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怡情
“小城。”“挽城城主！”闻苏和北轻城来的时候我正倚着院子里的槐树抱着惊天酒看月亮。
对于北轻城，我远没有像对北思睦那样抵触，但也跟喜欢完全不沾边。如果北轻城不是北崖储君，不叫这么个名字，我倒是很是欣赏他那一肚子黑水。
只是再欣赏，当那黑水泼了你一头的时候，你也会对这个人怎么也提不起喜欢这种情绪来吧？
不过唯有一点，北轻城的那双极致的黑色的眼眸和我并没有犯冲。让我对他倒是没到避之不见的程度。
“本王子本来还寻思着，挽城城主身体抱恙，只怕在床上躺着无聊，特意寻了个象牙骰子，来给挽城城主做消遣之用。没想到挽城城主怀抱美酒，赏着皎月，好不快活呢。”北轻城摇摇手中的骰盅，挑眉看着我，黑色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如寒星。
闻苏也扬扬手中的惊天酒，看着我温润地笑：“正是呢。这下午一处理完公务，我就去衿姑娘家买酒，不想小城这里竟有。”
“今天下午思睦还跟本王子念叨，说左右看不见闻公子的影子，原来是去买酒了。”北轻城转头看着闻苏，笑容巨大却又不见笑意。
我看着心烦，冲他们两个招手：“既然来了就都到这边来坐，站在门口吵什么？”
“看挽城城主这副样子，也是没受什么伤吧？”北轻城坐在我对面，放下骰盅，看着我问。
我点头，喝下一口酒，不想开口。
“也对，有紫大人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在挽城城主身边，挽城城主自然是毫发未损。”北轻城说着瞟了眼坐在我身边的闻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闻苏白皙的脸庞上拂过一丝黑暗。
我皱着眉喝了一大口酒，拿过北轻城面前的骰盅，笑着看他：“轻城王子不是想玩骰子吗？那我们就来赌大小，输的喝酒如何？”
“正合本王子心意。”北轻城笑着，问闻苏：“闻公子可要玩？”
“却之不恭。”闻苏笑着颔首。
于是三个名动天下的人物，就席地而坐，怀抱美酒，吆喝起来。
“大。”“小！”“大！”
“喂！闻苏不能赖的！”
“挽城城主你又输了。”
“闻公子，思睦要是知道你抛下了她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去玩骰子，一定又要哭鼻子了。”
“十九王子，赌大小虽然是靠运气，但也得专心致志。在下不才，承让了。”
“本王子是贵宾，你们就没点待客之道吗？”
“赌场如战场，哪有什么礼节。闻苏，继续。”
“你们雪安城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轻城王子缪赞。不好意思，轻城王子，请吧。”
“本王子赌大，开开开！”
“在下赌小。”
“小。”
“喝！不许赖！”
“哈哈，闻公子酒量不济啊！”
……
天空渐渐显出迷茫的白光，我靠在槐树上，面前的两个少年气息已然悠长。
我看着闻苏腰间系着的刻着“岚”字的古玉，久久不能回神。
“主上，这是……”小格走进来，看着一地的酒坛和躺在槐树下的两个衣着华贵眉目俊雅的人，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扶着树干站起身，吩咐：“扶我去内室。给他俩身上盖上毯子即可。”
“是。”小格快步走过来扶我，我望着天边的鱼肚白，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直到一年之后，我和北轻城、紫零跪在落瑜山之巅，闻苏和小格的墓前再次玩骰子喝酒，我才惊觉，很多事情一过就是很多很多个日日夜夜，再难找回旧时的模样。
“唔，头好痛……来人啊。”北轻城扶着额头，半闭着眼睛叫喊。
我让小格将浸好了凉水的锦帕放进他的手里，不做声。
“还不扶本王子去床榻上歇着，这是什么地方又凉又硬……”北轻城边擦脸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我坐在不远处的石桌边，凉凉地看着他，说：“轻城王子在地上都待了一夜了，现在才想起来上床歇着未免太晚了些吧？”
北轻城一双黑眸忽然睁开，黑暗的光芒四射开来，令周围都似乎暗了几分。“挽城城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轻城王子看来记性不太好。昨夜本城主和轻城王子，以及闻公子作赌饮酒，轻城王子酒量不济醉倒，本城主想着轻城王子玉体尊贵不敢妄动，就将地借给轻城王子躺了几个时辰。”我轻啜了一口花茶，不疾不徐地解释。
说话间北轻城已经站了起来，掸掸衣袍，回复了往日的翩翩公子形象，看着地上的驼绒毛毯瞪眼。
“那闻公子何在？”北轻城依旧盯着毛毯，头也不抬。
“去议事了。”我看了眼北轻城，招呼小格：“看起来轻城公子甚是喜爱这匹驼绒毛毯，一会记得给临客楼送去。”
北轻城目光终于从毛毯上收了回来，冲我一笑，“那就多谢挽城城主了。”
“不客气。既然轻城王子没什么事了，本城主也要去宣事阁了，轻城王子自便。”我放下雪色的瓷质茶杯，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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