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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池亦扬一口气跑到浪琴餐厅,冲了进去。

        餐厅空无一人,餐桌上仅剩下两个盛着食物残羹的白色圆碟。他余光瞥见,有人影出现。

        “先生?”刚从后厨走出来的虎牙服务生,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惊慌地站在店门口。

        池亦扬像是找到救星一般,冲上去紧抓着他的手臂:“刚刚吃饭的中国人去哪里了?”

        “你是说……程先生和蒋小姐吗?”

        “程先生?!”池亦扬双瞳一震,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程海川居然来了!

        “他们用餐提前结束,刚离开不久……”

        池亦扬松开一脸无辜的虎牙服务生,失神地往餐厅外走去。

        站在昏暗的街道上,他后悔不已,为什么没有让保镖留在这里。他费力隐藏了蒋微言一个月的踪迹,到底是怎么被程海川发现的。

        头顶的霓虹灯把池亦扬的眼睛都晃花了,他顿时恍然大悟,程海川一定黑进了餐厅网站,追踪到了蒋薇言。他对着刚追上来的两个保镖颤声下令道:“你们去查这条街的监控,看带走他们的是什么车。”

        手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池亦扬快速接了起来:“怎么样,约翰?”

        “老师说刚下课的时候,闯进来两个蒙面黑衣人把她带走了,她的父亲也不知所踪。”停顿了一会,约翰又说道:“这边已经报警,我也派人去找了,你那边——”

        “我这边我来处理,你多带点人去找清一。”

        居然是真的,清一被绑架了。

        池亦扬拼命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想到程海川居然敢在国外实施绑架,还是对一个小姑娘,他这是要自毁前程吗?

        念及他灰狼组织的身份,池亦扬决定先私下处理这件事。好在程海川带走蒋微言,至少可以保证蒋微言的人身安全。

        只是——

        想到这里,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深刻的痛楚。

        他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拨打蒋薇言电话,关机。

        再打程海川电话,关机。

        两个保镖很快回来了:“老板,这条街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池亦扬皱了皱眉头,打开了灰狼app,吵醒了正在睡大觉的韩冰。

        “什么鬼?!他绑架了你的小女佣?”每个字的嗓音都比前一个字大,而且充满了怒气。

        “不是,你先听我说完,清一刚到巴黎,准备上大学。问题是,程海川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怎么不看着程海川,让他跑这里来?”

        “这谁能看得住啊?这个混账!那现在怎么办?我想想,先找慕晨问问情况。再不行,就只能通知他的父母了。真是荒大谬了!”

        刚挂断电话,不到十秒钟,韩冰又拨回来了:“慕晨也关机了!她睡觉从来不关机的啊!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人——”

        听着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池亦扬小心翼翼地猜测道:“她……不会跟着一起来的吧?”

        “啊?!”韩冰顿了顿,大脑快速思考起来:“我现在担心那个什么训练营,会把这件事情捅到媒体那里,程海川如果在国外出这种事,那这辈子就完了!”

        他简直从来没这么抓狂过,心里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顺带一句小品台词“他就是当年的三毛、哪吒、金刚葫芦娃!大爷谁能干出这事来!”

        池亦扬没来由地恐慌起来:“那我通知训练营,让他们不要接受媒体采访。”

        乔慕晨把眼罩一扯,蓦地睁开了眼睛,耳边传来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她侧脸望向飞机窗外漆黑的一片,眼里满是担忧,同时庆幸她下午多嘴问了几句。

        “乔总,您找我吗?”秘书张婷敲开了总助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桌前,乔慕晨抬眼望向她:“程总今天去哪里了?怎么没过来,把他行程给我看一下。”

        “程总出差了。”

        “出差?我怎么不知道,他去哪了?”

        张婷犹豫了几秒,自然地答道:“行程保密。”

        “保密?”乔慕晨蓦地站了起来,盯着面不改色的张婷:“别告诉我他去了法国。”

        小张双眼一瞪,吃惊的表情出卖了她,乔慕晨大怒:“荒谬!这个时候离开?!南云区的项目过几天就要——”

        忽然,乔慕晨顿住了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给我订一张今晚飞巴黎的,快!”

        作为程海川的私人秘书,泄露了他的行踪,工作已经不到位了,现在乔慕晨还要追过去,张婷真的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跟程海川交代。

        但没办法,乔慕晨是两位老总的公主,恃宠生娇,更是得罪不得,只好点头答应。

        两辆轿车正往波尔多郊区开去,远离了喧闹的市区,他们进入一个寂静的小镇,沿着公路开了十几公里,公路两边树影婆娑,远处稀稀疏疏的几栋房屋,透着几盏夜灯。

        他们停在了小镇尽头一座小花园前,程海川先走下车,走到后面那辆车前嘱咐了几句,又走回来牵着蒋微言下了车。

        穿过毫无防盗作用的木栅栏,他们走近一座亮着壁灯的尖顶平房。逐渐靠近的人影,歪扭地映在深红色砖墙上。

        蒋微言讶异不已:“这是……”

