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 > 民女翻身计(清穿) >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翌日,雪后初晴。

        何三多在内务府门口踱来踱去的,见到怀柔领了东西打里头出来,便慌忙往旁边一躲。眼见她越走越远,却愣是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搭讪。只一路尾随,默默跟到翊坤宫处,自己又原路返回。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他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

        怀柔刚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此人也在西六宫当值,偶尔遇到也是碰巧而已。可是随着遇见的次数多了,并且每回都是到翊坤宫处,却见他又折了回去。心生疑惑的同时,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日,怀柔到内务府领月例银子。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后边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猛一扭头,发现又是那个太监。于是,停步问道:“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我…那个,顺,顺路。”三多虽然语无伦次的,心里却是又惊又喜。要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搭话呢。他到底不像丁有清那样胆大妄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

        怀柔将信将疑:“顺路?”

        三多不敢说谎话,又连忙否认:“不不不,不顺路。”

        怀柔见他呆头呆脑的,怪好笑的,便逗他:“那你倒是说说,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别问了…”三多愣是不敢表明心意,那脸憋的通红,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为什么不问,你若是不说明原由,我就告诉总管公公去。”怀柔故意吓唬。

        三多一听这话,只得求道:“好姑娘,行行好,别告诉总管公公。这大冬天的,若是罚一顿板子,那伤口上,非长冻疮不可。”

        怀柔被逗乐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可他越是这样憨态可掬的,就越是让人想逗他玩。所以,怀柔依然刨根问底的:“那你就老实交代。”

        “哎呀!”三多被问急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最后,竟然害羞的跑开了。

        怀柔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登时弯着腰,笑的前俯后仰。小时她常听阿娘说,嫁给憨憨的郎君,才不会受罪。越是那精明的,心眼极小,因着鸡皮蒜毛的小事就能吵个没完。时间长了,心里岂能舒坦。只可惜了,这人是个没根的。若是个完整的,定会是个好郎君。

        ……

        集市。

        老沐东张西望的,拽个人就问:“请问,殷府怎么走?”

        那人摇摇头,走了。

        “你可知,殷府在哪个方向?”老沐扶了扶头上戴的一顶棉帽,又拦住一个赶驴车的人询问。

        这人车上虽拉了人,但见人问路,便热心肠的停下来。仰头想了想,说道:“听过,好像是个官员的府邸。但具体在哪,我也不大清楚。”

        老沐谢过这人后,又在大街上转悠了好大一会,奈何还是没能问出个头绪来。心里不觉纳闷,这殷府难不成是盖在荒天野地里的?只道是脚都走酸了,也没见着殷家大门是个啥样。老沐有些泄气了,叉着腰,站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身旁,罔知所措的到处乱瞅。

        不远处有个相面摊子,那相面先生正神情凝重的说着什么。老沐瞧见了,便凑过去看二行,准备歇歇脚再继续找。

        只见摊位跟前坐了一个妙龄女子,梳着雀尾头,后头的发尾髻上,不嫌费事的用红线缠了不下几十道。上身穿着一件紫地如意纹织金缎棉褂,下身又是荼白色的绣花马面裙。老沐站在她身后,虽看不清长相,但是单从后边看,就是贵态满满。

        看相的说道:“姑娘心肠好,只可惜,好心却换不来别人的真心。”

        一旁的婢女忙问:“怎么讲?”

        “好比姑娘手里捧着一捧枣,别人都来吃你的枣。吃完了,便拍拍屁股走人了。”看相的已经年逾古稀,自年少起,便跟随师傅学相术,至今几十余年的经验。凡前去看相之人,他只需瞧上一眼,就能说的头头是道的。且不管好坏,都是直言不讳。

        见主仆两人不吱声,看相的又接着往下讲:“看你家小姐印堂发暗,怕是近期正走霉运,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主仆两人相视无言。这时,婢女却突然把脸一撂:“不看了,不看了。”说着,便将主子从板凳上扶起,朝轿子走去。

        老沐想瞧瞧这人长啥样,便跟上去张头探脑的。那婢女发觉他想窥探,赶紧从腰间抽出帕子,挡住了主子的脸,护其进了轿子。

        “老先生,她们不给卦金就跑了!”老沐没能得逞,不由撇了撇嘴,装腔作势的告起状来。

        看相的笑了笑,摆摆手:“无妨无妨,兴许是老朽说的不准,人家生气了。”

        片刻后,婢女从轿中出来,拿了几枚铜板递给看相的。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老沐,见他穿着粗布棉袄,脚上的棉鞋还破了个洞。于是,颇为嘲讽的说道:“闭上你的狗嘴!哪个不给银子了?”

        老沐被人呛的退到了一边,不吭声了。婢女冷笑了一声,扬长而去。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破破烂烂的,什么玩意。”

        看相的则笑眯眯的与老沐搭讪:“老兄,需要给你看看相吗?”

