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地下室

暗室之内，唐虎点起的灯火很是昏暗，不时又传出一些“叮叮当当”的金击微响，万进眼睛瞪大了，瞪圆了，发现这个有点腐烂糜臭之地，竟然就关了五人。

        除了其中一个被麻绳绑住，躺在一张草席上，微弱呼吸着的老妇之外，其中的一面墙上，用铁链拴着四人，都是些他所言说的该死之人。

        这个时间的万进，神情相当冷漠，扫了眼这里不算太大，只有两三丈方圆的地下室，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而唐虎却一直注意着万进的举动，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万进，万进仍然冷冷的神情，他亦同样不言，只是回头走到了这个地下室入口石阶处，挨着，只是静静看着唐虎。

        唐虎见状，自然会意万进的意思，只见他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把相当精致的匕首，仿佛就是小孩才能够拿得顺手的匕首，唐虎抓持得颇有点滑稽。

        不过，唐虎象是已经习惯了，竟然就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外侧的男子身边，停下来了脚步，背对着万进，亦不知道唐虎在想着什么。

        万进看去，唐虎仍在犹豫，而他面前被绑住的男子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但是，就在大约七到八个喘息之间，这男子看到唐虎出手了。

        重重呼吸了两口气的唐虎，手上袖袍轻抬，“呼”声响过，“嗖”地唐虎手上的匕首已经插入到他的脖子。

        但由于这男子的挣扎与唐虎的不甚熟练，刺歪了一些，仍然是血流如注，男子挣扎，叫得更剧烈，其他三男子见状都惊呼不已。

        “嗖”声响过，这三个男子的侧目，万进的冷眼，已经看到唐虎再展匕首，刺中了男子。

        但唐虎进行到了这时，他拿持匕首的指掌竟然就松开了，匕首留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唐虎则急急喘着粗气，甚至于俯下身，两手撑在了膝盖之处，避开了这血腥的一幕。

        至于万进，并非他亲手为之，但是他的目眼内竟然亦闪过了那么一丝不忍，一丝无奈，一丝惊诧，心海更是翻滚不定，呼吸亦越来越重，他的两条手臂还有着那么点的颤抖。

        唐虎与万进正在经历的是一个过程，唐虎纵然此前的信誓旦旦，事到临头，他亦是难言的痛苦煎熬。

        过去了，第一次过去了，唐虎再刺第二，第三个男子，花的时间越来越少，都是一刺致命的，而万进的目眼之内，那种不忍，无奈与惊诧，亦渐渐地消弥掉了。

        不知为何，戮杀了这三人之后，唐虎并未对付那最后的一个男子，而是回头而笑，苦涩与粗重的喘气不断。

        他这时候走向了草席，躺卧在草席上的老妇面容颤抖，但她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而是强制着自己闭紧两眼，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个老妇于万进眼中，见过两三次，是烟雨楼一个年迈的ji女，最后被烟姐收留下来，做着一些粗重的活，赖以维生。

        万进与她并无任何感情可言，但到了这时候，万进心头竟然升起了那么一丝怜悯，看着唐虎从草席旁边拣过来一张布帛，万进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唐虎同样的心情有点沉重，他亦犹豫了两三个呼吸间工夫，才把布帛盖到了老妇头上，这个时间，万进嘴角小许抽搐，终于，他还是亮声了。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

        “你要怎样的方式？”

        唐虎反问，让万进哑口无言，他仔细的想了想，未几，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唐虎并不急于下手，他把布帛从老妇的头上拿开，万进竟然就在那么一瞬间，挪开了眼神。

        唐虎看着万进，万进则望着其中一边黑不溜秋的墙壁，急急而思，他想到了什么，但就在这个时间，那老妇却是轻声而言，这般说道：

        “你们赶快吧，我不愿再受这活罪了！”

        老妇的声音，触动着万进，万进竟然成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在微弱的光影下，诉说着他的万般无奈。

        “嘶！”

        老妇的位置传来了一道浅浅声音，唐虎下手了，同样的血匕首，直接划过了老妇的喉咙，鲜血喷涌，老妇挣扎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万进！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犹豫，否则，你一定有后悔之时！”