        还没说完,她的眼角闪过一个熟悉的物件,那是她在红城卧室埃菲尔铁塔上挂着的明信片,它正挂在斑驳的古棕色壁灯上,摇来摇去。

        明信片上印着一栋波尔多的红砖石小屋,和面前这栋……一模一样。

        目的达到了,程海川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带你进去。”

        他牵起蒋微言走到红色漆门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仿佛来自中世纪魔盒的神秘钥匙,插进斑驳的锁孔。

        “吱呀!”铁门发出了刺耳的开门声。

        蒋微言难以想象门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实在是接收过太多类似的“惊喜”。

        复古柔和的欧式客厅毫无攻击性地映入眼帘,温馨得像是某部法国乡村电影里的场景。

        墙上挂满了油画和相框,人物与风景交错,琳琅满目。

        客厅的餐桌、柜子、茶几全都摆满了他们的合影以及蒋微言的独照。

        参观完卧室,他拉着蒋微言走进其中一间卧室。

        卧室不大,充斥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蒋微言环顾房间,望见桌台上用彩色报纸包裹的薰衣草干花。

        她眼眶一热,房间中央,那张一米五宽的床上铺着她在蜻蜓小区用的四件套,被子上仿佛映着两人缠绵嬉闹的影子。

        受到环境的影响,程海川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微言,如果我们的蜜月旅行实现了,那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我们可以体验波尔多、罗马、希腊、巴塞罗那那等等,你喜欢的所有欧洲小城浪漫的生活气息,只要你愿意。我知道你会喜欢这样的地方,是吗?”

        等不到蒋微言的任何回应,程海川继续解释道,这套房子是一对六十岁法国老夫妻所有,他们没有儿女,却恩爱有加。

        一年前,他们去环游世界了,因此将房子提供给短期旅行的游客。唯一的条件是不要破坏这里的布置,那是他们这么多年一起相爱过、生活过的见证。

        程海川走到一个古旧的五斗柜前,拿起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是两人订婚照片:“你知道吗?这里还有一个美好的预言,所有租过他们房子的夫妻,会像他们一样恩爱一生,白头到老。”

        他转过身,发现对方心不在焉,失神地看着窗户:“微言……怎么了?”

        蒋微言上前一步,双手主动地拉着程海川的手臂,央求道:“海川,把手机还给我,好吗?”

        程海川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低下头盯着衣袖上雪白的手,倏地抱住了毫无防备的蒋微言。

        她还是这么脆弱,轻易就能被摧毁,即使她这样对自己,程海川依然想她想得快疯了:“微言,你要是真的喜欢法国,我们就留在这里定居。我不要公司,不要事业,只要你,好不好?”

        蒋微言推拒着他,脸在他胸前的羽绒服上来回摇晃:“我透不过气了,你先放开我。”

        程海川无动于衷,他将蒋微言抵在墙角,通红的双眼仿佛想要焚毁她:“你看着我,这一个月……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

        蒋微言抬起湿润的眼眶,看向这个全身心爱过的男人:“你让我想哪一个你?哪一个是真实的你?你到底有多少个面孔,是我没看到的?”

        “我确实还有你不知道的,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从看见你第一眼到现在,用了多少力气去爱你,我根本没救了。除了和你一起毁灭,我没有任何办法。”程海川真的有毁灭她的想法,他发疯地嫉妒着,捧着蒋微言的脸,喃喃着:“特别的温暖?嗯?”

        程海川拉开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将蒋微言完全裹在怀里,就像在雪桥上那样,紧紧裹住了她,急不可待地撕扯着她的围巾与毛衣,亲吻她的耳朵、脸颊,重重地喘息着:“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松垮垮的围巾在他的撕扯下,很快掉落在地。

        蒋微言完全被困住了,在密不透风的狭窄空间里,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程海川痛苦急切的吻,不光落在了她的身体上,也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心里。

        程海川是一堵永远推不开的墙,他的霸道,他的执着,他深沉的爱,他疯狂的迷恋,每一样都鞭打着蒋微言,想让她立刻屈服于他。

        就在蒋微言几乎要放弃挣扎时,她恍惚听到程海川着迷的呢喃:“你才是……我最特别的温暖。”

        蒋微言鼓起勇气,快速嗫嚅:“你知不知道池亦扬救过我的命?”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像是一个暂停键,让程海川僵住了身体,停下了他的侵略。

        羽绒服包裹的墙角忽然有了裂缝,蒋微言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大学的时候,在泳游馆……他救过我。”

        程海川惊愕的眼神重新聚焦在怀里泛白的脸上,就这样看了好久,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救过你?”

        蒋微言抓住他表情的松动,忙点头:“我和你说过,我大学时溺水,有一个人救了我,那个人就是他!”

        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程海川才缓缓开口,嗓音撕裂:“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不好?”

