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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 江边潮已平 六


从汪鹏瑜的小公寓出来,汪鸿瑾在路边看见了自家的小轿车,而靠窗端坐着正是自己的妻子。阿三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汪鸿瑾有些恍惚,走近时,姚晟澜也走下车。

        “你怎么会来?”汪鸿瑾解扣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温和地问,“不冷么?”

        姚晟澜穿着毛呢松色的大衣,头发盘起,未施粉黛,白皙肌肤在冬天的凛冽寒风中带着温润的光泽,抿唇含笑地看着他,轻轻摇头,“不冷。”

        汪鸿瑾还是为她披上了大衣,伸手搭在车门顶,弯腰小心地护着妻子入车,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手心温热,“还好,没骗我。”

        姚晟澜莞尔,“我骗你作什么?”

        汪鸿瑾仍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关切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姚晟澜笑意淡了些,“我担心你。”

        汪鸿瑾不愿妻子因此忧虑,故而轻描淡写,“兄弟之间怎么会有隔夜仇?”

        姚晟澜不再问什么,夫妻二人乘着自家的轿车,车子缓缓开在归途。期间经过大上海,正是九点多一刻,大上海的门口熙熙攘攘,名流富豪公子佳人,络绎不绝,从荣光明耀的那扇大门进进出出。车子不免滞留在了这繁华门口的车水马龙中,姚晟澜透过玻璃车窗凝视着大上海的门前,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招牌,招牌底下悬挂着大上海当红的几位头牌的玉照,标着什么红粉佳人恋恋风尘之语。

        汪鸿瑾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阵,遂问,“你想跳舞吗?”

        “现在?”姚晟澜诧异地回头问他。

        “就现在啊。”汪鸿瑾唇角浮起宠溺的笑意,英挺面庞在霓虹灯的闪烁光芒中淡淡生辉。

        两人牵着手,走下车融入到了热闹的人群中,阿三将轿车慢慢开远了去。他们顺着人流进入了大上海,舞池离他们很远,许多人在其中跳着华尔兹,舞台上的舞女载歌载舞,人头涌动的大厅看不真切她们娇美的容颜,只听到了浓厚的花式美声。

        姚晟澜脸上的神情明快了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笑意。汪鸿瑾领着妻子在离舞池稍远的位置坐下,往舞台望去视线并不好,于是他们的左右并没有太多的人。

        姚晟澜成婚以来,许久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一时什么都想看,看得入迷而分神。汪鸿瑾则静静地看着她,歌舞是否精彩,他并不在意。他只希望与她的快乐能再长一些,她可以这样开心无虑地笑着,这便是他此刻最大的欣慰。

        一段歌舞停下,许多观众起身鼓掌吹哨,随后喊着安可。姚晟澜笑着抚掌,目光又转回到了汪鸿瑾的身上,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汪鸿瑾本坐在她的对面,闻言,坐直了身躯,正经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太太,原来看歌舞的样子可以这么漂亮。”

        姚晟澜顿了顿,今日之汪鸿瑾与平时的严谨不迫判若两人,自他们相识之处,便少见这样说赞许的话。

        汪鸿瑾见妻子讶异的沉默,只握住她伸在桌面上的左手,唤了句,“晟澜。”

        姚晟澜应了声,“嗯?”

        汪鸿瑾对着她露出磊落笑意,“想不想跳舞?”

        姚晟澜想起,许多年前在北平,即便他们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也从未想今日般,只有他们两人,他唤她跳过舞。那时的爱情,还是生疏与戒备的。

        汪鸿瑾扬眉,又问了一遍,“愿意不?”

        姚晟澜望向自己的丈夫,霎时有种灯火阑珊的错觉,蓦然点头,“走吧。”

        舞池放着是轻柔的音乐,人们的动作放缓下来,翩跹地一步一荡,优雅而高贵。姚晟澜本是昂头凝视着汪鸿瑾,过了一阵儿,便将头靠在了丈夫的肩上,整个人由他带着,在舞池中一来一去地跳着缓慢的舞步。

        “晟澜,这么多年,我们好像从来没跳过舞?”汪鸿瑾开始回忆从前。“我们从前总是少了什么。”

        “许多夫妻也是一辈子都没跳过舞。”姚晟澜漫不经心地说。

        汪鸿瑾问,“我从前是不是答应过你许多事情,可最后都没有实现。”

        姚晟澜笑了,抬起带着婚戒的右手,“最要紧的实现了,就够了。”

        汪鸿瑾拉过妻子的右手手背凑到自己的唇边,深深一吻,脚步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俯下面,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

        舞池多少亲热,多少情不自禁,旁人只是好笑地经过他们身边。

        一曲音乐结束,两人又无声无息地分开了。姚晟澜绯红的脸颊,垂眸说,“不早了,该回去了。”汪鸿瑾失笑,伸手摸了摸妻子热烫的脸,姚晟澜羞涩一躲,嗔恼地说,“走了。”

        姚晟澜转身走了几步,汪鸿瑾并没有跟上。她回头一瞧,只见汪鸿瑾还伫立在舞池中,深深地望着她,于是又走到他面前,“怎么不走?”

