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是你老公
楚雨荷来了兴致，我也不能丢下她离开，无奈又走了回去。
那个算命先生这会倒已经恢复正常，神情复杂的瞄了我一眼，低头将楚雨荷的字拿在手上。
他细看了一眼，抬起头瞅了瞅楚雨荷，眼神中闪过一丝赞叹，似乎这会才看清楚雨荷的脸，被她的绝美容貌给震撼了一下。这时他突然给我递了一个古怪的眼神，这眼神男人多少都懂一些，因为里面分明写着猥亵两个字。
这是啥意思？我被他冷不丁的小眼神搞得心里一阵恶寒。
但这男人随即又转回头去，对楚雨荷正色道：“姑娘是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问前程。”楚雨荷毫不犹豫道，似乎是不想和姻缘这个词沾上一点边。
不料算命先生却淡定的一笑，出人意料道：“其实看这个汝字，姑娘问前程也好，问姻缘也罢，不过是殊途同归，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意思？楚雨荷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迷惑。
算命先生也没在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解释道：“汝字本意为你，非是本人，故所问之事尽在‘你’身，姑娘是女孩之身，姻缘定则前途安，两者是一体两面，因此知此便晓彼，不分彼此。”
呵呵，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算命先生说的倒是直白，意思是楚雨荷的一生幸福都系在她老公的身上，只要她找到一个好老公，就一切都好。
奶奶的，这不是废话嘛，除了极少数的商场白骨精，大多数女人的命运还不都是寄托在老公的身上？我就知道这个算命佬是满口胡话。
但看楚雨荷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我也懒得插嘴，抱着胳膊拿斜眼瞥着算命佬，看看他还能胡诌些什么出来。
“汝字为贵人称呼，水在女旁，此女因人而贵，今日两位联袂而来，‘汝’之意，正应在身旁之人身上，而这位身旁之人又是太子之相，姑娘女凭夫贵，无论前程姻缘，俱是上上贵胄之命。”
咦？这话听着听着，怎么像是在说，楚丫头的应命之人，就是她身边的我？
不止我听得差点合不拢嘴，楚雨荷清冷小脸上，似乎也镀上了一层寒霜，冷不防的瞥了我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我也只能苦笑，喂，这都是算命佬说的，关我什么事啊。
倒不是我妄自菲薄，这算命先生说我是太子命，可我其实就是个打小工的农民工，他又说楚雨荷的应命之人是她身侧之人，可说句现实点的话，楚汝南把我敬若上宾不假，但那是因为我对他有用，这和把女儿嫁给我可是两码子事。
人家才是正经的白富美，咋可能以咱农民工为贵，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难怪这狗屁算命先生刚才还递过来那个猥琐的眼神，感情的把我当成楚雨荷的男朋友了，这一番批断，恐怕就是在这个误会的基础上，胡乱编排出来的。
“姑娘姻缘乃天作之合，有夫如此，将来必是人中凤凰，前途不可限量。”那个算命先生还在继续胡诌。
我上去打断了他的话，冲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又是太子之身，又是人中凤凰，感情你一辈子的奉承话都打算再今天说完不成？这再来一对男女，您老是不是准备告诉人家前世乃玉帝、王母转世？
我心里是压根都不信他的鬼话，正要开口讽刺他几句，不料这家伙竟然又冲我挤眉弄眼了一下，把我的话硬生生压回了肚子里。
“小友也是好运势，水为财，此女自带三点水，可是旺夫之相，天赐佳偶……”
这一下可是连楚雨荷都听不下去了，她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来，从包里取出一叠“伟人像”，也不数一数到底有几张，往那算命摊上一甩，径直就走了。
妈蛋，这一叠少说也有十几张，上千块钱就这么随便丢出去了，真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要知道现在可是九十年代初期，即使在深市，大多人一个人月的工资也就这个数而已。
我有些惋惜的看了这叠钱一眼，娘的，早知道这丫头要砸钱，我这么也不能搭上我那十块钱啊，那可是我全部的财产……
这么一会的工夫，楚丫头已经蹬蹬蹬走远，我恶狠狠的剐了算命先生一眼，就当你这家伙今晚出门踩狗屎了，随即匆匆追了上去。
不过就在我追上楚雨荷的时候，身后却远远的飘来一句话。
“今日有缘，再送小友一句话，龙困浅滩勿烦忧，自有人杰助解愁……”
这是啥意思？是咒我会遇上危险呢，还是告诉我即使遇上危险，也能逢凶化吉，有所谓的人杰跳出来帮我的忙？
我跟在楚雨荷的屁股后面，心里琢磨了一下，随即就懒得再理会，就这个满嘴胡言的算命佬的话，哪里能当真。
不过，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楚雨荷的背影，总觉得这丫头似乎把这算命佬的话听进了心里，这不，即使是一个背影，都仿佛披上了一层寒霜。
楚雨荷还是一声不响，目光只是偶尔在旁边的摊位上扫过，脚下一直不停，我总不能自个凑上去对她说，楚丫头你别介意，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没一句能信的吧？那岂不是显得我太贱，人白送个老婆给我都不敢要？
于是我也只是吊在这丫头的后面，慢悠悠的陪她继续逛黑市，横竖她对这些古董文物又不是真的有兴趣，很快就会耗尽新奇感回家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也就悠闲了下来，只是偶尔瞄她一眼，省得她出了我的视线，毕竟这里是地下黑市，人迹混杂，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这个地头还是挺招人眼的。
