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谈
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慕容羲此刻虽然开心，但也止不住他的疑心：眼前如仙的王玉莲为何会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如此坦诚，从没问过自己是谁？为何到此？是真的纯净如水？还是另有所图？！！！还是因为记得自己是谁？可是看样子并不像！
为了解开自己的疑虑，慕容羲冒着被赶出的危险，小心翼翼的询问：“跟玉莲姑娘聊了这么久，玉莲姑娘的坦诚让在下敬佩，可玉莲姑娘为何不问问在下是谁？从何而来？是做什么营生？不怕在下是坏人，对姑娘图谋不轨吗？”
听到慕容羲的疑问，看看慕容羲手里玩的正开心的小雪，手指沾了沾碟中清水，在石桌上写道：‘公子没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玉莲为何要问！公子想说自然会告诉玉莲。公子若是坏人，要对玉莲图谋不轨，玉莲此刻怎会安然无恙，我的小雪怎会乖乖的在公子手中玩耍呢！’看着慕容羲略显尴尬的脸庞，继续写道，‘公子就算不说，玉莲也已猜了大概。’
慕容羲看到这里打断了王玉莲的话，疑惑而又欣喜的问：“玉莲姑娘知道在下是谁？”
王玉莲看着慕容羲不相信的样子，继续写道：‘看公子衣着华贵，公子定是富贵之人；公子头戴黄龙玉簪，手拿垂挂黄龙玉扇坠的折扇，腰配黄龙玉佩，黄龙玉是皇家专用玉，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佩戴，而且这龙型扇坠一共三个，当今皇上一个，秦王一个，晋王一个，是先帝专门赐予三位嫡子的，看公子面相比我家王爷年长，想必公子是我家王爷的三皇兄秦王慕容弈，对吧！’王玉莲自信的看着眼前惊讶的慕容羲。
慕容羲惊讶的看着眼前自信的王玉莲，不禁赞叹，此女子竟如此聪慧，可又诡异的笑了笑，更多的是失望，玉莲姑娘你可只猜对一半：“真想不到玉莲姑娘如此聪慧，在下确实是晋王的皇兄，”慕容羲失落而又骄傲的看着王玉莲：“那姑娘何以肯定在下一定秦王慕容弈，而不是当今的皇上？！”
王玉莲看着眼前的男子竟然敢自称皇上，真是胆大包天。赶紧将食指放在自己的朱唇之上，做着‘嘘’的动作，又张望了四周，对着慕容羲指了指墙壁，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示意慕容羲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慕容羲看着王玉莲的举动震惊，又有些欣慰，小莲儿还是关心自己的。高兴的问到：“玉莲姑娘是想告诉在下要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对吗？”
王玉莲肯定的点了点头。
慕容羲却满不在乎的说：“想必晋王已经告诉过玉莲姑娘，当今皇上乃是圣明之君，想来皇上就算听到了在下刚才的话，也不会为难在下，你说对吧！”说完看了一下王玉莲，满身轻松的倒了杯茶，品了起来。
王玉莲看着慕容羲满不在乎的样子，为他焦急。等他品了一口茶，继续写道：‘王爷说的不错，我家王爷确实跟玉莲说过，当今皇上是圣明之君，但是，’王玉莲将‘但是’二字加重了力道‘就算是再圣明的皇帝，都不希望他人自称皇帝，特别是自己的兄弟。’王玉莲看了一眼略显惊讶的慕容羲，接着写，‘王爷刚才可是犯了天下大忌。’
慕容羲震惊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再怎么圣明，就像玉莲姑娘说的，也绝不希望他人自称皇帝。看着眼前的王玉莲‘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有如此的见地’，对眼前的佳人更多了分敬佩和喜爱。
不过慕容羲还是壮大胆子的问：“玉莲姑娘何以肯定在下就一定不是当今的皇上？”
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慕容羲，王玉莲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的一颦一笑，任何一个动作时时的牵动着慕容羲的心。
“嗯？”慕容羲故作不解的看着王玉莲。
既然王爷您如此执着，那小女子就告诉您吧！王玉莲沾了沾水写道：‘清心苑属晋王府女眷住所，只有我家王爷这一位男子可以自由出入。皇上既然是圣明之君，自然是全国百姓的典范，怎会不顾礼法，擅闯此地。而秦王不同，秦王不只是我家王爷的胞兄，性格更是放浪形骸，此地自然可以来去自如。您说对吧！’