        汪鸿瑾柔声道,“应该我带着你走才是。”

        姚晟澜颔首,“那你带我走啊。”

        黄埔江边有一处坟,其实并不算是墓地,只是一个衣冠冢。汪鹏瑜站在江边,望着滚滚黄河东逝去,浑浊而宽广的一面江,再过去就是租界的高耸的尖顶教堂,和富有格调的洋房花园。墓地立着一块碑,面朝着这面江,碑上写着汪家长女昭君之墓,随后便是生卒年,立碑人是弟汪鸿瑾、汪鹏瑜这两个名字。

        汪鹏瑜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来了又能做什么?是来祭奠他十余年素未谋面的亲姐,还是来看看这里江景。可是这次,他非来不可。

        “……卓尔已经去了北平,大哥的妻子对他很好,姚家是书香世家,你不用担心卓尔的学问,在姚家多的是有学问的人。卓尔是汪家的长子,无论如何,我和大哥都不会再让他吃苦,你可以安心。”

        汪鹏瑜一袭黑衣,面容肃穆,低低说着,忽然又想起新的事情,于是说道,“我有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有个女孩子,我不能娶的,可我要了她,她什么也没说,只问我有没有爱过。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汪家的孩子一走,似乎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形式并没有得到好转。庞子敬投靠日本人已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他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会有很多相关的人受到牵连,除了他在青帮的兄弟,还有淞沪司令部的奉系旧部。在最至关紧要的时候,汪鸿瑾还是按兵不动,连汪鹏瑜也不晓得他的大哥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汪鹏瑜在江边不明所以时,另一个消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地传播开了。顾业成遇刺了!这个消息不仅在青帮掀起了轩然大波,更是让整个上海滩都为之一震。上海除了在追查谁是真凶之外,顾业成如果死了,那青帮群龙无首,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这个问题也摆在了诸多人的面前。

        汪鹏瑜在青帮青帮字辈不低,却不是顾业成的门生,真论资排辈起来,也算是顾业成的师侄。青帮是世上最难说起辈分和资历的地方,汪鹏瑜一向自视甚高,一般老将辈分资历放在嘴边的人,他是最看不起的。汪鹏瑜对顾业成的尊敬还是有的,并不是因为年龄或是阅历,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高明前辈的敬重,其中颇有江湖中英雄惜英雄的感情。更重要的一点,在青帮盘根错节的派系面前,顾业成是唯一一个不顾情面敢言绝不与日本人合作的人。

        若非是顾业成的坚决反对,只怕上海滩便更一步让日本人的经济所侵蚀。当听见顾业成遇刺时,经过了多少血雨腥风的汪鹏瑜不免失色,他若死了,上海滩的天上无意是敲了一声大大的丧钟。

        收到消息之后的汪鹏瑜没有赶往青帮,青帮几个辈分高的师叔伯已经是焦头烂额,他去也找不出什么解决之策。顾公馆如今像守城一样守得固若金汤,一丝消息也没从中探出来。

        如果真是老天爷的意思,即便是顾业成的命说不值钱也不值钱。

        他没有兴致听那些师叔遗老的抱怨,而是乘车到了汪公馆。大白天的时候,汪鸿瑾自然是不在的,他来找的只能是姚晟澜。

        卓尔子初走后,姚晟澜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慢慢显出了孕妇的体态。

        汪鹏瑜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不由得一愣,从前只是说有了孩子,此时却真的见到生命在她的腹中孕育,汪家的血脉终于有了传承。

        姚晟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汪鹏瑜进门是便一直盯着自己微隆的腹部,神情有了一丝缓和与放松。

        这一天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汪鸿瑾还是不在家,他忙着与庞子敬周旋,便是两三天才回一次也是有的。冯琬走了,韩如冰也不可能来,她只能独自在家中安胎。汪鹏瑜来时,带的人多了一些,她心里浮起了不祥的感觉,却不敢想是不是和自己的丈夫有关。

        汪鹏瑜过了一阵,才告诉她,顾业成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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