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下第一富人
只是第二日一早。
封家府邸里，封灼华缓缓走在前往正厅的廊上，封府大管家紧随其后。她边走边道：“大管家，稍后去叫一下段大人，也让他尝尝我们地道的苏州小菜。”
“这……”大管家支支吾吾。
封灼华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大管家缕缕胡须，低首说：“段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一大早就离去了。”
封灼华略略点头，弱弱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吧。”说话间她继续走着。
忽的一阵凛冽疾风朝着连廊便驶来，连带一群被击倒在地的守卫。紧接着，一黑衣蒙面人从墙顶一跃而下。
封灼华微微皱眉看着那消瘦身影，一脸愁容的对大管家说道：“这便是昨日截我那人。”
大管家赶忙向前一步挡住封灼华，伸手指那黑衣人喝道：“你这贼寇，竟敢擅闯封府！”
黑衣人将右手握的护手钩搭在左臂之上，遂玩味的朝封府四下看去，封府内富丽堂皇，尽是奢华。他狡黠开口：“我当这天下第一富人家中是怎样的戒备森严，却全是酒囊饭袋，哈哈哈，封大小姐，乖乖跟我走吧。”说罢黑衣人转过身子看向了大管家和封灼华，右手也举起了钩。
封灼华和大管家被吓得后退几步，黑衣人仍步步紧逼。
只看段天涯从天而降，精钢软剑已然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虽知武功不及段天涯，却也是硬拼。二人刚开始难分胜负，无奈三十招后，仍是昨日结果。
此时黑衣人已倒落在地，他横眸指着段天涯道：“你倒挺聪明的，故意引我上钩。”
嘴角略微扬起一些弧度，段天涯看着那人道：“你若交出同党，我便留个全尸。”
“哈哈哈，”一阵笑声，黑衣人缓缓起身，那双黑瞳直盯着段天涯，他说：“今日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段天涯手握精钢软剑看向封灼华道：“大小姐见谅，今日天涯怕是要脏了这封府。”
封灼华赶忙柔弱说道：“无妨。”
此刻黑衣人已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段大人手下留情。”段天涯正欲动手，却听正厅屏风后传出一名男子的声音。
封灼华莞尔一笑，叫道：“哥哥回来了！”
段天涯疑惑道：“封大官人？”
孔雀东南飞的屏风后，正是天下第一的富人封无疆。
封无疆并未接上封灼华和段天涯的话，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谢右使，封家与天阴教多年来关系不错，今日这唱的又是哪出？”
听着封无疆的话，段天涯，封灼华和大管家都看向那黑衣蒙面人，想来封无疆口中的谢姓，正是指他。
只见那黑衣人此刻早已收了劣性，又握着兵器向封无疆方向作了一辑，道：“大官人，西岭也是奉命行事，如今落在你们手里，我也任凭大官人处置。”
天阴教有左右二使。天阴左使白里香，擅于心计，精通奇门遁甲。天阴右使谢西岭，浪荡不羁，使得一手护手钩。此刻这位，正是谢西岭。
屏风里又传来一声：“你回去告诉秋慕水，这次，她的如意算盘打不成了。”
谢西岭愣下片刻，遂抬起头，道了声：“多谢。”就撤出了封府。
看着正厅方向，段天涯十分疑惑问道：“大官人为何放了他？”
封无疆仍自说自的：“你这丫头，出行就出行，也不知多带些府兵和保镖。要不是碰到了段大人，看你如何是好……”
封灼华嘴唇一努，低首柔弱答道：“灼华记下了。”
忽的屏风打开，段天涯警惕性朝屏风走去，只见一男子三十五六的模样，却也未蓄胡须，正坐在那里品茶。
这男子面如青石，眉似利剑，脸上淡黄色的皮肤，肤色倒还匀细，他长了一只很男子气的鼻，只为那只鼻子，也应貌似潘安，鼻子的挺直让人想到他该是个很骄傲的人。