慕容羲不由自主的脸红了，想他堂堂煜羲王朝的皇帝，百姓口中的圣明之君，可天天生活在朝廷的尔虞我诈，后宫的勾心斗角中。就在今天刚经历了皇后赵伊人，淑妃秦瑶，又再为册立大皇子或二皇子为太子之事相互构陷，毫不顾多年姐妹之情。
大皇子是嫡长子，按照长幼有序，本应册立为太子，可是他性子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更不聪明，而且身体不好，所以不想立他为太子。二皇子小小年纪却性子沉稳，做事瞻前顾后，更是聪颖，加上淑妃娇媚，深受自己宠爱，所以多年来一直在两位皇子间犹豫不定。
自己累了，太累了。只想找个清静的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让任何打扰，而云霄阁里却是冷冷清清的。从宫里出来，鬼使神差的从晋王府后门进来，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清心苑。
看着慕容羲一直沉思，脸上净是痛苦无奈的表情，王玉莲往慕容羲面前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拍了两下玉手，小雪乖乖的从慕容羲的手中跳了出来，跳到王玉莲的怀里。
慕容羲突然觉得手心不痒了，抬头一看，小雪已经在王玉莲的怀里了，伸手抚摸了一下小雪的小脑袋，小雪很乖的又舔了一下慕容羲的手心。
慕容羲尴尬的对王玉莲笑了一笑。
看着慕容羲痛苦尴尬的表情，不解的写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玉莲让王爷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对不起，王爷！’
“没事，没事，玉莲姑娘不必介怀，本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而已，”慕容羲慌忙解释，“是不是吓到玉莲姑娘了？”
‘没有，劳王爷挂心！’王玉莲起身行礼，‘玉莲参见王爷，玉莲无理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羲急忙扶起王玉莲：“玉莲姑娘快快请起，本王面前，无需多礼。”
‘谢王爷！’在慕容羲的扶起下，缓缓坐下。
“六皇弟真是好福气，府里有玉莲姑娘这样一位貌似天仙，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多谢王爷夸奖，玉莲愧不敢当。’
接着是一阵客套。
“既然玉莲姑娘并非六皇弟的红颜知己，不知六皇弟给玉莲姑娘许了婆家没有？”慕容羲紧张的问到，安慰自己：希望没有。
‘还没有，’王玉莲疑惑的看着慕容羲紧张的样子，‘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玉莲姑娘不要介意！”慕容羲心里更加紧张，生怕自己被拒绝。
‘王爷请说！’王玉莲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既然玉莲姑娘还未许配人家，”慕容羲满怀期待的说，“本王愿立玉莲姑娘为妃，不知玉莲姑娘是否同意？”此话一出，慕容羲低下头都不敢看王玉莲了。
王玉莲听到慕容羲要立自己为妃，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羲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惊讶的王玉莲，急忙道歉：“玉莲姑娘对不起，是本王冒昧了，不过本王真的很喜欢玉莲姑娘你，希望玉莲姑娘可以答应！”
王玉莲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没有听错，急忙摇摇头。
“玉莲姑娘不愿意？”慕容羲不敢相信的问，想来自己堂堂皇帝，长得也是英武不凡，玉莲怎么会拒绝自己。
王玉莲肯定的点点头。
“为何？”慕容羲焦急的追问。
‘您贵为王爷，府里自是妻妾成群。玉莲虽然出身卑微，但早已立誓此生宁嫁匹夫为妻，绝不嫁富人为妾，更不与她人共享夫君！’王玉莲每一个字都写的非常肯定，不容置疑。
没想到小小女子竟有如此志气，‘立誓宁嫁匹夫为妻，绝不嫁富人为妾，更不与她人共享夫君！’此话是如此不容任何人置疑。慕容羲对王玉莲的敬佩和喜爱又添加了一分。
慕容羲不肯放弃：“想必玉莲姑娘也知道，本王只有一妻一妾，在王公贵族中乃是最少，玉莲姑娘嫁与本王，本王对你的宠爱必定胜过她人！”
相信王爷待您的一妻一妾如珍似宝，她们过得也是非常的幸福，对吧？！’
“是！”慕容羲肯定的点点头，秦王对自己的正侧二妃确实如珍似宝。
‘那王爷忍心看到自己的爱妃因王爷宠爱她人而夜夜以泪洗面，日日思君不见君？’
“这.....”
