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小福之死

听到了徐小福的这句话，大怒却不似大怒的说话，万进心间震惊之余，皱起了眉头，眼定定看着徐小福，就是不知道徐小福说的是什么事情。

        徐小福不知是否刚才那话说得相当费力的缘故，他连续咳嗽了几声，还不住“吱吱”作声，忍着身上疼痛，让万进看去相当心伤。

        万进再走前一步，伸手要扶起他，徐小福没有拒绝，万进亦感慰怀，轻轻地扶住了他的后背，肩膀还托着他的头，让他可以舒服一点。

        “说吧！你都做过些什么？”

        徐小福连续呼吸了几口气，喘定了，他才这般说言而出，万进感觉相当纳闷，他之于徐小福实在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即便是走上不归路之后，在徐小福跟前，万进兢兢业业，仍然是夹着尾巴做人，没有半点怠慢，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还让徐小福怪罪到了自己身上。

        他看不到徐小福的怒容了，方才的泄愤之言显然过去了，言多必失，他没敢答话，由于肩膀挺着徐小福的头，他亦看不到徐小福完整的神情，随后，徐小福却是长长地叹息了那么一声。

        “万进！你真的很想要这赌场？”徐小福轻声而问。

        “怎么？我……”

        万进语塞了，这时候有点乱的他，不知道徐小福说话的意思，他对于这赌场就没有太多兴趣，只是当时徐小福说的话，让他不得已才做了一些事。

        万进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却没有任何心情继续想下去，不过徐小福却很快为他解答了，徐小福这般说道：

        “万进！你那张银票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听到这里，万进不自觉的身形哆嗦了下，触体而处的徐小福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闪过了那么一丝苦笑，万进无法察觉到的苦笑。

        “你竟然胆敢弄洪勇的银票，你疯了是吧！”

        “徐哥！我……”

        万进心头骤然闪过一丝恨意，他直到这刻亦想不到因为区区的一张银票，竟然能够让洪勇找到徐小福，还让徐小福招此横祸。

        对于银票，万进所知不多，尤其一些大额的银票，他仅仅只是远观过而已，却没有注意到上面会有着一些记录的暗文，用以追根溯源之用的暗文，徐小福正是因由而遭受了此劫。

        现在，万进得知徐小福是因为他而被人打至重伤，他的心如千刀剜割，如万火煎熬，他的两眼渐渐迷茫，一滴泪珠渗出，凝结，落下，滴到了徐小福肩膀处，染湿了小片。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徐小福的另外一边，他的嘴角，竟然就落下了一条血丝，随着徐小福的每下呼吸，每下喘息，不时地涌流而出。

        “万进！帮……帮我记住……记住一件事！”

        徐小福想要完整说话，但他发现自己不能，每吐出的一个字都伴着小口鲜血涌流，万进听到，心间再剜如刺，他不住颤抖的身躯，抽泣着，几乎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你说……”

        “见到童明心……告诉他……东西在……在……旧地后巷！”

        终于，徐小福亦说完了他最后一句说话，忍受着自己体内翻江倒海之疼，终于说完了那么一句与他毫不相干的话。

        万进此刻放声大哭，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但他的心海，却在这时候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件他需要暂时分心的事情。

        “不要！不要吸走他的灵魂！不要！”

        说话的对象，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门外的人听见了，亦不知道万进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但万进虽然要求了，他没有看到，亦根本看不到的是，从徐小福的身上，竟然就窜出了一条淡淡幽影，直接就被摄入万进的手腕上，那只晶环之中。

        万进的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亦没有闲时去询问，也知道多半问不出结果，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为自己的那种鲁莽过失而咎罪一次。

        外面的人显然已经听到动静，推开了门，但他们并没有走进来，沉重，悲伤的氛围环绕着他们，赌场之内，除了万进的抽泣，哭不成声，就只剩下了众人的喘息声。

        他们并不知道万进为何而哭，但这种哭声却让他们的情绪更为低沉，万进的哭声当中，充满着悔恨，他悔不当初，不该偷来银票，不该交给徐小福，千种不该，万种不是，让他的哭声完全止不下来。