        “不了不了…”老沐连忙拒绝,他可不愿花那冤枉钱。有那几个银子,还不如下馆子吃一顿呢。

        那人猜出他的心思,又特意说道:“不收银子。”

        老沐一听不要银子,倒是有些动摇了,不由往前凑了凑:“看不看的,就这个穷样了。”

        “你是穷命,不代表你的后代也是呀?”看相的盯着他,依然笑眯眯的。

        “哎哟,这一穷穷三代,一富富一窝的。”老沐两手一摊,自嘲的摇了摇头。

        看相的也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从你面相来看,倒是可以享儿女之福的。”

        “我就一个闺女,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能有什么福给我享哦。”老沐横竖不大相信。

        看相的突然招手:“你走近些,让我仔细瞧瞧。”

        老沐疑惑照做,只见这看相的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了半天,最后信誓旦旦的撂下话:“你最近两天会进财。”

        老沐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过了明天,若是还没有进财,那你就来找我算账。”对方态度尤为认真,倒也不像是耍人玩的。虽说干这行当的人,嘴里说出的话,究竟哪句是真,那句是假,谁也不知道。

        “那你若是不来呢?”老沐以为他胡扯,便随口问了一句。

        看相的从容自若的回道:“我就是靠这行吃饭的,除了下雨天不来,几乎每天都在这里摆摊。”

        老沐想了想,心里一乐。看来今日来京城办事,十有八九能成。只是眼下当务之急,务必得找着地方了。想到此处,老沐一刻都不愿再耽搁,便连忙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看相的说:“成,那借您吉言!”

        看相的笑而不语,瞅见一个妇人经过,于是,出其不意的来了一句:“看相吗?”

        妇人一愣,只瞧了他一眼,便理都不理的,快速走过……

        殷府。

        书房中,殷子北手里摆弄着一件绘有青花缠枝莲纹的鼻烟壶。因那日脱下大氅着了风,回去就觉得鼻子不通气,八成是要伤风。于是吩咐下人取来鼻烟壶,闻一闻里面的气味,很快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人顿时爽快多了。这小玩意儿竟比吃药见效还快,着实稀罕。殷子北寻思着,上次去翰林院的时候,听闻弘历近来也得了伤风。既然这鼻烟壶奏效快,不妨命人烧造一对赠予。心里想着,便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画轴,打开来看。

        因弘历尤其喜爱一些令常人欣赏不来的夸张花色,在他府上的瓷器中,竟找不出一件淡雅的颜色来。单单一个花瓶,那上面全是红的绿的,粉的紫的等杂色。总之颜色越多越花,别人认为俗气的,他反而觉得好看。又因弘历总爱称他为驴友,正巧前几日在书房里看书看的乏了,便随手画了一幅红驴行图。若是将这新颖的图案绘于鼻烟壶上,定能讨了那四阿哥欢心,也不枉交情一场。且不说别的,就单论年纪,殷子北到底年长几岁,又听闻四阿哥身体不适,也理应关心一二。

        这时,小厮跑了进来:“少爷,门外来了个老头,非说要找咱们二奶奶。在石阶上坐半天了,赶也赶不走。”

        殷子北拿着放大镜,一边对准画上的图案仔细瞧着细节,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事出必有因,你不问问原因,就急着赶他走,人家当然赖着不肯走了。”

        “可他穿得太寒酸了,怕是来讹人的。”小厮不屑一顾。

        “老爷回来了没?”殷子北放下放大镜,问道。

        “还没,再过会子,估计就能回来了。”

        “去,把那人带来见我。”

        “是…”

        小厮刚想走,殷子北又吩咐:“对了,待会你去找几名匠役烧造一件珐琅鼻烟壶。再拿着这幅画,找个京城上流的画匠,在那瓶身上照着临摹出来。”

        “好嘞,爷儿。”接过画轴,小厮便出了门。

        不一时,老沐畏畏缩缩的进了屋。见到殷子北,讪讪的笑了笑,慌忙问安:“大爷儿好。”

        殷子北又拿起放大镜,照鼻烟壶上的花纹。听到老沐说话,抬眼瞧了瞧,问道:“是你要找二奶奶的?”

        “是是是。”老沐连声应着,点头哈腰的。

        “怎,你找她做甚?”殷子北这才仔细看他,确实如小厮说的那样,穿着极其朴素,似乡野村夫。心里只暗自纳闷,要说这人是梅府的下人吧,横竖也不大像。这年头,除了小门小户的抠抠搜搜。那大门户的,哪还有苛待下人的。每月发各种糕点不说,那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好料子做的。要说这人是乡野村夫吧,可他与梅凝雪又有何干系?既是八竿子打不着,为何会口口声声的非要找她。究竟搞什么名堂,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

        这老沐折腾了半天,可算是进了殷家大院。见着当家的,只把话挑明了说:“其实我是来找我闺女的。”

        殷子北嗅着鼻烟壶,听闻此话,更加莫名其妙了:“你闺女…谁啊?”

        老沐朝前走走:“我闺女是贵府二奶奶身旁的陪嫁丫鬟。”

        殷子北自成婚以来,就没踏进过二房的门。也不知她身边跟了几个丫鬟过来,便又问:“叫什么名儿?”

        “姓沐,小名梨涡儿。”老沐笑呵呵的。

        殷子北一愣……

        “记好了,姐姐我叫沐梨涡!”那日她嚣张跋扈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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