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买药的人
念暄走到楼下，意外地看见了夏怡。念暄吃惊地望着夏怡，“你来干什么？”
夏怡也吃惊地望着念暄，“这话该我来问你吧？”
念暄漫不经心地瞥了夏怡一眼，正欲走开时，夏怡说：“我来找筱悠。你呢？”
念暄侧头望了夏怡一眼，“我要去药店，这个小区里最近的药店在哪儿？”
夏怡撇撇嘴，“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欠我人情。”念暄一本正经地说：“在你告白之前，我帮你试探萧素的心意，收看平安夜和圣诞节的天气预报，然后，因时制宜，帮你制定万无一失的表白方案。你和萧素在一起，我功不可没。”
夏怡撇撇嘴，无奈地指着左侧的小路道：“先沿着这条小路直走，在第二个岔路口右转，再直走一段路，你应该就会看到了。”
“哦。”念暄微微点了点头，便快步循着夏怡的手指所指的方向走去。
夏怡望着念暄的身影渐渐小去，不由皱起了眉头。居然在筱悠家楼下遇见他，会是巧合吗？如果不是，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遇到念暄的确让夏怡十分惊讶，但她还是及时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没有忘记上楼去找筱悠。
走到502室的门前，她吸了口气，才按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没动静。
门铃响了第二声，仍旧没动静。
门铃响了第三声时，终于听见了里面的脚步声。
“咔嚓！”
门被打开，露出了少女微红的脸。
“筱悠？”带着几丝担忧与慌张的语气。
“夏怡？”满是惊讶的语气，声音因为烧还没有完全退下来，有些干哑。
“筱悠，你生病了，是吗？难怪……”夏怡止住了。
“难怪什么？”筱悠问，心里却在想着：屋内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这大门又为什么没锁上。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她还在床上半睡半醒。来开门的时候，她又赶得很匆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拿钥匙。行至门前，习惯性地按下门的把手，门被打开时，她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现在，门外的冷气袭来，她已清醒了许多，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两个费解的问题。
夏怡摇摇头，“没什么。”
“你来找我，有事吗？”筱悠的口气有些疏离。
夏怡静静地望着筱悠，点了点头。她在平安夜寝室熄灯后向萧素告白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所以筱悠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听孙璐说圣诞节的那天筱悠的状态不太对，孙璐还问她有没有给筱悠准备圣诞礼物，结果，她发现她因为考虑如何向萧素表白而完完全全忘记了准备筱悠的圣诞礼物。“那个，筱悠，我要向你道歉。”
“为什么？”筱悠问的很轻。
夏怡不知如何开口，“筱悠，你知道的。你是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了，夏怡。”筱悠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真地不知道。你不要道歉，不，不是不要，是你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夏怡的眼中起了雾。
“我以为最好的朋友之间没有秘密，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了解你的一切，这样，我觉得我可以在你需要陪伴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好好地看着你，守着你。但其实，并不是我太天真，而是我太自私，我明明是那么自私，却还要找个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以爱为名，去强迫你在我面前毫无保留，我很清楚，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安心，把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所有的事当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证据。我好自私……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夏怡，我……我很怕，很怕很怕，很怕我们就这么……”
“筱悠，别说了，”夏怡含泪地说：“快别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也怕，我也好怕，我好怕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那个，筱悠，答应我，好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永远都不要变，好吗，筱悠？”
“嗯。”筱悠也哭了，用鼻音沉沉地应了一声。
夏怡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筱悠，“筱悠，这个拥抱，是迟到了的圣诞礼物。”
“嗯。”筱悠再次应了一声，反手抱住了她。
夏怡在厨房中熬粥，筱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门铃声又响起。
夏怡见筱悠起身，赶忙说：“你休息，我去！”
筱悠做了个鬼脸，“夏厨师，好好熬粥吧，糊了我可不吃！”说完，便去开门了。
外头是住在301室的陶奶奶。
“陶奶奶？”
陶奶奶眯着眼睛，和蔼地笑道：“筱悠啊，这袋子里的是退烧药。”
“嗯？奶奶怎么知道我发烧了？”筱悠接过了陶奶奶手中的袋子，又道：“谢谢，陶奶奶。”
“哎呀，你可别谢我啊。这不是我买的，是一位自称是念昀的男孩买的。”
听到“念昀”两个字，筱悠就忍不住地踮起脚四处望了望。
“哎，别看了呀，人家早就走了。”陶奶奶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哎呀，陶奶奶，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爱八卦呢？”筱悠不再四处张望，倒是觉得陶奶奶把念昀称为男孩，有些奇怪，怎么也该称人家先生吧？
陶奶奶面上没点羞愧之色，反而一脸得意，“谁让我是八卦婆呢？呀，不开玩笑了，药好好吃啊，我先下去了。”
筱悠点点头，“奶奶，下楼梯时，慢点。”
二十分钟前——
念暄买好药，爬楼梯，爬到二楼时，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既然都住在同一幢楼，说不定筱悠和这位老奶奶认识，于是，念暄就和老奶奶打了声招呼，“老奶奶，您好！您认识筱悠吗？”
结果，老奶奶很开心地当着他的面夸筱悠很懂事、很听话、很勤奋、很刻苦、很节俭、很热心……她大概夸了十分钟。
念暄不禁为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奶奶还这么能说会道咋舌。“那个，老奶奶，我是她朋友，她似乎身体不是很舒服，我就去给她买了点药，麻烦您帮我交给她，好吗？”
“哎呀，别叫我‘老奶奶’，好像我很老似地，叫我‘陶奶奶’吧。”陶奶奶自我介绍完毕后，又说：“这点药，你自己上去给她，不就得了？怎么，害羞了？”
念暄又不禁为这位年近古稀的陶奶奶还这么情思漫漫咋舌。他让这位陶奶奶帮自己送药的确是有特殊原因的，但绝对不是因为他害羞。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筱悠肯定已经醒了，毕竟夏怡来找她。他这个时候不适合见到筱悠。筱悠昨夜可一直把他当成念昀啊……
“不是的，陶奶奶，我有点急事要办，和我一起的人还在楼下等我呢！”念暄说完这话，突然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撒得最烂的一次谎。若真有急事，还会闲在这里和这位好点反常的老奶奶唠嗑？念暄在心底暗暗地嘲笑自己，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对方在反应力上的敏捷程度倒是与她的年龄相符，她没听出什么端倪，只是笑着问了问：“小伙子，名字是？”
念暄并没有反应很久，淡淡地道了声：“念昀。”待他听清楚从自己干裂了一夜的唇瓣中吐出的两个字音后，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无力地往上扯了扯嘴角，对着面前和蔼的陶奶奶挤出一个宽慰的笑。
筱悠默默地站在五楼的楼梯口处，攥紧手中装着退烧药的袋子，心底莫名地温暖。
念暄久久地站在楼下，望着第五楼层，心中越发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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