        见到这种情况，房间外面的余小安再度把门带上，并让其他人先行回去，众人逐渐散去，余小安亦把赌场的门口关了起来，静静走回那个房间之内。

        房间里面，万进哭声已经收起，但他仍然不时地抽泣着，余小安在旁边静静而立，没有说任何的话，徐小福同样是一个他所尊敬的人，他也想哭，却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那份情感。

        万进仍然抱着徐小福，徐小福的嘴角，血水逐渐停留住，万进抓住的手臂染满了鲜血，他的泪水已流干，湿润的两眼仍难以看清，不过他知道余小安就站在了旁边。

        “小安！明天开始，赌场交由你来打理吧！”

        “那你呢！”

        “我需要去做些事，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说到这里，余小安没有继续下去，万进亦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意思，两人都在沉默，房间内还是那种相当沉重的氛围。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过后，万进把徐小福轻轻放了下来，让他安躺在了床上。

        这个时间，擦了下眼的万进才留意到了徐小福另外一边的嘴角，肩膀，半件衣衫都沾染了大量鲜血，给人相当悸冷之意。

        看到此幕，万进再度摇了下头，他的泪水已经干了，拿出两锭碎金放在了徐小福身边，这般说道：

        “小安，这间赌场是徐哥的一手办起来的，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做下去，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绝不能把赌场弄倒了！”

        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子，竟然说出如此一番话出来，余小安微微意外，但他很快就苦笑道：

        “万进你放心好了，你我都是以此为生，没了赌场，我都不知该往哪里去，我一定会把赌场一直做下去的！”

        “记得要照顾下徐哥留在城外的人！”

        “一定！”

        说罢，万进直接越过了余小安，穿出了房间门，连头亦不回一下就离开了赌场，他怕，怕自己再见到徐小福的惨况，怕自己再次哭不成声，怕自己会因为内疚而承受那剜心之苦。

        万进走后，余小安把徐小福的后事给料理了，而直到徐小福下葬的那天，余小安也没见到万进，只有那么一头老鹰在天空之中盘旋而飞，久久亦未见离去。

        这头老鹰无疑就是万进所化变的，老鹰飞来的方向是在一个不算太远之地，洪府，而这头老鹰在众多送行之人散走之后，围绕着徐小福下葬的小山盘旋了好几个时辰，仍然不愿离开的意思。

        假如有大能之人查看的话，就能够发现这头老鹰的两只锐利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晶莹，在日光下泛闪精光，仿佛是找着了猎物，仿佛又是在哭泣，让人莫测其举动何为。

        最后，这头老鹰也许是累了，展翅滑行而去，不久，再度落下，利爪紧紧拿握在了洪府的府中某棵参天大树之横枝处。

        这头老鹰，万进化变的老鹰在这棵三四十丈高的参天大树横枝处，整整待了三天，除了有三次实在累得不行与太饥饿的原因离开过，它一直就这么盯着。

        只不过，洪勇与他从前一样很少出门，这几天一直待在房间内，门外那个曾经帮他杀了洪天成的白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万进根本找不到机会。

        而且，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才是害死徐小福的人，就是在复仇与不间断的犹豫间，万进待了几天，前往送走徐小福后，这头老鹰再次盘旋而回，但接下来的两天仍然找不到机会。

        饥饿让这头老鹰再度离开，他没有找去瑛姑，而是在某小城另外一边，买了些烧饼与茶水填起了肚子。

        而这次，万进遇到了一个熟人，还是那个见着他会笑挂面上的唐虎。

        “怎么回事了！我找你好几天，都没找着你！”

        “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唐虎笑面之言，万进却是冷冰冰而回，唐虎仍然那张笑脸，但他却似乎明白万进为何成了这模样，竟然就这般开解道：

        “徐哥也算是我敬重的人，真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差遣我就是！”

        万进实在不愿再听唐虎的说话，但他还是把说话听了进去，不禁再冷笑而过，纵然这里附近的摊位还有些人，但万进仍然这般说道：

        “你真敢着一些逆天之事？”

        “你知道我在意什么，还有上次的事情，现在我动起手来，绝不会眨眼！”唐虎依旧微笑，但他眼中透出的却是那么一丝贪婪之色。

        闻言的万进，这时候站了起来，并且说道了这么几个字，“带路”，然后，唐虎马上会意地领着万进而去，很快，他们走进了一间狭窄的民房，并渐渐走入到了一个地下的暗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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