巴掌接上。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大问题。
“安娜——”
企鹅在喊。
略微嘶哑的语调将我唤醒，那瞬间我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看着被抵在天台上的男人，我捡起在两人争斗间掉落在地上的枪。我看清它的型号，colt45式。
很熟悉的一把。
“放开他。”我指着菲什。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猴子？”菲什嗤笑，眼球里全是血丝。
我毫不犹豫地在她小腹稍微向左的位置开了一枪。
我记得她在驾驶直升机回哥谭时这个部位就中过一枪（接着她雷厉风行地加入了帮派战争，我打赌她伤口没有好完全）。
我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东西就是她现在很痛苦。
菲什不轻易呻//吟，她认为显露出脆弱的一面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她现在因伤口二次传来的急剧痛楚倒在地上蜷缩着。
像一条无助的蛞蝓。
“whoareyou？”
很抱歉与她的初次见面就是针锋相对。
我记得剧中她也是一个我很喜欢的角色来着。
剧情跳转到我来到这儿。
剧情跳转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这个世界于我来说失去了名词定义的真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选择为了活着而活着。镜子总有把人逼疯的本事，我看着这具陌生的躯体尖叫，直至疲惫到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
纠结，怀疑，自我否定。
这些都是完全介入企鹅生活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每天咒骂一句去他妈的。
剧情跳转到临时公寓。
剧情跳转到百合花。
剧情跳转到钢丝和葡萄糖。
剧情跳转到一首英伦小调。我梦中的苏格兰口琴也许会把它比下去。
很抱歉，朋友。
我为了我深爱的角色得罪了另一个。
如果企鹅现在对我而言的意义还是角色的话。
你要想留下，留在他身边，就得放弃你的良民准则。
你不得不这么做。
“不要伤害菲什——”
随后赶来布奇想要阻止惨剧的发生，企鹅一面严肃地命令着他回忆自己的训练一面和我拖拽着菲什的四肢，像是人贩子把拐卖人口丢进麻袋里似的丢到身下湍急的水域。
我什么都听不清。
我想我也没有犯任何错误。
这只是遵从了剧情发展。
iamthekingofgotham
他的灵魂终于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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