        “你就这么在意他的着急?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我这一个月是多么心急如焚?!”程海川倏然松开了抓住蒋微言的手,用力地撑在她头顶的墙上,紧紧地抓着墙面。再往上一寸,挂着一张他们的幸福合影。

        这一个月,他放任蒋微言和池亦扬在法国游历各地,那种可怕的身在地狱的感觉,让他滚烫的心逐渐冰冷,逐渐陷入癫狂。

        “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懂得尊重……你真的太自私了!”蒋微言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恨意。

        “我自私?如果我自私,可能我们早就结婚了,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意外。池亦扬……他算什么东西?”程海川怒不可遏,眼神愈发冷漠。

        他没想到,他害怕,池亦扬居然给蒋微言的一生带上了一个这么沉重的枷锁。救命之恩,到底用什么,用多长时间去偿还……

        蒋微言的身体瘫在墙上,听到程海川口中凶狠的几个字“他算什么东西”,心瞬间冰凉:“程海川,一直以来,池亦扬就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他从来没有揭穿你,只是希望你可以自己主动承认。可是,你却利用他的弱点攻击他,你却……害得他发病。”

        她原本想将这段话永远深埋心底,但面对如此冷漠的程海川,忍不住全部吐露出来。

        程海川捂着剧痛的胸口缓缓后退着,声音变得颤抖:“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他就没目的吗?”

        “他的目的就是保护我。你呢?只是为了占有我?原来一直都是池亦扬在守护我,而你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蒋微言用最凌厉的话,瞬间将两人长久以来的爱恋全部破坏殆尽。

        程海川停下了脚步,受伤的眼神展露无疑,他着了魔似地凝视着这个爱到心底的人。对方仿佛一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每句话都是一根锋利的剑,将自己的心脏刺得汩汩流血:“所以呢,你爱上他了?你爱上他了吗?你一定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吗?一定要逼死我对不对?”

        仿佛为了保护自己的心脏,不再受到持续的暴击,程海川夺门而出。他回到客厅,来回踱步,想要恢复早已消失的理智,整个人变得恍惚:“为什么他救过你?为什么是他?”

        重重的关门声如纳兰山庄反锁的大门,狠狠地叩击在蒋微言的心上。她摸着被扯坏的毛衣领子,精疲力尽地靠墙蹲了下来,浑身开始发热。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又开了,她仰起头,望见程海川像个机器人一样走进来,身上的外套已不是所踪,只剩一件薄毛衣。

        他走到墙角轻柔地牵起她,往卧室中央走了几步。

        蒋微言以为他想通了,抹掉眼泪乞求道:“海川,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不好。”两个轻飘飘的字,却像铁一样沉在她的耳朵里。

        程海川缓慢地把蒋微言的外套脱掉,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毛衣领内,斯文地将毛衣一扯。

        “嘶——!”脆弱的毛衣直接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一件开衫。

        蒋微言迅速捂住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浑身颤抖:“海川,你做什么?”

        程海川对她的喊叫无动于衷,他蹲下身体,单膝跪地,手指停在了她牛仔裤拉链上。

        蒋微言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她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薰衣草味,香得她几乎要失去意识。她的身体越来越热,热到对方的手指像是一个点火器:“海、海川,你对我做了什么?”

        “微言。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红色小屋外,寒冷的空气将玻璃窗上迷上了一层雾气,却比不过蒋微言眼眶里的泪水。

        再醒来时,太阳出来了,蒋微言身上不着寸缕,她垂头望着一块块触目惊心的红痕,眼里的泪水像是失灵的蓄水池,霎时满了。她四处找衣服,却一件都没找到,只好用满是香气的被子裹着身体,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穿着单薄居家服的程海川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喝杯牛奶。”

        蒋微言濡湿的睫毛抬头望向他,眼里充满怨恨。程海川仿佛完全不在乎,他将杯子递到她的嘴边,像哄喂小孩一样:“慢点喝,有点烫。”

        蒋微言双手紧握着牛奶杯,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取暖物。

        “冷吗?”程海川将她手中的牛奶杯夺下,在床边坐了下来,把蒋微言一把捞到怀中,大手伸到她的身上轻轻抚摸:“我抱你……抱你就不冷。”

        很快,程海川钻进了被子,用毫不掩饰的热情,疯狂亲吻着她。

        一个月的离别,使得他的占有欲达到了一种巅峰。那种想要毁灭她的冲动,来得过于汹涌,势如暴雨和烈焰。

        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预料到来这一趟的结局不会好到哪去,但没想到会是最糟糕的一种,他的脑海里满是绝望,除了拖延走到终点的时间,他没有任何办法。

        “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毫无尊严……”

        “嘘!在床上……你该说的是‘抱我’或者‘我爱你……’”对方的泪水几乎要把程海川淹没了,他将她的每颗眼泪一一吻干,透过湿热的唇,全部吞进肚子里。

        这一点淡水只能解一时饥渴,未来怎么办,他将会永远飘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没有方向,没有淡水,最终渴死在满是水滴的茫茫大海。

        “微言,我这么爱你……你却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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