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于湾回到家里，偷偷钻进被子里。

        于路的睡姿呈大字型，她只好把自己缩在边上。

        今晚上一定是个好梦。

        星期六，于湾写完作业就带着于路跑了出去。

        两人在地里跑来跑去。

        几人跑着跑着路过一片瓜地，周山凝视这片瓜地，呈忧郁状，然后被跑过来躲避于路的于湾撞了一跟头。

        等于湾把他拽起来，周山一脸郁闷，头上粘着草，他问于湾，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于湾说不奇怪。

        周山无视她的答案，说咱俩小时候就见过了。他抱着胳膊说于湾，你真是和以前一样。

        于路说我姐说你偷吃瓜被村长追着骂，然后你被罚不让吃饭，还是我姐给你送的饭呢！

        周山头上顶着草，气得一蹦三尺高，说于湾你可真好意思，那瓜是谁吃的，是你俩吃的！害我挨了好一顿揍。

        他自认他的语气十分激动，头上的草跟着一晃一晃，很是滑稽，于湾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山小学放暑假和姥爷姥姥去姑姥姥家玩，那时候他从县城里来，穿得干干净净像个小少爷，和村里这些经常光屁股撒野，灰不出溜的孩子不一样。他在县城里玩的是新颖的玩具□□，玩具车，和伙伴们玩的是枪战游戏。

        周山自矜身份，嘴上不爱和他们玩，但看着那些爬树掏鸟窝，下河捉小鱼的孩子们很是羡慕。可没人和他玩，他只能忧郁地在院子周围溜达。

        周山他姥爷指着一个拿着弹弓路过的小孩，问周山要不要和他一起玩。

        周山嫌弃地说，你看他那么脏。

        然后他姥爷就给了他一锤子。

        周山在院子里拿棍子逗着蚂蚁，有人拿石子砸了他屁股，他哎呦转身，就看见门口有一只拿着弹弓的手，等他揉着屁股跑出去，那人已经没踪影了。

        一定是刚刚那个小孩！

        村长家有一片西瓜地，由于许多小孩一到夏天就去田里摘西瓜，导致村长不得不在大喇叭里一遍遍地喊。

        “于老四，你家那小兔崽子又来偷瓜了”

        “张大成，你能不能管好你家的兔崽子，不要偷瓜，不要偷瓜”

        周山是那种别人越说不要做什么，他偏要试试那种讨厌的小孩。他正猫着腰钻到地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吓了他一跳，坐到在地上。那个小孩嘴边粘着西瓜籽，红色的西瓜汁顺着下巴颏儿流到衣服上，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抹了抹嘴。

        周山一见是同道中人，决定不计前嫌，想要拉拢他，刚想和他套套近乎，就听见他一扯嗓子，“村长，有人偷瓜”

        然后他就领着身后糊了满脸西瓜瓤的小孩跳下田垄从小道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周山愣在原地，才想起要逃跑。

        村长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

        周山被姥爷拿着藤条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地抽了一顿，墙上坐着许多看热闹的孩子，那个小孩坐在那里笑得声音最大。

        周山指着那个小孩说姥爷，是他吃的。

        他姥爷抽得更狠，你还敢撒谎。

        到了晚上，周山在院子里罚站，他默默流泪，用小手揉着被打疼的屁股，又轻轻吹着手臂上的红痕，周边蚊子嗡嗡个不停，他听了心烦，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烦死了，他还很饿，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诶”

        有人叫他，他脚边被扔了一个东西。

        他捡起来，是一捆团起来的草，有一股香味。那小孩坐在墙沿上，对他晃了晃手里的馒头。他说那是驱蚊草，把它放身边蚊子就不过去了。

        他伸长手把馒头递给他，周山硬气地不接，那小孩就把馒头放进塑料袋里，扔到旁边的石桌上，走掉了。

        周山等确定脚步声走远的时候，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动静，然后偷偷摸摸把塑料袋解开，大口吃了起来，边吃几口边听动静。

        周山他姥爷在窗帘后面笑骂，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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