段天涯看着眼前男子，心道：“这就是如今的大明首富封无疆？”
段天涯想起当年的天下第一富人万三千，虽也华冠美服，富气逼人，却始终脱不了那股子铜臭味，因着年岁，长相上也是不能比。如今眼前这位，头戴紫玉中空帽，髻插汉白玉簪，其余长发披于身后，温文儒雅，一派富贵气袭来，如若不说他是商人，定认为是个文弱书生。这如此美男子，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段天涯想的出神，却被封无疆给带了回来。封无疆放下了手中羊脂玉杯，看向了一同走进的封灼华，道：“小妹近来多受惊吓，先去歇息吧。”
封灼华对着封无疆点头示意，又朝着段天涯施了一礼，便离去了。
只看封无疆盘坐于莲花软垫之上，他的正前方放着一小桌榻，摆着一棋局。
封无疆并未看段天涯，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雨前龙井，又拂臂饮了一小口，遂放下玉杯，看着眼前棋局说道：“段大人不必拘谨，请坐。”
段天涯略略点头，便坐在棋局另一旁。
封无疆仍旧未抬头，却温润说道：“会下棋吗？”
“略知一二。”段天涯仍在注意着封无疆一举一动。
封无疆轻轻摇头，遂抬首看向段天涯，他扬起嘴角，伸出左手道：“谦虚了，请。”
对弈开始，段天涯却止不住好奇：“你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富人，封无疆？”
封无疆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从羊脂器中夹出一黑子，举起思忖间答道：“说来惭愧，家大业大，封某着实忙碌，这些年多次错过与大人见面的机会。”说话间他落下棋子。
段天涯夹出一白子，抬头看向封无疆：“大官人严重了。”
对弈继续，封无疆道：“段大人此行？”
段天涯：“是奉了皇上之命。”
封无疆：“如今西厂与天阴教狼狈为奸，滥杀无辜，沿海一带百姓更是哀怨连连，这些封某也听说了，不知皇上的意思？”
段天涯放下手中棋子，抬首正色对封无疆说：“天涯此行就是请大官人同回京师，皇上想要亲自面见。”
封无疆低眸出棋，道：“并非无疆不给面子，只是商人最重承诺，稍后我还得赶往扬州。”他放下了棋子，抬首间有些正式，却又扬嘴笑道：“不如这样，我与皇上做个交易。”
段天涯十分疑惑，只抬起头盯着封无疆。
封无疆低首又是一子，他淡淡道：“大选将近，如若我封家与皇帝结了亲，自会全力支持。”
段天涯已然明白，边出子边说道：“这……”
封无疆继续跟上：“天涯不必为难，稍后我自会给皇上一封书信说明缘由。”
见段天涯沉默，封无疆继续开口道：“这丫头一根筋，心里总念着已故表哥，我若不为她寻个好人家，此生便要孤独终老了。”
段天涯放了手中棋子，抬起头义正言辞道：“恕天涯直言，封大小姐虽温婉却执拗，她定不会同意。”
封无疆只道：“这由不得她。”
半晌，他又道：“其实封某也是斟酌许久，我只这一个妹妹，自然不愿她离我甚远，还要同一群女子争宠，但段兄也看到了，妹妹跟着我，总是灾难重重，无疆能想到的，只有大内最安全，况且如若结亲，皇上就是我的妹夫，我自然会全力支持。”封无疆娓娓道来其中利害关系。
段天涯蹙眉下了一子：“大官人拿封小姐做交易，天涯恕难从命。”
封无疆拿起棋子道：“这并非交易，而是为了成全双方的利益，又把风险降到最低。”遂又低头下了一步：“段大人不用急着拒绝，其中道理，认真想想再与我答复吧。”
这一子下去，段天涯前后无路。他思忖一刻，抬首看了一眼封无疆，又低下了头：“天涯输了。”
封无疆为段天涯续了杯茶，温润说：“不碍事，只是养养性罢了，况且这世上，能赢我这八面玲珑棋局的，也只棠妹一人。”说到海棠，封无疆抬首看向段天涯，挺直的鼻梁也跟着露了出来。
段天涯眉头微皱，当日封灼华所说的封无疆倾心海棠，想必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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