这个情况下我当然没有注意到，楚雨荷偶尔回眸的眼神中，那一丝的不服气，以及，她的目光不时在两位的摊位上巡视，心里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又走了一段路后，楚雨荷的目光再次停驻在一个摊位上，随即走了过去。
咦？这丫头发现新的有趣东西了？
我快走了两步，走到她身边，却发现这是个卖玉器的摊位，楚雨荷的目光，正盯着摊位上的一件玉器。
“两位看着面生，是第一回来天光墟吧，瞧上哪个物件尽管开口，我给你们新人优惠价。”玉器摊主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示意我们随便看。
我瞄了他一眼，这摊主瞧着三十来岁，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大板牙，身形枯瘦，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西服，下半身却是条运动裤，脚上还穿了双劣质皮鞋，整个造型不论不类。
他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只是那副尊容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尖嘴猴腮的脸都快挤成了一个大褶子。
这面相，就差在脸上明晃晃的写上“奸商”两个字，还新人优惠价，呵呵，是把我们当成肥羊准备狠狠宰一刀吧，我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天底下要还有不杀生的奸商，我唐昭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这天光墟凑个热闹逛逛还成，真要买物件还是算了吧，不是我担心走了眼，而是这地方向来是黑吃黑，你一个小白花似的姑娘家过来，还不被当成大肥羊狠宰？奸商做买卖，向来是看人下菜，原本能谈下的买卖，人家看你这面嫩的模样，少说也要加价三成。
我正想拉着楚雨荷离开，没想到她似乎看中了摊位上的一件玉器，自顾自蹲了下去，把那个物件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她这举动，在古玩圈里叫做“上手”，物件甭管真假，到了你的手里，放下之前你是担着关系的，这个时候我就不好再拉她，只能等她放下这个物件再说。
一看楚雨荷上手了一件玉器，那摊主的眼睛顿时一亮，走过路过的那不叫顾客，停下来上手细看的才是。当下他把其它物件拿布一遮，这意思是哥们现在有买卖在做，后边有人要看物件，您且等着。
我没想到这丫头突然对一件玉器动了兴致，只好站她身边等着，顺便的，也瞅了她手中的玉器一眼。
玉器成卧虎之形，小巧精美，器身不大，握在楚雨荷的白皙小手里也不显累赘，玉身圆润光泽，显然是历代主人把握赏玩之故，通体碧蓝，水头还算通透，玉身内几乎杂质，倒也算得上是一块不错的玉。
楚雨荷把玩了一阵，将这尊玉卧虎放回摊位上，抬头问那个奸商摊主：“这玉多少钱？”
她这一开口，把我吓了一大跳，把那摊主弄得喜形于色，眉眼间溢不住的喜色，当下满口子夸楚雨荷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他这个摊位上别的都是普通物件，唯独这尊玉卧虎，却是难得的唐代精品，把这玉卧虎好一通猛夸。
楚雨荷只当摊主是过于热情，听着人家夸她目光如炬也不为意，神色淡然的又问他这玉什么价钱。
只是我看着这两人的应对，心里面真是苦笑不已，这哪里是人家真心在夸你？其实人家是笑自己遇上一个大棒槌，连买卖古董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正准备磨好刀，狠狠宰你一刀呢。
别说是他，就是我遇到这么棒槌的买主，恐怕也忍不住要狠狠宰一刀才甘心啊。
这买卖古董，哪里有上来就问价钱的？
古董这个行当，卖家最怕的遇到识货人，你的东西是什么物件，打哪来的，真的怎么个讲法，假的又是个怎么讲法，人家三言两语把你说了个底儿掉，样样都门清。这样的买主，你再怎么奸商，还能指望卖出多少价钱？撑死就赚个过手费。
最喜欢的当然就是楚雨荷这样的买家，堪称金牌优质大肥羊，明明就是个雏，拿起物件看了几眼就敢问价钱，你要是瞅得准，那卖家也不能在价格上糊弄你，问题是你有能耐瞅准这物件的价值吗？
打个比方，人家张口开个十万，你嫌贵，行，你一口还五万。
人家一咬牙一跺脚，哎呦我的亲娘，您这眼光实在太毒了，一口就砍在我的心窝里，这物件真真是我六万收过来的，您这可是要了我的亲命了。
要不这样，您是个识货的，多少让我也赚点，七万一口价，成不？
你心里一寻思，这多少得给人一点赚头不是？得，七万成交，你高高兴兴甩出七万块，捧着物件就走了。
人卖家数着钞票，还要嘲笑你一句棒槌，为啥？这物件收进来不过五千万，原本指着一万块卖出去就行，遇到一个棒槌七万成交，人家能不笑你一声，果然是个棒槌？
古董这个行当，笑的就是不识货，而不是你让他多赚了多少钱。你要是有本事五千块拿下这物件，人家还要给你竖一根大拇指，夸你一句真牛！
那么问题来了，楚雨荷瞅得准这个玉卧虎的价值吗？我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怕是要说一声悬。
这丫头看这个玉卧虎的目光，就和看寻常饰品没两样，可我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知道她看中的这个物件，里头有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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