‘据闻王爷疼爱二妃，羡煞旁人，如今在此要立玉莲为妃，王爷让二妃情何以堪，将玉莲置于何地？！”王玉莲怒了，转过脸去。
慕容羲看着佳人恼怒，不由得怜惜，心里默默的像秦王道歉：三皇弟，皇兄对不起你。
“玉莲姑娘请恕罪，是本王唐突了，本王真该打。”慕容羲假装的打自己，啪啪啪！
王玉莲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着慕容羲好玩的样子，虽已不生气，还是撅起嘴，瞪了他一眼，这一噘嘴瞪眼不要紧，那如仙的容颜再次勾走了慕容羲的魂儿。
王玉莲不理他的神情，自顾的写道：‘看在您是我家王爷胞兄的份上，饶了你。哼！’
“作为六皇弟的三皇兄，本王真是不胜荣幸！”慕容羲欣喜的看着王玉莲。
王玉莲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跟小雪玩儿起来。
玉莲不爱六皇弟，又对三皇弟无意，那对自己呢？不，三皇弟只有二妃，玉莲都不接受，朕有着三宫六院，玉莲自然也不会同意，可是朕确如此喜欢于她，从来没有像喜欢她一样喜欢过其她女人。朕该怎么办？怎么办？慕容羲不停的思索着怎么办！不管了，朕要赌一把。
慕容羲鼓起勇气问到：“玉莲姑娘，我的大皇兄，也就是当今皇上也听说过你的传闻，有意与你相见，相信见到玉莲姑娘的绝色容颜，也定会纳玉莲姑娘为妃。本王没有福气娶到玉莲姑娘，不知本王的大皇兄可有此等福气？”
王玉莲惊讶的看着慕容羲，急忙摇摇头。
“玉莲姑娘不愿意？”慕容羲失落的问着。
王玉莲肯定的摇摇头。
“却是为何？”慕容羲坚持着。
‘自古君王皆薄幸，’王玉莲不紧不慢地写着，‘君王最是无情人。皇上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有谁能获皇上真情，有多少女子蹉跎青春，只为博君一笑。后宫妃嫔勾心斗角，只为夫君常伴在侧。皇上可曾知道后宫妃嫔夜夜以泪洗面，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心情。而且后宫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伤心地。玉莲自知无才无德，不会高攀。而玉莲心中的未来夫君不论他是谁，相貌如何，家世如何，或官吏、或农夫、或工匠、或从商，只求只娶只爱自己一人，余愿足矣！’
看着王玉莲的话，慕容羲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眼前的绝世佳人宁愿嫁与农夫、工匠、商人，绝不愿嫁与自己。玉莲你可知道，朕也是钟情之人，也只希望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相伴到老，朕也只愿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可无奈朕是皇帝，朕的后宫妃嫔都是前朝势力的延伸，关系着前朝的稳定，百姓的安康。朕也不想，朕累，真的好累。
王玉莲看到了慕容羲眼睛里的欣喜、哀伤、希望、绝望，可是不懂。秦王从来都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之人，为何眼神如此复杂？难道他不是秦王，是皇上？不，不是皇上，皇上怎么会悄无声音的进入晋王府，擅自进入清心苑。对，他是秦王，眼神如此复杂，许是想到烦恼之事吧！对，是想到烦恼之事吧！王玉莲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许久，慕容羲回过神来，看着王玉莲不自然的笑了笑。又看到石桌上放着的那本书，是《诗经》。本想就《诗经》与王玉莲交谈，可是想到王玉莲不能言语，每一话只能书写，怕是累着了佳人，便放弃了。
转而看到了刚进清心苑时王玉莲请自己吃的美味糕点，便问道：“此糕点如此美味，想必是出自玉莲姑娘之玉手，不知叫什么名字？”
王玉莲顿时来了兴趣，刚才太压抑了，肯定的点点头，写道：‘谢谢王爷夸奖，是玉莲所做，不过还没有起名字，’看着慕容羲，‘不如王爷赐名如何？’
“既然玉莲姑娘不嫌弃，那本王就献丑了！”慕容羲看着王玉莲沉思了一会，灵光显现，“既然是出自玉莲姑娘之玉手，而玉莲姑娘如此清丽脱俗，乃是绝代佳人，什么名字都比不上玉莲姑娘的名字。不如就叫它‘玉莲糕’，你看如何？”慕容羲看着王玉莲，等待着王玉莲的肯定。
