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晚安脚步虚浮,半挂在越祈灯身上,头靠着肩膀,闭上眼睛似是睡着。
越祈灯单手从口袋里摸出房卡,开门后单脚把门踢上,将虚软的晚安扶上床。
一碰到柔软的床,晚安自动踢掉鞋子,将自己缩进被中,卷成最舒服的形状。
“懒鬼,不洗澡吗?”越祈灯坐在床边,轻拍了一下晚安的额头。
晚安嘴里嘟囔出几个无意义的音符,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变得均匀。
越祈灯叹了一口气,自己走向浴室,从头到脚彻底洗了个遍。
床,只有一张。
越祈灯自觉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晚安随着越祈灯的动静,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朝思暮想的人就尽在咫尺,越祈灯轻轻地挪得更近,鼻尖是少女温热的体香,诱惑着他内心的蠢蠢欲动。
他看得仔细,晚安的肌肤比以往更加白皙,可能因为酒精与热度的原因,腮泛桃红,香唇红润。越祈灯忍不住一亲芳泽。
在民风开放的国外,并不是没有寻花问柳的机会。学艺术的,本来就比较多特立独行的人。认识的朋友也并不抗拒一夜浪漫。每当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总会想起出国以前的那一晚。
江风徐徐的那一晚,晚安说:“如果你回来之后,我还是这个我,你还愿意站在我旁边,我们就在一起吧。”
所以在国外,每每遇到机会,他都独自一人回到宿舍,看着晚安的照片喘息,心里想着:再等等,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
越祈灯想着向着,唇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晚安在睡梦中感到不舒服,头侧过一边,双手抗拒着旁边的热度。越祈灯就着她的脸颊、耳廓,发垂、一点一点吻下去,最后停在锁骨边。
他搂紧身旁的人,缓缓闭上眼睛。
当晚安睁开眼睛时,窗帘外透着蒙蒙的光亮。身旁的人依旧紧闭这眼睛,气息一下一下喷在自己的脸上。
晚安觉得身上不舒爽,想起昨晚还没洗澡。她蹑手蹑脚地洗了个澡,再躺回床上。
晚安看着越祈灯的睡颜出了神。当她回过神时,手已经抚上这张清俊的脸。
他到底是回来了。
越祈灯懵松地张开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嘟囔问:“你醒了?”
“再睡会儿,还早。”
“一起睡。”越祈灯将晚安搂得更加紧,然后又沉沉入睡。
晚安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挡不住困意再次睡去。醒来时越祈灯早已醒了,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她。
“几点了?”
“十点多。”
“起床吧,去吃早饭。在国外那么久,回来想吃什么?”
“你。”
晚安静了一秒,立刻动作迅速翻身下床。早上的时候,她见自己衣衫依旧,身体也没有异样。她以为越祈灯是忘了,或者是不敢,暗自窃喜。可是他现在这样说,明显不是这样的情况。
晚安还没下床,腰部就被越祈灯用力搂回去,重新跌入温柔的被子里。
“唉……你等一下。”晚安觉得,腰部的手,似乎特别烫。
“怕?”越祈灯这个字,带着些许鼻音。
“怕!”晚安毫不犹豫地认怂。这个时候不认怂,什么时候认。
“我也怕。”越祈灯认真地看着晚安的眼睛说。
晚安没想过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自底却扬起一股七彩尘土,遮住原本清明的风景。一股暧昧与紧张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窜。
忘了是谁先主动,两人一接触对方温热柔软的唇,便痴缠在一起。越祈灯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她,他的坚硬也触碰着她的柔软。晚安感觉到,有些不自在,退后了一点。胸前顿觉凉飕飕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越祈灯就着那一点空间,嘴吻上晚安纤细的颈项。晚安仰起头看着头顶简约的吊灯。它静静地散发着白光,灯光越来越散焕。
昨晚她虽喝多了,但是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越祈灯吻她,也知道他什么都没做,搂着自己睡着了。
“阿灯,你昨晚就可以……”明明昨晚就可以行动。
越祈灯听到晚安的问题,抬起头。晚安看进他的眼睛,除了翻涌的欲望,还有不可抗拒的坚定。
“我要你清醒着,接受我。”
越祈灯伸出手,与晚安十指紧扣,将她拖入更深的漩涡中。
**
晚安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别人的手指间旋转。
“洗个热水澡?”
“不想动。”
“不回我宿舍搞卫生?”