        说话的无疑就是唐虎，只见唐虎注视了下老妇，竟然有点无视其死亡的目光，未几，便撑起了自己，看向了万进，万进紧紧握住拳头，但仍然未有转回身。

        见万进没有回应说话，唐虎亦不急于把最后一个男子除去，却是慢慢地走向了万进，并且，就站到了他的跟前，把那完全沾满了鲜血的匕首递了过去。

        “万进！剩下的那人，我可以把他让给你来处理！”唐虎有点意外的说话道。

        听闻其言，万进那有点微乱的眼神之中，竟然以相当快的速度回复过来，他望着唐虎，发现唐虎似乎换了个人一样，他有点看不懂。

        这个应该被自己控制住了的人，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万进的思海翻滚不定，当然，他亦知道自己需要经历那么一关，他不知道唐虎为何突然象是很了解他的一样。

        “留下那人，就是这个意思？”

        万进想了许久，未见他接过匕首，只是冷声地发问，唐虎亦就是点了点头，而这时候，那剩下一个尚活着的男子，却已经达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不多时，万进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般说道：

        “你动手吧！”

        听到这里，唐虎面容变淡了一些，他很快就回转过去，径直而行，在那人的疯狂叫声下，再度扎穿喉咙，直接把他给戮杀了。

        这有点震耳的叫喊声音传不到外面，不过地下室里却是回响不断，好不容易才清静了下来，万进心间微微松了点，唐虎解决了这五个人，亦是身心俱疲的态势。

        两人简单对了下目，万进能够看到唐虎目光有着那么点呆滞，异常的呆滞，不应该有的呆滞，但却是逐渐恢复了过来，万进不知道为何，他亦没有细加分辨的意思。

        事情结束了，万进却没有马上离开，他丢给了唐虎一块碎金，大约五两重的碎金，唐虎的目光霎时间变了，那种从前见过的贪婪再度显现而出，掂量了下，就把这沾染带血的碎金藏到了怀内。

        两人无言，只是静静地站着，唐虎亦没有开始处理收尾之事，万进则在略略思索之后，竟然这般说道：

        “唐虎！你想赚更多的碎金吗？”

        “这还用说！”

        唐虎说话竟然没有了刚刚的那般沉稳，有点象小孩子般的激动，冲口而出，万进再度思索之间，竟然就这般说道：

        “帮我擒下洪勇，我给你百两黄金！”

        “什么！不！不可能！”

        那一刻的理智，瞬间战胜了自己的yu望，唐虎完全地失声叫了出来，他当然知道洪勇是谁，但要抓住洪勇，那绝不是一件简单明白的事情。

        “要不你开个条件吧！”万进似乎还是不死心。

        唐虎吃惊的神色瞬间收了起来，万进能够做的事情，万进那种他所不清楚的能力，他并不怀疑，但要拿下洪勇，那根本就是不可为之事。

        未几，唐虎便把目光完全落到了万进身上，万进同样对望过去，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唐虎却在这个时间想起了什么，这般说道：

        “徐小福的事情就是洪勇所为，是吧？”

        “这不是你要知道的！”

        万进用极为沉重的语气叫了出来，让唐虎亦不觉一惊，唐虎淡淡地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唐虎亦给了万进一个答复，一个颇有些委婉的答复。

        “让我考虑一二吧！”唐虎说道。

        “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我丧失了耐性，对你并无什么好处！”

        万进微思过后的回言，让唐虎暗暗苦涩，但他亦报以那么一个点头之应，万进并未多做停留，直接就回头走上石阶，直接离开了这个早被废弃了的地方。

        而唐虎看着万进离去，他的脑海内竟然还真闪过了一道影子，属于洪勇的影子，不过，他的耳朵之中，此刻却亦传来了那么一道声音，一道于他而言，并非首次听闻的声音。

        “绝不能帮他拿下那人！”

        听到这道声音，较为平淡的声音，唐虎竟然浑身哆嗦了下，还立即跪倒在了地上，接连叩拜了三下，应答道：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按照吩咐做！一定！一定……”

        极为慌张，语无伦次地应了这话，唐虎埋头几乎贴到了地面上，良久，他没有再听到那道声音，才喘着粗气地抬起头，并慢慢站了起来。

        唐虎摸了摸自己的怀中，除了万进给的碎金外，还有着小堆零散银票，最主要的是，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下面，一条横过两肩的血痕，莫名的悸动，让他长喘了几口气，才把目光落到了后面五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身之上。

        忙活了许久，唐虎才把这几具死尸深填到了附近一个他挖好的坑中，简单换洗过后，才徐徐地离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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