自己做的糕点，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也是挺不错的选择。王玉莲肯定的点点头。
慕容羲看着自己杰作得到佳人的肯定，心花怒放，之前的黯然神伤皆消失不见。
“玉莲姑娘长得如此貌美，想来舞技更是艺压众人，不如给本王舞上一支，让本王欣赏欣赏，不知玉莲可否赏本王一薄面？”既然玉莲不肯嫁与自己，跳舞一支算是对自己的补偿，慕容羲期待的看着王玉莲，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王玉莲摇了摇头。
“玉莲姑娘不愿意？抱歉，是本王唐突了。在下无福，不能娶玉莲姑娘为妃，所以想记住姑娘的舞姿，以作回忆，请姑娘恩准！”
‘这......’王玉莲为难的摇摇头。
“玉莲姑娘.....”
耐不住慕容羲的恳求，王玉莲点了点头。
慕容羲欣喜若狂的接过王玉莲怀里的小雪，尽情欣赏王玉莲的舞姿。
慢太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盼，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王玉莲的曼妙舞姿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摄人心魂，特别是她的眼神，勾魂夺魄。慕容羲看的如痴如醉，眼前的佳人就是自己一直找寻的女子。
舞尽，王玉莲优雅的走到慕容羲面前，看着发呆的慕容羲，笑了笑，便把小雪抱了回来，转身准备离开。正在此时，慕容羲回过神来，一把将王玉莲紧紧地抱入怀中，贪婪的闻着王玉莲身上散发的淡淡莲花香，迟迟不肯松开。
王玉莲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使劲的挣扎，可是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挣脱孔武有力的慕容羲。
慕容羲不管王玉莲的挣扎，仍旧紧紧地抱着，在她的耳边肯定的说：“玉莲，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你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你也跑不掉！”
王玉莲听到慕容羲的话吓坏了，真是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跳舞给他看。随后使劲的咬了慕容羲一口，趁着慕容羲放松力道的那一刻，挣脱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玉莲，你听我说，”慕容羲本想去追，但想到刚才对她的无礼感到羞愧，便停住了脚步，仍坚决地对着王玉莲的背影说，“玉莲，你等我，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慕容羲看着王玉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久。当他转头准备离去之时，王玉莲出现在他面前，将由丝帕包裹的糕点放在他的手里，并在石桌上写道：‘这包玉莲糕送给您，虽然王爷对玉莲无礼，还是谢谢您今日陪玉莲聊天。’写完头也不回的沿着原路跑开了。
慕容羲欣喜若狂，将手中的玉莲糕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看着王玉莲再次消失的方向说道：“玉莲，等着朕，朕很快接你入宫，做朕的妻子，尽自己的力量爱你，护你，宠你，等着朕。”
小莲儿，大哥哥本想是将你接进宫里好好照顾，可是没有想到你受了那么多苦，更没想到你竟是大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找寻的女子。
慕容羲看着王玉莲消失的方向凝望了许久，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清心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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