“搞你个大头鬼!”晚安没好气地回应。
越祈灯被她这个口头禅逗笑了,声音里都带着笑意说:“那不退房了,我也觉得这里住得舒坦。”
“你就舒坦,我……”晚安蹬了一床被子,身上立刻凉飕飕的,立刻又拉上。
“退房!现在就退!”晚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而且是对自己。
越祈灯笑着偷了个香。
回去的路上,晚安终于鼓起勇气,问出长久以来,心底深处的问题。
“你可以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越祈灯不假思索地回答。
越祈灯如此迅速答应,反倒让晚安犹豫了。她想问,当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她有时觉得,都这么多年前的事,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得到答案也扭转不了那段让人心冷的时光。可是,晚安就是忍不住。每当看着越祈灯的脸,她都会重复想这个问题。
若未来的日子,每天都要为这个问题难受一遍,不如今天就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晚安选择把心底最深的一根刺袒露出来。
“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越祈灯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添了力道。
他原本以为,若晚安问这个问题,他会害怕,会逃避,毕竟是当年做错的事。
但是此刻,他竟觉得就这么被彻彻底底晒在阳光下,也许并不是坏事。
“初中那时,你在很多人面前说不喜欢我。“他本想平静地回答,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平静过度,看起来像假装一样。
晚安茫茫地回忆初中时的记忆,越祈灯见她一脸迷茫,顺带提醒了时间:“在中考前不久,模拟考家长会之后。“
晚安渐渐有点印象。那天正好进行大扫除,不知道谁挑起他俩之间的绯闻关系。晚安脸皮薄,经不起流言蜚语的攻击,站在教室里就反驳众人。可是,竭力“澄清“的话,根本没有人相信。
“难道你要我承认吗?我们那时才几岁,早恋被揭发的下场很惨的。“晚安不敢相信,只是一句遮羞话,就让他们分别了断了三年的联系。
“我那时以为是真的。“越祈灯委屈了。
晚安瞬时无话可说。人傻起来,是没有底线的。
“幸好我之后把你找回来了。“
“对了,我的微信号你怎么知道的。“晚安又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秘密。“
“嗯哼,这么快就有秘密了?“晚安笑着看向越祈灯,两人视线交汇,暖意融融。
大学的最后一年,终于拉开序幕。课程想比前两年,锐减至只剩下两门,大把大把的时间空余下来。就业的困难前景,成为老师与同学之间交流的主要话题之一。即使是平日里再懒惰的人,这时也打起精神寻找实习。仿佛找到一份稳定实习工作,就是大学生涯的最终里程碑。
晚安琢磨了一个星期的简历投到各个公司,也去面试了几家。但是总因为各种理由而被拒。晚安觉得心情有点沮丧。小瑜找到了一份行政文员的实习,一星期只需上班三天,工作环境也不错,同学都说她走狗屎运了。
青瓷更是早出晚归。桌上除了时尚杂志,更多的还有英文原版书籍,晚安大概知道是国外的教材,她看不太懂。
艾姐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她在公司里实习有一段时间,主管觉得她工作能力不错,带着她出席一些商业活动。为此,艾姐大学生涯零逃课的记录最终破戒了,而且不止一次。
如今,整个宿舍里,最闲得似乎是她了。
越祈灯最近也忙,他除了得补上上一年落下的课程,还得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设计。晚安发的微信,他经常都是晚上十点以后才有回复。所以,到后来除了紧急事情,晚安基本都是留言给他。
到了学期中期,晚安才收到第一封,岗位是人力助理。
收到面试通知时,晚安甚至都忘记自己投过这个公司,这个岗位。公司很小,手指算起来不足十人。晚安思考了许久,甚至还询问舍友们的意见。青瓷觉得她应该再继续投简历,小瑜倒是觉得未尝不可一试。
也许是迫于找工作的压力,也许也想趁年轻多尝试。晚安接受了这个>第一天上班,见过老板和经理员工后,她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办公桌上除了电脑,没有其他多余物品,电脑里的文件也很干净。晚安疑惑,这难道是新座位新设备。
晚安的上司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全公司的人力与行政都归她指挥。两人先加上扣扣,然后发给她一下公司资料和视频,让她先熟悉公司的架构与产品。
第一天上班,除了大姐,并没有人和她搭话,其他同事都在自己座位前忙。她闲得坐立不安,直到下班。
路上她不断给自己打气,明天会更好。
第二天,大姐交给她盘点公司物品的任务。大姐说:“熟悉一下公司环境,顺便认识一下你的同事。做人力的,沟通很重要。”
晚安点点头,拿着表格去干活了。
也许这是她第二天上班,虽然大家依然对她不熟悉,但是也会和她微笑点头。一些开朗的同事会和她交流两句,听说是毕业生,感叹说年轻真好。晚安不善言辞,只好报以微笑。
无论是工作,还是交际,都有点眉目。晚安觉得今天挺充实的,睡觉感觉也更踏实。她和越祈灯聊天时,说起自己最近的状况。一边说着,不安感又油然而生。她的幸福感,似乎和工作紧密相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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